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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
章飍把下午发生在安乐堂的事告诉唐青琪,唐青琪听完后,道:“巴陵帮还算有些眼力见儿,并没有太为难你。”
章飍也心有余悸,若不是宋小宝及时赶来,说不定他已经死在了宋玉乾手中。
唐青琪看穿他心思,笑道:“宋玉乾是地榜前二十的高手,要杀你也易如反掌,但他未必敢动你。”
章飍奇道:“为何?”
唐青琪心说你是傻子吗?你能使出唐家剑法,手里有本姑娘的惊鸿剑,江湖人在动你之前,也不考虑一下后果?可她偏偏又没法点拨这块榆木疙瘩,不由生起闷气。
章飍将惊鸿剑交还到她手中,“不得不说,这是一把绝世宝剑!”
唐青琪道:“这可是斩杀过剑仙的剑,李诺能死在这柄剑下,也算是他的造化。”
她缓缓站起身,来到悬崖边上,望着远处的天柱峰,问章飍,“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三件事吗?”
章飍刚赢了一场决斗,心情大好,道:“唐姑娘尽管吩咐,章飍定赴汤蹈火。”
唐青琪道:“我想听故事。”
“听故事?”
唐青琪眼睛落在太极剑阵上,“中孚位的那个姑娘。”
章飍闻言,又沉默了。
唐青琪追问道,“你被太极门除名,也是与她有关吧?”
章飍不想往事重提,可当初答应了唐青琪,又不能违背诺言,于是点了点头。
“她比我低一届,叫夜梦兮。”
章飍开了口,也便没什么隐瞒,跟唐青琪讲了起来。
这是一个很俗套的学院故事,当初章飍负责迎接新门徒,很自然地认识了小师妹。然而,他的爱情攻势,并没有打动小师妹,以年纪还小,学艺为重,不谈感情为借口,拒绝了章飍。
但陷入爱情中的人,又怎会顾得上这些,把她的拒绝,当成了一次次的考验。
想到这些事,章飍忍不住也笑了。
谁不年少疯狂过?
唐青琪却听得津津有味。
“太极门有一处禁地,叫无量洞。据说以前有不少弟子在那里失踪,所以严禁任何人擅自闯入。”
“有一天,门内师兄妹们聊起此事,小师妹忽然问我敢不敢去闯一闯后山,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我当时为出风头,头脑一热,就应了下来。”
“当我到了约定地点时,发现她与另一位门内弟子潘大树也在那里等候,潘大树也是师妹的追求者之一。她让我们比试,谁胆子更大,胜出者就有资格追求她。”
唐青琪道,“不会是耍你们吧?”
章飍摊摊手,“现在想想来,多半是吧。”
“后来呢?”
章飍继续道:“潘大树比我先到一步,闯进了无量洞,自然不敢落后,可刚踏过警戒石,就被一股力量击昏过去。再醒来时,已是在戒律院内。”
“那你可真够倒霉的。”
说到这里,章飍有些火气了,“更倒霉的在后面,醒来后才知道,戒律堂的人在后山巡监时发现我们。潘大树和夜梦兮一口咬定,是我私闯禁区,他们在后山练剑之时,恰巧碰到了昏迷的我。”
“我当时辩解,可是他们却不听。我找其他的师兄妹去帮我作证,可他们却没一人敢站出来,我问他们原因,他们支支吾吾,说不能说。”
“我触犯了门规,要被逐出师门,倒是青木师兄替我四处奔波,又找戒律院的人求情,才勉强保住我。然而出来之后,看到潘大树一副得意嘴脸,我一怒之下,把他揍了一顿。潘家的人找上门来,戒律院的人也用这个理由把我开除。”
唐青琪静静听完,道:“你被人算计了。”
“是我做事太冲动,又跟这个有什么个关系?”
“第一,打赌的事那么多人都知道,却没人敢出来作证,你不觉得奇怪吗?以潘大树的能力,他能让所有人闭嘴吗?肯定是有更高的人授意,或者威胁他们。”
章飍想了想,“潘大树有一群狐朋狗友,但在师兄妹中人缘并不好,那些作证的人中,有些人跟他还有梁子。”
“第二,无量洞是你们太极门禁地,对你们外门弟子来说,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事,谁最迫切想要知道?”
章飍摇摇头。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谁会从其中受益?”
章飍道,“那件事后,小师妹就拿到了一个去峨眉派交流的名额,据说是……”
说到这里,青木仿佛被雷击一般。
这个名额,是青木师兄为她争取到的。本来当时还没觉得如何,现在越想越是可疑。
出事之后,青木师兄一直在替自己张罗洗清罪名,找师兄妹出来作证,找戒律堂求情。
而他与青木之间,也不过是较为熟稔而已。当时他的表现太过于热情了。
潘大树无法让众师兄妹闭嘴,但身为首席大弟子,掌外门弟子考核的青木,却有这个能力。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后山无量洞之中,又藏着什么秘密?
章飍陷入怀疑之中。
唐青琪问,“有怀疑对象了?”
章飍点点头,怀疑归怀疑,可这种事,得要有证据。他不在乎被太极门开除,但被蒙骗的感觉,并不是很爽。
“我怀疑是青木师兄。”
“这个简单,我可以帮你查。”
“你重伤未愈,魔教的人到处找你,还是算了。”
唐青琪笑吟吟道,“傻瓜,我的伤早就好了。”
唐青琪听完之后,心情却变得愉悦起来。当初看到章飍望向中孚位上的表情,还胡思乱想了好几日,如今心结解开,忍不住哼起了江南小调。
微风吹过,拂过唐青琪的脸庞,吹乱了她一缕青丝,唐青琪伸手去拢头发,似有万种风情。
章飍坐在旁边,一动不动,注视着她。
唐青琪视线虽在远方的云端,但不知为何,脸却莫名的红了起来。
就如山下漫山遍野的杜鹃花。
……
转眼到了八月底,成立大极门的资料交到了六扇门已有半月,可备案的事一直没有批下来,眼见就要准备开业,拿不到门派证,何谈开业?
这可急坏了章飍。
商议之下,章飍决定与朱五斤跑一趟郧阳府。
从太极镇到郧阳府,将近百里路,大极门没有马匹,经费又有限,租不起马车,好在府镇之间有往来的邮车,除了运送往来信笺,有兼有运送乘客的业务。
邮车长约一丈,车顶上裹着毛毡,看上去有些老旧,拉车是两匹老马,赶车的是一个老车夫,耳朵不太好使,跟他交流得使劲喊出声才行。
邮车里坐满了人。
有些是来武当的游客,有些是去府上办事之人,十来个人挤在狭小的空间内,连个落座的位子都没有。车内有一种酸臭的味道,汗味、脚丫味,腐木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朱五斤一直皱眉,可见章飍并不介意,显然是经常做这种邮车,也只得跟了上去。
“为什么不租辆马车?”
“创业初期,举步维艰,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山路颠簸,包着铁皮的木轮,压在崎岖的山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感觉得邮车随时会散架似的。
几个客人也都默不作声,有的在打盹,也有嗑瓜子的,更有过分的,把露着脚趾鞋子脱了,一双臭脚就在朱五斤眼前晃荡,让朱五斤想跳车逃走,再看章飍,一坐上车,便不动如山,进入入定状态。
他憋了一肚子气,可又无从发泄。
此时章飍的话从耳边传来,“一天一夜的路呢,你不是练睡罗汉功嘛,赶紧休息一下,或者想想别的事,否则这一路够你受得!”
嗑瓜子那位大婶,自打上车后,眼睛在朱五斤身上瞄来瞄去,让朱五斤浑身不自在。等行了小半时辰,大婶笑着问朱五斤,“小伙子,今年多大了?我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可有了婚约?”
朱五斤不想理她,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只是摇摇头。
“巧了,算你有福气,遇到我了。我认识个朋友,家里条件挺不错的,在太极镇有三十头猪,五十只羊,还养了两百多只鸡,家里有个宝贝女儿,疼得不得了,前两日托我给他介绍个女婿,对男方没什么要求,人好就成。没钱也没关系,最好是倒插门,将来生孩子要跟他家姓。不如哪天我给你介绍一下?”
章飍差点没笑抽了。
朱五斤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有些不知所措,连摇头,“不用了,大婶儿。”
“瞧你这么大人,怎么还害羞呢?我看你穿着打扮,条件也不咋样,要能找到这么一人家儿,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再说,倒插门也没什么不好,孩子跟谁姓不是姓,对了,你姓什么?”
朱五斤转过头,不接话茬。
章飍笑着道,“大婶儿,他姓朱。”
“猪牛羊的也不是什么好姓,你要是有意呢,等回来太极镇,我就跟人姑娘说一声,先见个面。要是人家看上你,下半辈子就不用努力了。”
章飍道:“行,大婶儿,我就替他答应了。”
朱五斤瞪眼瞧着章飍,“你小子想死吗?”
章飍道,“你没听他们养了两百只鸡吗,以后咱们大极门改善生活,全靠你了。”
那大婶儿喋喋不休,夸着那女子,朱五斤见状,直接低下头装睡,反倒是章飍跟她聊了起来。这时,邮车忽然被拦了下来,有人跟老马夫大声喊着,要在加两个人。
本来车上已挤得没地方,已经超载,再上来俩人,那岂不成了螺丝壳里做道场,挤不下了?马车夫贪点小便宜,也不顾众人反对,让那两人上来。
“这不是章门主吗?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