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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丹方。”莫凡尘一挥而就，将归元丹丹方交到了池巍然手中。
池巍然的指尖在尚未干的墨迹上轻轻滑过，口中念念有声：“紫莲藤三钱，赤霞露一钱……”面上笑意越来越深，眼睛也越来越亮，直到读完了丹方上所有的字，眼里的惊喜之色已是遮掩不住，兴奋地道：“小师弟，我有八成把握，这丹方应该为真！”
莫凡尘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倒并不似池巍然般惊喜，笑容淡淡地道：“若师兄觉得此丹尚可一试，不知丹方上的灵草是否能凑的齐全？尘儿所熟悉的灵草区域大约也就是自己和五师姐院子里那些。”
池巍然哑然，蹙了蹙眉，沉声道：“这丹方上大多数的灵草霁月峰都有，还有部分可以让人下山去置办或者发布悬赏令让其他峰弟子帮着找寻，虽耗的银钱多些，也是大概率能找到。只有这味地火芝，只生长于祁连山脉地火之内，一来祁连山人烟罕至，怕是有危险；二来即便真入了祁连山地火，也不一定能找得到，颇要几分运气。以我所知，近几年连各大拍卖会上也未见其踪影，很有些棘手。”
莫凡尘本来升起的希望被一下子浇灭了，嘴角的笑意尽去。曲阳城还可以一日来回，若要去祁连山脉寻地火芝，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成不了，而且就以她目前的修为，若是一个人去寻，别说地火芝，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两说。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
池巍然自然看得出莫凡尘的所思所想，拍了拍她的肩，劝道：“日子还长，总有机会，你不如好好修炼，等过几年再去的话，寻到的机会也大些。”
说罢，踱到了案几前，端起了药碟，看莫凡尘还楞在原地，摇了摇头，笑着催促道：“别那么丧气，过来打下手吧！你不是还想先学炼丹吗？”
莫凡尘一想也是，日子还长，虽然黑胖子灵力很难恢复，但起码没有性命之忧。八师兄说得有理，为今之计还是先好好修习，于是抬手接过药碟，乖乖地站到了丹炉旁，像个听夫子训的学生。
“炼丹最重火，普通丹药，如我们现在要练的一品灵荫丹，用一般柴火就能练，所以是最容易掌握的丹药等级。三品丹药，比如你想炼制的归元丹，则至少要用地火，七品级以上则需天火，这就是连师兄也不知晓的了。这其中还有一个特别的火就是火属性修者到达一定等级后所能凝成的火焰，若能达到元婴，其灵力凝成的火焰可以等同于地火，若能修炼至大乘境，则其凝成的火焰便可与天火相匹敌。当然除了丹药自身的品阶，丹药成色也是有等级之分的，还是以灵荫丹来说，若真是以柴火去练，无论炼丹者控火能力如何，成品最高级不过五级，若能以地火炼制，最高则有机会达到七级，而只有以天火炼之，才有可能达到十级。自然了，级别越高，丹药的品质就越好，效果也就更卓越……”池巍然一边饶有兴致地给莫凡尘讲解着炼丹的基本知识，一边注意观察着炉膛里的火焰。
“那霁月峰可有天火？”莫凡尘出声打断，她纯粹是因为池巍然提到了，有些好奇。
池巍然却呵呵一笑，觉得这个小师弟野心倒是不小，笑着道：“霁月峰没有，但宗门是有的，只是和蚩尤一起被封印在朝阳峰，寻常之人驱使不了，反而极容易被其吞噬。小师弟小小年纪，想控天火？”
莫凡尘讪讪一笑，顺着池巍然的话道：“想我肯定是想的，能不能另说。”
“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池巍然赞许地点着头，“这话不错！若连想法都不曾有，岂不枉了少年？”想当年他自己知道宗门有天火，自己何曾不是幻想过有朝一日能控制天火？只是控制天火谈何容易，那份念想慢慢淡去而已。
“那现在这丹炉中的是什么火？”莫凡尘望着闪烁的红光，总觉得跟母亲灶膛里的柴火好像不太一样。
“是地火，五大宗门中，只有天髓宗与北面的梨花宫拥有地火。”池巍然眯眼望着炉膛的火，神色颇有些骄傲。
“怪不得！怪不得师兄年纪轻轻便是数得着的丹师，原来是因为宗门中有地火助力！”莫凡尘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一样，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池巍然内心咆哮，嘴角抽了抽，面上依然云淡风轻地摆摆手：“小师弟此言差矣，你师兄我，还是有几分过人之处的。”他把“我”字咬得特别重，逗得莫凡尘咯咯咯地笑。
莫凡尘话锋一转，赶忙找补：“师兄，我那是开玩笑，宗门那么多人，地火大家都能用，可有师兄这般成就的显然也没几个嘛！”
谁知池巍然的脸更僵了，支支吾吾地道：“师弟，这地火也不是谁都能用，只有霁月峰内门才有资格……”
莫凡尘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这下不知道怎么圆下去了，她摸了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笑，举着手里的药碟，生硬地岔开了话题：“对了八师兄，灵荫丹的这几味药，投放顺序可有何讲究？”
有台阶下，池巍然自然也不会错过，于是顺着莫凡尘的话柄子道：“灵草的投放顺序和火候都是极其讲究的，一般来说，药性难以释放的药会先投放，不过也有例外，比如一些带有少许毒性的药草，在鼎内时间越长，越容易催发其毒性，所以就要另外做一些预先的处理。如这灵荫丹中的红丝碧，即便药效难以释放，但因为其带有少许毒性，便要事先将有毒部分用特殊手法中和掉，在中和过程中，也就顺便催发了药效，这处理后的红丝碧也就成了需要最后投放的药草。”
莫凡尘低头看了看手中泛着隐隐红光的粉末：“这就是处理过的红丝碧？”
“师弟好眼力，正是。”池巍然又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那碟，“这一碟是空青兰，属于不耐火的材料，也需要最后投放。”
池巍然说罢，两指朝着丹炉一指，在空中似是画出了什么符咒，丹炉的盖子砰的一声打开，丹炉中的火势也明显小了很多，颜色转成了橙色。手指又指向手中的药碟，药碟里的空青兰腾空而起，晃晃悠悠地朝着丹炉上层而去，忽地一阵青烟腾空而起，异香扑鼻。
莫凡尘一惊，看向池巍然：“这是？”
“空青兰与其他几味药成功融合，一般灵草融合成功后，便会出现异香，而药性出现冲突的话，往往味道就很刺鼻，当然了，这只是一个辅助的判断法，也并不完全准确，最好要以灵力探入炉中，感知最好的时机，只不过这种方法对修为的要求很高，一般人难以做到。”池巍然笑着答道，手指再次指向莫凡尘手中的药碟，一阵红光在她眼前闪过，悬停在空中。池巍然把手中空了的药碟交给莫凡尘，左手在丹炉前缓缓旋转，炉里的火焰似乎又小了些，颜色转成明黄。空中的红光再次一闪，前赴后继地扑向丹炉上层。待红光完全进入丹炉后，丹炉的盖子又重新合上，池巍然手中动作未停，灵力释出稳稳控制住炉中火势，额上已经沁出了汗珠。
莫凡尘不敢出声打扰，只是站在一旁默默观察。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红色烟雾腾起，倒是没有什么味道。
“成了！”池巍然脸上总算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伸手将炉门一关，右手轻抬，丹炉的盖子再次打开，若干枚青绿色丹药从上层升起，仿佛春日里惺忪的睡眼。
“怪不得叫灵荫丹，这名字倒是贴切”，莫凡尘很是认同当年为这丹药起名的前辈，这成丹的景象，倒是真有几分懒散惬意。
丹药缓缓飞落，轻轻降到了莫凡尘手中的药碟上，每一颗都浑圆晶莹，看着就不是凡品。
“师兄，这怕是至少有五级？”莫凡尘对于丹药分级界限并不是很清楚，全靠臆测。
池巍然又愣住了，许久才道：“小师弟这眼力，堪比测丹仪啊！应该确实属于五级。”
“我能吃一点试试吗？”莫凡尘试探着问，她从来也没有接触过丹药，实在过于好奇。
“哈哈哈哈哈哈！你又未受伤，吃来作甚？”池巍然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真是想不出这小师弟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就是……想试试味儿。”莫凡尘越说声音越小。
“噗！哈哈哈哈哈！”池巍然笑的更大声了，“小师弟该不会是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