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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岚头晕得很,他用力捶着脑瓜子,恨不得一把将脑瓜子拍碎,祝温言抓住他双手嚷道:“别拿自残威胁我!小爷我不吃这套。”
霍岚瞧着他,眼睛一红,泪水又哗哗的往下滚,是不是所有人都会经历如此的痛不欲生,如此的绝望惆怅才会渐渐老去。
“尽管我们面对的是崇山峻岭,面对的是艰难险阻但是…都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霍岚麻木的摇摇头:“不会好起来的…历经千帆,归来又怎能还是翩翩少年,我的心…,”霍岚含泪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要已是千疮百孔,我的眼睛,看到的是,满目疮痍。对我来说,这个尘世,真的很肮脏。我霍岚,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我就不怕死了,就算我死,我也要拉着肖璟琛垫背。”
祝温言鼓掌:“好,大哥支持你,走,咱们回家。”
祝温言结了酒钱,将霍岚扶起来,吃力的离去。
“你小子看着挺清瘦的,怎么这么沉…。”祝温言埋怨道,霍岚确实已经醉了,站都站不稳了,他的脑海中,回忆起了小时候和霍杰霍问钰一起玩风筝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小,不会因为身份而排挤自己,我们三个人就一起在假山旁放风筝,家丁们都围着我们,生怕我们出一丁点问题。
后来长大了,他们就不和自己玩了,还处处针对自己,就连家丁丫鬟们也都厌恶自己,再后来,我就把我的大哥给害死了,把我的妹妹卖进了窑子。
那个样子的霍岚,他真的很讨厌,打心底里讨厌。
“对不起…对不起…。”霍岚喃喃道,祝温言白他一眼:“没关系,小爷我一定把你带回家。”
回家,我的家在汾阳,我的家很大,有三处长廊,一处假山,还有一处睡莲池。我的家中家丁丫鬟很多,每天天没有亮,她们就开始忙碌,人来人往很热闹。
要是家中来了客人那边更加热闹了,过年时,家中会一起吃年夜饭,放鞭炮,放烟花,那烟花可漂亮了,我还会和我的朋友周瑶一起谈天论地,吃桂花糕。
回家,我的家已经没有了,我的家到底在哪里。
祝温言被一只水坑绊倒,二人一起绊倒在小道上,祝温言骂了句,将霍岚扶起来。
此时霍岚已经清醒了一些,他抬头望去,稀疏的灯火让他感到陌生。
他以为自己回到了家中呢,原来不是,没有那熟悉的街道,和熟悉的人。
“喝个酒,还喝傻了?”祝温言拍了拍他的脸,霍岚苦笑着问:“你见过烟花吗?”
”烟花谁没见过!就是像满天星星一样的嘛,小爷我还是见过的。”祝温言得瑟的昂起了头。
霍岚的双腿还发着软,索性一屁股坐地上,晚来有风,吹着凉快,更加醒酒。
“怎么还坐下了?你不回家了。”祝温言挨着他坐下,顺手拔来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你不是会武功吗?那你教我吧,我要替我娘报仇。”
祝温言哼他一声,挽手傲慢的说:“是谁之前说,我不适合习武。你说你全家都被肖璟琛杀了,那他为什么要杀你全家?是不气你家里人得罪了他。”
“我爹在朝堂做官,肯定是得罪了他。”
“你爹到底是怎样得罪了他,灭门那,这是多大的仇恨。”
“对呀,多大的仇恨,要把我霍家灭门…。”霍岚抬头看夜空中星星,是那样的耀眼夺目,肖璟琛这三个字深深地烙在了他心中。
“想要学武功,那得交钱,那我可不白教。“
“行,我把我自己抵押给你。”
“我要你干嘛,又不能跟我生孩子成亲…。”
肖璟琛回到王府心里就很不踏实,立刻让高攀去调查霍岚住在哪里。
他想吃周瑶做的糕点,就让赵龙吩咐周瑶去做,周瑶却说自己不舒服,推辞了,这是第一次,周瑶拒绝了肖璟琛。
或许从肖璟琛跟她说那句话开始,周瑶就放下了他,放下了一个高高在上自己爱不起的尊贵王爷。
她心里想的,是怎样在四个月之内悄无声息的离开肖王府,离开京城。
屋后的竹林就是霍岚同祝温言的训练营,十字弩是祝温言最拿手的武器,平常用来打野味最好,霍岚学了几日后也娴熟了,能射中飞鸟。
小虎坐在地上吃桃子,正吃的津津有味,只听见‘咻’的一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一只飞箭直直的向他飞来,目瞪口呆,还没有咽下去的桃子滚出口中。
只见那只箭就这样扎在了他的裤裆旁,他鼻子一酸,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声惊天动地。
霍岚同祝温言跑来,那箭就扎在小虎裤裆旁,二人倒吸一口凉气,祝温言捂住嘴说:“你是想把小虎送进宫当太监吧。“
“胡说八道,小虎不哭了,不哭了。”霍岚将他从地上抱起,轻轻拍着后背,哄着他。
“小虎,今晚正好没肉,这是要加肉!”
小虎将手中桃子砸向祝温言,祝温言向后一退:“这桃子可是我上山採的,你个白眼狼,既然敢砸我,以后不给你吃了!”
“不能拿东西打人,不然以后就不给你吃了。“霍岚温柔的笑着说,小虎噘嘴说:“瘟猪哥哥说要把我吃掉。”
“说了多少次了,是祝温言,不是瘟猪。”祝温言无奈的叉腰叹息,这小子这么蠢,以后只能当个农民了。
“那你在这里玩,哥哥继续练箭。”
“那我要躲远点,不然瘟猪哥哥就要把我吃掉了。”
“好,小虎真乖。”霍岚疼爱的摸摸小虎的头,将他放地上,小虎将丢掉的桃子捡起,跑得远远的。
球叔和竹竿叔扛着锄头回来,擦把头上的汗水,坐树荫下,舀了一瓢水冲脸。
“瞧这两娃娃,在一起玩得都开心那。”竹竿叔咧着大门牙说,球叔一只手撑着膝盖,取下斗笠,脸色严肃:“现在是玩的开心,你认为他们他能杀掉肖璟琛?近身都不可能,高攀赵龙是多厉害的杀手,就凭他们,太嫩。”
“唉,这孩子也真是可怜,被灭门,是谁都要报仇的…。”竹竿叔口气中带着怜悯,他的这句话,勾起了球叔的一段老旧回忆。
寒冬腊月,无数官兵把将军府围得水泄不通,地上的白雪都染红成了地毯,他用冷剑指着自己的喉咙,用手掐着公子的脖子,公子才六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如果你想让这个孩子活下来,那就答应我,远离京城,今生今世不得报仇,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一把捏死这个孩子。”
那年,二人身无分文,伤痕累累的带着公子从京城来到了临安,冰天雪地,公子差点就被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