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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趴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尾巴,满脸惬意,见莫凡尘推门进来,便把一个包袱朝着莫凡尘丢了过去,莫凡尘本能地躲开,包袱“嘭”地一声砸到了门上。
“干嘛呀!”莫凡尘看黑胖子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也有几分恼,蹑手蹑脚走到那个包袱跟前,伸出两根手指,解开了包袱,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包袱里躺着的赫然正是无崖花、临渊草和涂壁木。
“嗯?!”莫凡尘圆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便笑成了月牙,“该!让这帮奸商瞎开价!黑胖子,你可真是太机灵了!”
任凭莫凡尘如何溜须拍马,黑胖子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纹丝不动。
莫凡尘把药材掂量着分成了四份,又让小二送了个石臼和药炉上来,美其名曰帮他东家研究方子,小二自是乐得出这份力。莫凡尘这次出门,备了一些自制的常用药,之前给秦秉坚服下的就是她特质的麻醉散,本来是想着万一有事可以对付歹人。因而金疮药也是有的,于是她一边处理着黑胖子取来的药,一边又顺手给黑胖子头顶清了创,把随身带的金疮药敷了一些上去,以加速伤口愈合。
“黑胖子啊,你运气也真的好,怎么就能遇上我了呢你说,平平无奇的医学小天才,哈哈哈哈哈。”莫凡尘自顾自得意洋洋地说着,手上的活倒也没落下。
黑胖子的头顶传来阵阵刺痛,身子微微颤抖,却连一声低鸣也未曾传出。
“这两天你得先吃今天你偷来,哦不,拿来的这几味药,等余毒散了,才能帮你固本培元,这追魂钉的伤,就算你遇上的是我,没个一年半载的你都别想好……”莫凡尘继续叨叨着直到把手里的活都干完,药也给黑胖子服下了,一看天色,外面黑漆漆的,保不齐都要子时了,便赶紧和衣睡了。
虽然这两天都很是疲累,但好在莫凡尘这十多年来都是过着这样的日子,次日又早早醒了,收拾了包袱出发去往天髓宗。这天是天髓宗的入学考试日,曲阳城内也早就是车水马龙了,莫凡尘都不需要问路,就跟着大批人一起走,没多久便到了天髓宗宗门的山脚下。宗门的几个大字下面站着一排衣袂飘飘的少男少女,看着比莫凡尘约莫大个七八岁,领头的是个少年,容貌在莫凡尘看来可算是俊朗,不过毕竟她见过的同龄人不多,也做不得准。她就这么东瞧瞧西看看,一时手足无措。就在此时,她的衣服突然被人用力一拽,她险些跌倒。
“谁?!”莫凡尘急吼出声,回头一看,竟然是黑胖子,正在她的脚边扯着她的袍子。
“哎,这是你的灵兽?”“这是什么灵兽啊,看着有些可爱呢!”“这灵兽好像挺厉害的样子!”“别瞎说,这看着就不怎么样,都是还没入门的弟子,谁能有什么高阶的灵兽!”周围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四起,莫凡尘一下子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领头的少年也发现了这一侧的骚动,移步过来,望向了场中的莫凡尘和黑胖子,他是上一次入学试才被录取的,虽说多少也见过一些灵兽,但都是他在灵兽课的教材上看过的,多少有些印象,可是眼前这黑乎乎的一团,实在是分辨不出来。
“公子,请问,你这是什么灵兽?”领头少年还未开口,他身后的一个少女便先问道。
“哦,它叫黑胖子。”莫凡尘应着。
少女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公子,我是问你它是什么灵兽,不是问你给它起的名字。”
“这是噬魔兽,相传为睚眦的后代,天性好斗,凶猛异常,不过看它这个样子,应当尚且年幼。”一位白发老者捻着胡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众人身前。
“季师叔!”众人双手合掌在前,向老者恭敬地一揖。
“兰儿,温故而知新,学海无涯。”老者指着先前问话的少女,面色似有愠怒。
“季师叔~灵兽那么多,我们又不是御灵门,哪能记得住这许多?”少女被当众数落,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是啊,季师叔,这灵兽初级课程的书里也没记载过,仲莲此前也未能分辨得出。”领头的少年上前一步替少女解围。
少女向着少年微微欠身,以表谢意。
“咳咳”莫凡尘假装清清嗓子,怕是平日里话本子看多了,自觉闻到了这两人之间的一丝暧昧,“嗯,我这个灵兽嘛,确实可能大概比较少见?”她笑嘻嘻地试探着说,“我这也是赶巧了遇上的,不怕师长笑话,师长未点破之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
众人听她这话,自然是不会信的,哪有人连自己的灵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只道这公子性格不错,应是挺好相处的,便都附和着笑了起来,少女也向她点了点头,算是谢过。
老者见状,也不便多说什么,又恢复了和煦的面色,向着众人说道:“各位都是前来参加天髓宗入学试的,想必大家对入学试的规则也有所了解,老夫在此就不做赘述了。在你们的左前方的就是登记处,各位先去登记,自会有人领你们入考场,老夫就先行一步,去伏光殿静候各位的佳音了。”
话音未落,众人眼前一晃,老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在感慨了一番老者的神通之后,人群各自散开,自觉地排队开始登记。
登记处流程很简单,基本就是记录一下报名牌上的名字,然后给一份考试章程和须知,所以速度其实很快。莫凡尘接过考试章程,逐字逐句地研读了半天,也没能从字里行间看出什么有用信息。无非就是告知考生,考试分初试和复试,而初试和复试里又各分两轮,如果要成为天髓宗的外门弟子,便需要至少顺利通过前三轮测试,复试最后一轮是在伏光殿,由长老们看弟子的资质,再做判定。
“合着就算通过了前三轮也不一定能收啊?”一个考生语气中带着不忿。
“可不是的,如果修仙那么容易,那不遍地都是神仙了吗?”另一个考生冷嘲热讽地说着,似是对自己颇有信心。
“公子,刚才谢谢你呀!”之前被老者拂了面子的少女走到了莫凡尘面前。
“是啊,谢谢你了。”那个领头的少年也跟了过来。
“不妨事,不妨事。”莫凡尘笑着跟这两人打着哈哈,黑胖子依旧蹲坐在旁,心不在焉地发着呆。
“公子,你这……黑……胖子,”少女有些不好意思说出这样粗鄙的名字,“真的挺可爱的,是叫噬魔兽?我都未曾听过,我能摸摸它吗?”
说着少女就想伸出手,“哎哎哎,别!”莫凡尘惊叫出声,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这黑胖子脾气不好,最近又受了伤,你师叔也说了,它生性好斗,摸不得,摸不得。”
莫凡尘在说什么,少女一句也没听进去,就盯着她握她的手愣神,脸上泛起了绯红,:“公,公子。”少女声音极低,但莫凡尘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松开了少女的手,又朝着二位一揖,“刚才情急,是在下唐突了。”
少女摆了摆手,那领头的少年的眼睛却在莫凡尘身上狠狠剜了一刀。
莫凡尘打了个寒颤,心道不好,赶忙眼神回避,躬身告辞,朝着第一轮考试的考场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