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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九点,王淼尔坐上了去外婆家的客车。在一个小时后,她见到了那个记忆中想过无数篇的小院儿。
院子外面多了几棵高大的果树,她一眼就认出了她和李墨当年种的那几棵,在那旁边还多了两颗桃树。桃树上挂着少许熟透的桃子,粉嘟嘟的桃子就像婴儿的脸蛋!
就在她看得入神的时候,一位年轻的阿姨牵着外婆走了出来。看到门外的王淼尔,那个阿姨有些好奇。她点头轻笑算是打招呼,再看到一脸茫然的外婆时,她的心像被巨石狠狠的撞击了般,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她冲过去抱着老人。
“外婆…外婆,我是淼淼,你不认得我了嘛?”
听到王淼尔的声音,外婆的身体抽动了一下。
“淼淼,淼淼不是长头发嘛?她不是还没有放假吗?”老人疑惑道。
王淼尔松开外老人,望着那位阿姨。
“你别介意,我妈那是健忘症,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现在视力也不好。”阿姨会意的说。
王淼尔牵着外婆的手,指着那一排果树说:“外婆,那几棵果树,你还记得吗?那是我和李墨当年种下的,当时我俩种树,你给我们做饭。”
老人摸了摸她的头发,眼里也有了泪水,“是淼淼,是我的孙女。”
“姑娘,进屋坐吧!忘自我介绍了,我是李墨的妈妈。”
“阿姨,你好!我是王淼尔,李墨的高中同学。现在不热,我带外婆在院子里坐坐吧!”她一边说一边牵着外婆往外面走。
“对了,外婆,丢丢和兜兜呢?”王淼尔突然问。
“嘘…。”这时阿姨快步走过来对她做了个手势。
“容英,你不用担心我再难过,告诉淼淼吧!她比我还爱它们。”外婆察觉到李妈妈的动作。
“墨儿大三那年,我妈就有了健忘症的症状。有一天她带着两只狗狗去王东(王路爸爸)那里,晚上吃饭的时候,才想起那两只狗没有在。也不知道遗忘在什么地方了,到处找都没有找到,大概被别人抱着了。后来,我就辞职回来照顾她。因为从那时起,她的病情就越来越严重,嘴里经常念叨淼淼、丢丢、兜兜。她经常说她们都不回来看她。”
听到李妈妈的话,王淼尔很痛心!外婆对她那么好,把她当亲孙女。她居然狠心到六年不联系她,不回来看她。她此刻极度痛恨自己的自私。
“外婆,我以前在外地上学回来不方便。你放心,我现在都不会离开C都,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王淼尔靠着外婆真诚的说。
“好、好,外婆相信你!对了,墨儿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外婆摸着她的头问。
“他…那个他今天很忙,走不开。”王淼尔偷偷看了李妈妈一眼,撒谎道。
“他自己就是老板,还走不开啊!”
外婆话一出,王淼尔就彻底无语了,她露馅了。
“姑娘,你在哪上班啊?”李妈妈像是知道她为难,给她救场。
“阿姨,你可以叫我淼尔,我在高新那边任教。”
“教书好啊!教语文还是数学?初中还是高中?”外婆笑眯眯的问道。
“外婆,那是一所私立中学,教英语。”
“英语好啊,我就知道我们淼淼很优秀!”在外婆眼里,她什么都是最好!
聊了好一会儿,王淼尔本来打算回去。李妈妈和外婆执意邀请她留下来吃午饭,她也不好再拒绝!
她和外婆摘菜,李妈妈就切菜炒菜,很快三菜一汤就做好了。外婆还是像以前一样,不停的给她夹菜,然后面带微笑的看着她扒饭。
“容英,你明天去菜市买些排骨回来屯着,淼淼爱吃糖醋排骨!”吃着吃着外婆突然说。
“好,我明天就去。”李妈妈笑着答应道。
王淼尔看着外婆,感动得又想哭,外婆在这种症状下还记得她最爱的糖醋排骨。
“外婆,你真好!我要永远做你的孙女,这辈子,下辈子都要。”王淼尔已经迫不及待的表达出她的心情。
“好好…。”外婆乐呵呵的说。
下午外婆快午休的时候,王淼尔才离开。
外婆拉着她的手说:“下次让墨儿开车送你,走这么远的路,别累着!”
她点头答应。
李妈妈提着现摘的桃子,把她送到马路上。
王淼尔回头对李妈妈说:“阿姨,我和李墨没什么,你别误会。”
“我知道,从你和我妈说话中,我大概也猜出一些,……你和墨儿应该很多年没有联系了吧?”
王淼尔点点头!
“他这几年变化挺大,本来就不爱说话,现在更是少得可怜。除了他外婆,他和我们几乎没什么沟通。他的变化,我想我知道原因了。”
“阿姨,我……”
“没事儿,快回去吧!谢谢你来看我妈,如果你愿意,欢迎常来。”李妈妈把水果递给她,轻笑着说。
王淼尔点头答应,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脚步。她回头对李妈妈说:“阿姨,请别告诉李墨我来过的事。”
直到李妈妈点头答应,她才转身离开。
坐在回去的客车上,她给丁柔打电话,让她过去拿桃子。丁柔抱怨今天加班,就让王路开车过去拿的。王路走之前对她说:“淼尔,你看过李墨的QQ空间吗?”
她沉默不语!
“没事儿的话,去看看吧。他…这几年也很不容易。”
“没必要,我希望你也不要告诉他我回来的事。”王淼尔犹豫了片刻说。
星期天的下午,李墨开车回去看外婆。
老人看到李墨就往他身后看,“嗯?淼淼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
他不知道王淼尔来过,以为外婆又失忆了。他赶紧哄着外婆说:“外婆,她还没有放假呢!”
“你妈刚才说今天星期天,那些孩子周末还要上课?”外婆以为王淼尔学校要补课。
“是啊!很辛苦的。”李墨继续编。
李墨回去的时候,外婆把剩下的桃子全部装给他:“淼淼喜欢吃,你给她带回去。”
李墨怕外婆伤心,只好提着桃子回了城里。他在回去的路上给王路打电话。
“我从乡下带了桃子,晚上过来拿。”
“好叻!我下班就过去。我说,还是你外婆家的桃子好吃,昨天给的都被柔柔拿去单位了,我才吃了一个……。”王路口无遮拦的呱呱呱,最后才发觉说漏了嘴。
“王路,你刚才说什么?昨天是谁给你们送了我外婆家的桃子?”李墨激动的问!
“没谁,我记错了。那个…柔柔叫我了,挂了哈!”王路心虚,赶紧挂断电话。
这时,李墨想到今天下午外婆的话和刚才王路的反常。他调转车头,再次回到了外婆家。
看到李墨去而复返,李妈妈好奇,问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他没有回答,而是走进房间拉着外婆的手问:“外婆,淼淼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啊!你不知道啊?我刚才还想问你,现在初中周末就要补课了吗?”
李墨的手有些颤抖,“什么初中补课?”他疑惑的问。
“李墨,你别把你外婆绕糊涂了,你出来一下。”李妈妈在门外听不下去了。
“什么意思?”李墨走出来小声的问他妈妈。
李妈妈把他拉着往外面走了几步才说:“那个王淼尔昨天上午来过,你外婆向她问起你,她就骗你外婆说你忙,走不开。听她说现在在高新区那边教英语。”
李墨有些激动的质问她:“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墨儿,别怪妈妈刚才没有给你说,因为她求我别告诉你。”
李墨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再次走进外婆的房间。
“外婆,她有说什么时候再来吗?”
“你这小子还问我?你是不是拿气给淼淼受了。”老人不悦道。
“是啊,外婆,我们闹了点小矛盾。她昨天也是偷偷跑回来的,下次她再一个人偷偷跑回来,你就偷偷的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好好…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她走这么远的路。”老人笑眯眯的说。
李墨走出院子,李妈妈在身后叫他:“墨儿,相信妈妈的眼光,那个王淼尔是个好姑娘!”
李墨回头,第一次正眼看了看他的妈妈,“嗯。”
此刻的李墨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王淼尔已经回来,就他一个人不知道。他倚靠在驾驶室的座位上想了很多。
他想知道她这几年都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什么时候回的C都?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这些得不到答案的问题,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他突然又想起他俩的过往。
第一次在学校见到她时,她梳着高高的丸子头,佩戴着耳机,坐在台阶上认真的画画。
第一次看到她的正面,刚好是她抬眸时。她小巧的脸蛋,和那蓝色的大眼睛就像一个布娃娃。
她还喜欢笑,那天看到她时,春光正好洒在她的脸色。仿佛那阳光专门为她照射般,白白的皮肤透着一点点红,甚是好看。
从那刻起,他不敢对视她。王路和她打招呼时,他会选择视而不见。因为那时候的他,是杨茜的男朋友。
后来,他和杨茜分手了。
一直到那天,她突然说,她想和他一起回乡下。他几乎是没有考虑,再她问出可不可以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的想答应。但他因为惊讶,还是停顿了片刻。
再后来,他俩在一起了。可是因为杨茜,他伤害了她。他很肯定,他当时对杨茜只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却忽略了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