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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天波走进用早饭的西花厅,一家人已经在饭桌上等着了,上首坐着个穿着白银条纱衫,外套豆绿沿边金色比甲的俏丽少妇,少妇三十出头,正是沐天波的母亲陈夫人,陈夫人周围簇拥着坐着四个个沐天波便宜老子留下的姨娘,三个庶出的弟妹,十二岁的沐天泽,十岁的沐天润,八岁的妹妹沐屏儿坐在下首。
陈夫人见到沐天波走来,眉眼中含了几分笑意,眉脚弯弯地,嘴角上翘地冲沐天波笑了笑,调侃地说到:“栓哥儿今日起的倒是早些,没让这一家子等你。”
原主被陈氏宠溺的颇有些不像话,一向骄横,现在又是沐家的男主人,更是有些跋扈,往日都要让贴身丫鬟反复叫早才肯起床,让一家人一通好等才能用饭。
沐天波低声告罪,挨着陈夫人坐了,暗自打量着桌上的众人,两个弟弟的穿着打扮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只不过眼神都是透着几分童稚的天真与顽皮,看样子被保护地很好,妹妹则是一副活泼开朗地模样,自己坐下之后就不断冲自己挤眉弄眼,貌似与自己关系很好,几个姨娘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神态,两个有子女产出的神态就多少从容些。
桌上的早餐很是丰盛,有蒸猪蹄肚,羊肉水晶饺,五味蒸面筋,绿豆棋子面,松子枣实粥等可口饭食,也有乳饼,酥油泡螺,糖蒸酥酪,白糖万寿糕,玫瑰搽镶卷儿等点心,倒也算不上是山珍海味,龙肝凤髓,但无一不是精工细作,色香味俱全。
按照记忆中的饮食习惯,沐天波让伺候的丫鬟给自己盛了一碗御田胭脂蜜米粥,取了几张乳饼,捡了几个酥油泡螺吃了起来。
乳饼乃是蒙古人日常饮食,蒙古人南下后带到云南,到后世一直是滇池特产,酥油泡螺是用奶酪与蔗糖煎熬有模子加工成螺形,沐府中的这泡螺更是不一般,乃是出身江南大族的陈夫人从苏州带过来的厨子所制,号称带骨泡螺,市面上的泡螺本应入口即化,饭桌上的这泡螺软糯中却又带着几分酥脆,号称天下至味。
一边吃着饭,沐天波一边偷眼打量着众人,女眷们的吃相都很文雅,三个弟妹则是大吃大喝,府中规矩倒也不算森严,陈夫人则是说着一些让自己兄妹几人好好读书,不要贪玩之类的话,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看到饭桌上这副其乐融融的样子,想到历史上他们的结局,沐天波的心中有些沉重,历史上的沐天波实在算是个无能之辈,长于深宅,养于妇人之手,不谙世事便是说的沐天波这种人,明亡后云南武定府土司吾必奎声称:“已无朱皇帝,何来沐国公”发动叛乱,沐天波调集汉,土军队将叛乱镇压,参与平叛的土司沙定洲早有反叛之心,带领军队在昆明城外不返回驻地。
当时沐天波重用谋士余忠林,余忠林为人奸猾,以“贷宝玩为名,骗得天波金巨大,无以偿”,害怕被追责,便煽动沙定洲发动叛乱,之前沐天波在余忠林挑唆下,处决了忠诚的沐府大管家阮四,阮四的义子都司阮韵嘉心怀怨恨,沐天波麾下的参将袁士弘,张国用等人也早有不轨之心。
沐天波对手下人这种情况一无所知,在镇压吾必奎叛乱时下令叛军营中的子女玉帛诸军均可任取,之后却听余忠林之谋,大索叛军所掠财物,让麾下兵将更加离心离德。
最终沙定洲在里应外合之下攻破昆明城,当时叛军不过数千,昆明城内外汉,土军队数万,沐府与昆明城中都在激战,昆明军民也纷纷“自辰至戍守,不容沙酋一卒经过”,沐天波此时却在余忠林唆使下意图逃走,谋士周鼎阻拦,沐天波竟然抽刀杀了周鼎,在几个心腹卫士护送下翻墙逃窜。
逃到昆明西门,守门参军陈大经在此集合部队,见到沐天波欲逃也是说明利害,言说国公坐镇省城叛乱尚可平息,逃离省城则大事去矣,沐天波又抽刀杀了陈大经,执意要逃。
沐天波一逃,本来就离心离德的军将大溃,正在城内激战的土司碌永命等人只得逃跑,沐府的家丁家将也是逃散,沙定洲占领省城,之后轻松分兵占领了大半个云南,后来大西军入滇才击败了沙定洲,沐府二百多年的积蓄全部离散,也再没有了在云南的显赫权势。
叹了口气,沐天波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弟妹,在原本的历史中,这两个弟弟都是带着家丁战死在了沐府之中,母亲陈氏与沐天波的妻子焦氏,带着沐天波的妹妹与女儿逃入了尼姑庵之中,为免受辱自焚而死。
时间已然不等人,降清断不可取,自己可不想投降后被当成被随意欺辱的奴才,自己只有两条路可选,或是抗清或是出海避难,抗清暂且不提,出海的话可要躲得远一些,吕宋或是南洋,不过那里已经有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了,自己只带着家眷细软去的话,就是给人送菜而已,因此无论是抗清还是出海都要有自己的人手。
沐家本钱不小,两百多年来把持西南贸易,拥有上百万亩的田产与各种产业,历史上的沙定洲占领沐府之后,便夺得府藏盈积,佛顶石、青箭头、丹砂、落红、琥珀、马蹄、赤金皆装以箧,箧皆百斤,藏以高板,板库五十箧,共二百五十余库,他珍宝不可胜计。
沐家人手也算充裕,世镇云南十二代,近支远支族人上千,又一直训练庄户中的精壮为庄兵,前代黔国公沐启元有不臣之心,练庄兵两万五,又募兵五千,合兵三万,又和云南各个土司相互勾结,暗中约定举事,不过沐启元暴毙后兵马大半都被沐家自己遣散,唯恐招致祸端。
“母亲,孩儿想从咱家庄户人家中招揽些跟我差不多大的半大小子,每日教他们识字操练,练个二三年便可成才,到时无论是放到家丁中还是放到庄田与各处的产业里都是合适的。”沐天波看着陈夫人心情不错的样子,适时提出要求。
本应当管事的沐天波奶奶宋太夫人每天只是在府中吃斋念佛,实际管事的便是沐天波的母亲陈夫人,沐家一切产业庄田之类都归她控制,陈夫人闻言愣了愣。
“栓哥儿可是想练些家丁?倒也应时,但招募些半大小子有什么用?还要练个两三年?不如练些庄兵?”陈夫人听了颇有些迟疑。
沐家此时遗留下的庄兵基本已经不堪用,只有八百家丁堪称可用,历史上这些家丁也堪称忠诚,在沙定洲反叛之时与之死战,还从大火中抢出了沐天波的铁卷,征南将军印,镇南枪等信物,护着沐天波杀出了重围,可惜历史上的沐天波太过窝囊只知逃窜,没能在省城组织有效抵抗,沐府家丁也随之溃散。
“并不是完全当家丁来用,不说府里的管事,就说田庄中的大小庄头,不少还是沐家的近支族人,历来也是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沐家多少钱粮产业被他们侵占着实难说,更何况多年来一直有底下的人仗着沐家的势力在滇中横行霸道,练出些人手散到庄田产业中去咱们使唤起来也得力些。”看了看四周伺候的都是后宅的心腹丫鬟,沐天波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沐天波明白想要驾驭住沐家这具庞大的机器,光有国公的权力与大义是不够的,关键是控制好机器中的各个部件,沐家两百多年来与这日暮西山的大明朝没有什么差别,有太多的心照不宣与得过且过,着实已经烂透,要想有所作为非另起炉灶不可。
陈夫人很是惊讶地看着沐天波,执掌家业以来她实有心力交瘁之感,底下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她是知道的,可她很多时候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府中的管事,庄田的庄头,不少都是世代在沐家效力,还有不少本来就是沐家的近支远支,彼此关系错综复杂,无论是从情理还是实际她都没法做什么,她手中陪嫁的娘家心腹才有几个?都撤换了谁来做事?而且这时代苛待亲眷旧人的名声可没那么好听。
“而且咱们可以不给他们月钱,主要就负责他们的粮米,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吗,又是咱沐府招人,有个好前程,庄户人家应该都愿意应募,孩儿打算根据他们的识字,操练成绩每月拿出些钱粮奖励,第一期的人数就多招些,定在三百人吧。”看到陈夫人有意动的样子,沐天波赶忙趁热打铁。
陈夫人放下了筷子,深深看了眼沐天波,思索了一下,淡淡地说到:“栓哥你先拟个条陈给我看看,要是可以就按你说的办,省城的城防你也多想想,要是需要的话不行咱家就再募些庄兵丁壮,这点钱粮咱沐家还出得起,你年幼没有领兵出征这是好事,但省城可不能出乱子,这可是大事。”
此时滇中也并不平静,去年年底临安府阿迷州土知州普名声反叛,就在前几天云南巡抚王伉带滇,黔,蜀三省兵会剿,沐天波因为年幼没有出征,王伉拣选了两千沐府庄兵出征,让沐天波坐镇省城。
一应军务庶务自有省城留守各官处理,沐天波每日便都过去露个面,顺便巡视城防,省城城防也很重要,沐天波的爷爷沐睿就是因为万历三十六年时省城被叛乱土司围攻三日,与当时的巡抚一并被追究失事之罪,最后死于狱中的。
向陈夫人与几位姨娘告了声罪,沐天波便准备去布政使司衙门看看顺便巡视城防。
此处柳营别业是洪武二十三年,沐英仿照西汉名将周亚夫细柳营屯兵,在昆明北城九龙湖西岸建营,种柳牧马,其子沐春之后将柳营改建成了别业,供家人夏日赏荷纳凉。其中的教场还保留着,供沐府家丁操练使用。
刚刚从后宅一路走来,别业的景致很好,所谓“垂柳间垂杨”,“台榭浮水面”,别业中水榭亭台密布,假山亭石也是别有特色,花园中的花朵也是争奇斗艳,后宅还养着鹦鹉,孔雀,梅花鹿等动物,让前世家中只有二室一厅的沐天波开了眼。
此间别业也算是见证了明清交织的这段历史,大西军残部在张献忠死后入滇,此间别业被刘文秀所占,作为所谓的蜀王府,吴三桂占领云南后,又扩建了此处,作为新的平西王府,三藩反清后,吴三桂之孙吴世璠将此处改为了“洪化宫”,最后“洪化宫”被满清云贵总督范承勋拆除。
沐天波有心去游览一下东面的九龙湖,九龙湖因东北方有九道泉眼出水汇聚成湖而得名,这便是后世的翠湖,民国后修有翠湖公园,以其八面水翠,四季竹翠,春夏柳翠,还有每年春天从西伯利亚飞来过冬的红嘴鸥而著名,后世的云南大学,昆明动物园都环绕翠湖而建,也有众多的名人故居,现在的九龙湖比后世的翠湖规模要大得多,后世吴三桂为扩建新的平西王府,填了大半的九龙湖。
沐天波顺便走马观花地浏览了一下居住的别业,带着两个贴身的伴当与十个顶盔带甲的家丁护卫一同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