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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公孙二娘?
公孙大娘的妹妹。
公孙三娘的姐姐。
二百年前,江湖名家公孙玉将舞蹈与剑招融合,创立剑舞门,既能剑法的实战性,又兼舞蹈的观赏性,成为江湖上独树一帜的门派,引得无数王公贵族之女前来拜师学艺,一时名动京华。然而,武功终究还是杀人技,华而不实的招式,在二十年前正邪之战中吃尽苦头,公孙大娘战死,剑舞门败落下来,公孙二娘、三娘也因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
公孙三娘重舞而不重剑,如今的剑舞门更多成了观赏艺术,常年出没于公侯将相的宴席之间,彻底沦落为一种表演。公孙二娘心灰意冷,在武当山下种瓜卖瓜,过起隐居生活。
公孙二娘四十余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常年练习剑舞的缘故,身段保持的不错,只是常年田间劳作,又不怎么保养,肌肤不比当年,显得有些粗糙。
武道人平日里老不正经,闲来无事就去调戏公孙二娘,二娘又是火爆脾气,一点就着,每每找上门来,回龙观内鸡飞狗跳,让章飍十分头痛。
武道人听到二娘在外面叫骂,让章飍去应付她,滋溜一下,人影一闪躲了起来。前脚刚走,公孙二娘后脚迈入大殿。看到章飍、朱五斤正在啃西瓜,又四下张望,问:“武老道呢?”
章飍嘿嘿一笑,“他说他不在。”
公孙二娘冷哼一声,叉腰站在章、朱二人身前,高颧骨,两脚像圆规一般站着,直勾勾看着章飍。
章飍心中发憷,“什么风把二娘吹来了?”
“阴风!”
二娘很不高兴,“刚才老娘在村口卖瓜,武老道佯装好意,过来跟我闲聊,眨眼功夫,丢了一个西瓜。别说你不知道。”
章飍连把最后一口西瓜咽入腹中,道,“该死的武老道,要知道这是他偷来的瓜,打死我也不吃。正所谓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嘛!”
二娘道,“少来这套,你跟臭老道根本就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章飍连忙转移话题,道,“二娘怎么能把我跟他相提并论呢。对了,最近看二娘气色不错,皮肤比上次见你时白了不少,要是您在年轻个二十岁,我都忍不住要追求你了!”
“就你小子嘴甜!”明知是马屁,一直板着脸的公孙二娘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若真喜欢老娘,老娘就委屈一下,吃一回嫩草。”
章飍吓得连摇头,“我修炼童子功,正是紧要时候,二娘好意心领了。”
公孙二娘没有忘记前来的目的,“武老道不在,这西瓜的账算在你头上,一共三十文,拿钱来。”
章飍嘻笑道,“二娘别开玩笑,我有钱没钱你还不知道,要不你四处转转,看上什么东西,尽管拿就是。对了,东殿还有扇门,上等松木做的,虽然有些腐烂,也能卖个好价钱,你找人搬回去得了。”
“你们这破道观,拆了烧火都嫌味儿大。”
章飍道,“对了,二娘,我和武老道最近创立了一个门派,叫大极门,准备开门招收学徒,以后门中水果,不如让你来供应?”
公孙二娘哈哈大笑,“就你们?成立门派?哈哈!不过,这时候能记得二娘我,算你们有良心。”
章飍笑吟吟道,“当然忘不了。要不二娘再送几车西瓜过来,先让我们备货?”
公孙二娘抽出腰间挂的西瓜刀,“给你两刀,要不要?武老道来了告诉他,要是交不来钱,今晚三更三点,就去老地方见我!”
“明白,钱债肉偿!”
公孙二娘怒道,“你想什么呢,有要紧事。”
“对,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当然是要紧的事!”
“看刀!”
章飍连向后躲避,一回头,发现朱五斤不见了,心说糟糕,难怪今天早上出奇的老实,原来这小子想溜啊。
“人呢?”
公孙二娘道,“刚才咱俩说话那当口儿,他出门了。”
“要坏事!”
要是让朱五斤跑了,将来死太监来算账,自己小命搭上不算,还连累家人,他没心思跟章二娘瞎扯,连跑到回龙观外,循着脚印追了出去。
……
太极镇到回龙观不远,却是偏僻小径,山路崎岖,七拐八弯。朱五斤贵为皇子,平日出城前呼后拥,哪里一人走过山路?他天生路痴,山路看上去又差不多,连个问路的人都不见,逃出回龙观后,非但没有去成太极镇,在山中绕来绕去,终于不知身在何处。
朱五斤又累又饿,心中焦急,在山林中大喊救命,一喊不要紧,深山之中传来狼嚎声,与他遥相呼应,不多时,两只野狼出现在朱五斤视野之内,朱五斤见势不妙,连忙爬上一颗大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心中懊恼,想起在京城被两个皇兄排挤,又遭到权监高远的折磨,本想逃回京城,谁料又困在这里,不由暗自落泪。
一阵倦意袭来,朱五斤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中,隐约听到章飍的声音。
“奇怪,怎么没了痕迹?我看路边的断枝、乱草的痕迹都是折没多久,应该就在附近。”
武道人道,“这里有野狼脚印,那家伙不会被狼给吃了吧。”
“那可不行,我一家老小性命都在他身上,可千万不能出事,一定要将他找回来,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原来他们来找我了!
听到二人对话,朱五斤倍感亲切,使出力气喊道,“我在这里!”
朱五斤如犯错学生一般,一言不发,跟着章飍回到回龙观。
朱五斤失踪,章飍和武道人找了一整天,对朱五斤说话也没那么客气。等凑合吃了些东西,章飍开始教训朱五斤,“知道错了吗?”
朱五斤点头。
“以后还逃吗?”
朱五斤又点头。
“什么?”
朱五斤连道,“不逃了。”
“身为大极门弟子,连逃跑这么重要的保命手段都不会,为师我真是伤心透顶!虽认错态度较好,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为师准备惩罚你。”
武道人见章飍训起朱五斤有板有眼,打趣道,“当师父还上瘾呢,你准备怎么惩罚他?”
朱五斤找来绳索,“吊在枣树上打一顿!不然不长记性。”
朱五斤大惊失色,连向武道人投去求饶的目光。
武道人笑道,“好歹也是大明朝的皇子,就算你不给他皇帝老子面子,也总得给这棵枣树面子吧?人家长在那里,没招谁没惹谁,平白被挂上一个大活人,也太遭罪了。再说,你看这枣也快熟了,要真累着它,等秋天咱们吃啥?”
朱五斤心说武老道说话不着边际,但还是在帮他。
可武道人下句话,差点没把他气死。
“不如,吊房梁上打?”
朱五斤道,“算了,罚你把回龙观清扫干净。”
可怜的小皇子,打娘胎出生一来娇生惯养,第一次干这种粗活累活。到了晚上,朱五斤累得浑身酸痛,先前对章飍冒着危险寻他积攒出的些许好感,荡然无存。
朱五斤又开始谋划着第二次逃跑。
第二日,朱五斤还在朦胧间,被章飍弄醒,递给他一张羊草纸。
“昨晚为师一夜没睡,给你画了一张地图,以后逃跑时可要长点心。”
朱五斤问,“今天不练武了?”
章飍叹道,“练武?我们吃啥?我们下山去弄点吃的,再置办一些大极门开业的物件儿,顺便看看能不能给你忽悠几个师弟。你自己守在观中,在把这副图背得滚瓜烂熟之前,不得离开大极门一步。”说罢,就与武道人下山去也。
朱五斤见状,心说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他看了一眼地图,有些简陋,但基本上将回龙观、太极镇及武当山周围的村落、郡县都标识出来。不过,章飍定没安什么好心,肯定是画了个假图来骗自己,于是反其道而行之,不到半个时辰,成功把自己弄丢了。
好在这次朱五斤留了个心眼,每到岔路口,他都会在石头上刻上标记,眼见前头无路,循先前做的标识返回观中。
到了傍晚,章飍、武道人回来,两人都换了一套衣服。
又弄了一条鱼,半斤红烧肉,破天荒搞来一壶酒。朱五斤几天来没见荤腥,看到这些,也不顾斯文,如饿虎扑食一般,狼吞虎咽。
章飍与武道人商议大极门开业之事,九月初九,是武当张三丰寿诞之日,也是太极门一年一度的道祖庆典,届时会有不少江湖中人前来捧场,他们决定将大极门开业时间定在那一日,可以借势而一炮打响。
如今之计,一是得把回龙观重新修缮一下,弄得像个门派的样子,二是能招到几个弟子,不然章飍这里就仨人,章飍这个门主成光杆司令。可无论怎么算,最后也得需要花钱,他们身上偏偏又没钱,最后两人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饭后,章飍把朱五斤喊来,递给他一套衣服。
“这是从旧货摊儿淘来的衣服,你这套衣服,赶紧换下来洗了,别弄得跟个乞丐一样,穿出去丢咱大极门的人。”章飍望着他,笑道,“不错,有进步,至少能找到回来的路。”
朱五斤闻言,脸色大窘,“你怎知我又逃了?”
章飍指了指他衣服,又指了指门外,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
“没这点本领,怎么当你师父?”
章飍长叹一声道,“当日你也在场,我不想创什么大极门,是那死太监拿我和家人的性命逼着我做的。”他决定跟朱五斤坦白,“这瓶断肠散,是死太监临行之前交给我的,他想借我之手,取你性命。你们皇宫里的事,我不想掺和,但求你也不要再惹是生非,给我弄些幺蛾子,安安稳稳在这里待满四年,咱们好聚好散,成不?”
朱五斤道:“这山上的日子,实在太难了。”
“难归难,至少还活着不是?”章飍道,“今日在太极镇,我看到不少陌生面孔,操着京城口音,看到我们就躲了起来。若没有猜错,定然是那死太监安置在这里,负责监视你的眼线,你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们眼中。他既然想害你,你待在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
朱五斤愕然,“西厂的人?”
“西厂是什么玩意儿?”
“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但总之不是什么好人。”
朱五斤盘算,这里处处杀机,这次来武当山学艺,高远没安什么好心,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得想办法尽快离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