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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赶到山脚时,天已麻黑,终于从满是树木灌丛里走出来,视线豁然开朗,却看到从山顶迸发出的,冲天的火光。这火大的吓人,将天空映的雪亮,似乎要将灵犀阁整个吞进去。
锡来镇的最高处双鹿桥上已站满了人,看着山顶冲天的火光议论纷纷:“哎呦,这泼天的祸事怎么被灵犀阁给摊上了,看这火势,怕是要烧的一干二净了。”
“那灵犀阁的人出没出来呦,真是太惨了,居然被这样活活烧死了,不知是得罪了什么样的仇家,死的这么惨。”
人群中不时发出这样的惋惜声,议论纷纷却都不肯散去,觉着这漫天的火势似乎就要烧到近前。
凌青怀正临窗喝着酒,被山上的火势给惊的坐起来,神色肃穆,立时跳起来便往山上赶,心里却慌的不行,似乎自己也知道,或许已经迟了。
凌七七抓着凌南云的手,不住往后退,脚步有些踉跄,脸色惨白的看着凌南云:“小哥,着火了,灵犀阁着火了,爹爹他们。。。。。。”
凌南云早已拖不动腿,浑身的血像被抽干一样,后背生出细密的汗,忽然从怀里掏出密函,看了眼凌七七,眼神里满是心疼与不舍。
“七七,跪下。”
凌七七还没有缓过神,被压的喘不过气,似乎没听懂凌南云的话,怔怔的转过身,一脸惶恐的盯着凌南云。
“跪下,小哥有事要交代与你。”
凌七七看着一脸认真的凌南云,突然双腿发软,便跪了下来。
“七七,这封密函很重要,甚至比你我的命还重要,你务必将这封密函完好无损的带到燕京,交到圣上手里,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亲手交出去,知道吗?这件事非常重要。大哥已与姨娘联系过,姨娘会派人在燕京接你,交了密函,不要停留,直接去北疆。”
“小哥,你这是做什么?你要丢下七七了?你要一个人走了?”
凌七七似乎预感到什么,一直压抑的慌张恐惧瞬间都涌了上来,凌七七瞬间觉得似乎抓不住任何人了,连小哥都要丢下她,不管不顾的丢下她了。
凌南云像没有听到一般,转身面向萧木然,突然趋身跪了下来,惊的萧木然往后退了两步,待反应过来,赶紧去扶,却被凌南云推开。
“萧兄,今日我灵犀阁遇此泼天祸事,我至今不知爹爹与兄长现今是怎样的危难时刻,我要回灵犀阁看看,不知此去还有没有命回来,现在,我只能将我妹妹托付与你,万望萧兄能将我妹妹安全的送至燕京,直到姨娘接了七七,我凌南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萧兄的恩情。”
说罢朝着萧木然磕了下去。
凌七七彻底爆发了,死死的抱住凌南云,十根手指头交织着锁着凌南云。
“小哥你说什么胡话,我现在看不见爹爹,找不着大哥,你也要丢下我不成?你在我四岁的时候,便跟我保证,这辈子都将我护在手掌心,不让我受半点的委屈,你都是唬我的吗?你要上山,你带着我,我都未松开你的手,你怎可以松开我?”
凌南云将力气大的惊人的凌七七拽开,轻轻搂在怀里,安抚着怀里暴躁的人,凌七七发抖的身子渐渐安静下来,安安静静的趴在凌南云怀里,语气里尽是卑微恳求。
“小哥,你不要丢下我,我要同你一起上山,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七七很乖的,不哭不闹,绝不添麻烦。”
凌南云心里有一万个不舍,却强行掩了面上的泪,笑的一脸宠溺:“我家七七长大了,自是不会给小哥拖后腿的,小哥要交与你最难最难的事情,就是将这密函送到燕京。爹爹和大哥厉害的很,肯定没事,我上去帮帮他们,你与萧兄先走,我随后就赶上。”
凌七七手又圈了上来,她已不是小孩子,岂不知现在是怎样的情形,凌七七不敢松手,害怕松手,凌南云就如手里的风筝,害怕一松手,就真的飞了,这世间就再也没有最疼最爱她的小哥了。
凌南云拭了凌七七脸上的泪,将散乱的头发往上面拢了拢,轻轻捧着凌七七的脸,闭着眼亲了下凌七七的额头,泪水便顺着夺眶而出。
“我们家的七七,定要平平安安的活着,日后要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凌七七只抱着凌南云,一个劲的摇头,泪早已湿了一遍又一遍,这种不得不分开的无助紧紧抓着凌七七,让她喘不过气。
凌南云朝萧木然看了眼,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萧木然叹了口气,蹲下要扶凌七七起来。
凌七七浑身突然紧绷,一遍一遍推开萧木然的手,想要紧紧抓住凌南云的胳膊。
“凌南云,凌南云,不要走,你答应娘亲要好好照顾我一辈子,你这个骗子,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你带我一起走,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凌南云——小哥——小哥——我求求你,我求你,不要丢下我。”
凌七七哭的声嘶力竭,紧紧扒着地上的泥,两眼通红的盯着已挣脱自己的凌南云。
凌南云正往山上赶,却看见大哥的小厮东升背着一个已经血肉模糊的人下了山。凌南云赶紧迎上去,接过东升背上的人,却是已经昏死过去的大哥。
东升喘着粗气,放下凌南浔,跌坐在地上。
凌七七看着自己的大哥浑身是血,膝盖处汩汩的往外冒着血,迅速爬了过去,从身上撕下布料,将膝盖包扎起来,一边一脸慌张的看着凌南云:“小哥没事的,没事的,我会治好大哥的,我们都没事的。”
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凌南云忍着泪,顾不得凌七七,赶忙将手里的水递给东升:“大哥怎受的这么重?我爹呢?我爹现在怎么样了?”
东升似乎刚缓过来:“果郡王的暗影着实厉害,先是箭手射了好多箭进来,女眷们都被阁主安排在地下密室,躲过了一劫,后来进了好多暗影进来,扣了阁主,要什么东西,少阁主为了救老阁主,被那带头的用匕首硬生生绞着膝盖上的肉,最后疼的昏死过去了,老阁主为了救少阁主,拼了老命,与那暗影博了起来,命我赶紧背了少阁主出来,我刚出了后院的门,灵犀阁便烧了起来,这一把火,不知密室里的夫人她们是福是祸。”
凌南云神色凝重,倒没了先前的惶恐,反倒镇定下来:“东升,你与来福二人,务必要照顾好大哥与七七,我现在就上山,定要护了爹爹周全。”
凌南云不再犹豫,甚至不看凌七七一眼,转身便往山上而去,整个人瞬间隐在黑夜里。
凌七七将凌南浔交给巧香,便要追上去,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萧木然看着自己怀里被打昏过去的凌七七,叹了口气,便背了起来,看着还在抽泣的巧香与愣住的小厮。
“什么都不要说,赶紧上马,离开这,再耽搁一会,谁都走不了。”
一众人赶紧扶起昏死的凌南浔,上了马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