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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第三章 行路难(四)仓央意中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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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沉夜城时辰走势一致,登船未几,夜幕降临。

    天上一轮朗月,几点稀星,月华如流水一般倾泻下来,轻柔地拥抱着茫茫夜色中的船只。

    行船慢慢,将深青的天际靠得那样的近,仿佛一抬手,就能触摸到点点繁星。

    老者撑着桨,和着古老的韵律唱将……

    “月朗朗,星朗朗,前尘未了情未断,思悠悠,梦悠悠,忘却金洲意难休……”

    旋律绕着夜色,温柔古朴,带着咸香的微风吹过海面,将曲调吹起,吹向头顶住着月娥的银阁宫阙。

    “老人家,金洲是什么呀?”我托着腮,沉浸在轻柔美妙的乐音中。

    “月朗朗,星朗朗,金边渡畔金边角,思悠悠,梦悠悠,神仙宫里神仙悠……”

    他用哼唱未完的曲调回答着我:

    “金洲哪,金洲哪,金边渡中水东流,泥沙留在西岸洲;日积攒,月积攒,攒成一处三角洲,仙灵福法布其上,山川万物承恩泽,仙灵福法布其上,山川万物承恩泽……”

    “这世上真的有金边渡呀!”我惊讶地问到:“那,仓央宫呢?”

    老者不再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和着月色溶溶,哼唱着他的梆子。

    海面幽静,渌水无波,我们的小船就这样安详摇晃在深蓝色的画卷中。

    北天星斗光淡,疏影斜沉,我渐渐支撑不住疲意,头抵着膝盖,进入了梦乡...

    我的梦里有青霄数里,瑶台九重。

    睡吧,睡吧,孩子,好好睡一觉吧……醒了就到了……

    **********

    朦胧间,觉身下小舟轻晃,如一曲温柔童谣。四周万籁俱寂,偶闻上有飞鸿略过,下有流水潺潺。

    “咦……这是哪里……?嗯,我应该还在做梦...”

    确认了梦里又来到另外一个景致非凡的仙境后,我满足地闭上了眼,准备让周公带着我,继续徜徉河汉银弯,续接上一个未做完的美梦。

    眼睛闭上三秒,脑中浮现刚刚瞄到的一幢重门宫阙,上面遒劲潇洒的三个大字是……

    仓——央——宫!

    我猛地弹起来,非常凶狠地掐了一把大腿!

    旁边那个圆滚滚睡得正香的生物“嗷!”地一声惨叫,丢掉了怀里紧紧抱着的两个海螺。

    嗯,可以确定了,我不是在做梦。

    “江霜眠!!你丫掐谁大腿呢?!”

    “嘘——你看,我们到哪里了。”

    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南澄用一个长长的“哇”字表达了眼前感天动地的奇特景象。

    一座恢宏、雄阔的千门宫阙呈现在我们眼前:

    墙头龙虎蟠踞、檐角鹊凤峥嵘,望远台上的锦色旌旗随风飘扬,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尊贵威严,并以一种不可言说的凌霸之势掩盖住了日曜华彩。

    而宫阙旁无数重楼偏殿,沿着脚下的金色水流北走西折,叫人望断了颈项,却仍难见其尽头。

    “金...金色的水耶..”南澄吞了吞口水。

    “这...值好多钱吧?”我吞了吞口水。

    “南澄,还写小说不?”

    “不不,我改行了!我要做纤夫!...再不成,打鱼的也行!”

    这就是,传说中的仓央宫。我们心心念念的,仓央宫。

    我步履轻飘地踏上宫门前的百层玉阶,意识上却好似梦里寻仙,仍旧不能确切无疑地接受这个事实。

    一夜之前的我们还在南海彼岸,一觉之后便到达了求索已久的圣地。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不是身在梦中。

    拾级而上,疏瞬我已踏上最后一步台阶,眼前重门殿开,宫垣骤现。

    英武的将士前来应门,凝眉蹙起丝缕疑惑,问我姓甚名谁,何故来此。

    我有些恍惚,南澄用胳膊肘推了推我,我回过神来,掏出囊中紫金长笛,回曰姓江名霜,前来拜谒十三宫主。

    守将锋利的双眸漫不经心地扫过我手中之物,眉展微讶,让我们稍等片刻,待他转身入内传话。片刻后出来迎我们的却是另一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名唤梵音。

    他将我们引入宫中,行至百步,看得一碧沉沉、明晃晃的巍峨拱门,乃琉璃造就,上书三个上古奇字,其中一字为“门”,其余二字依稀辨认,仿佛“通灵”,门左右各站十六名持铣拥旄的金盔铁甲之士,见有来人,一动未动,只兀自散发着威严的强大气场。

    我问:“梵音公子,他们每日都这样么?像巨石一般站立着...”

    一旁的梵音点了点头,微笑着颇有两分骄傲地道:

    “两位公子只管使出十八般武艺,我仓央的三十二灵帅若是眨了一下眼皮,都算我梵音输!”

    我连忙摆手:“不了不了,人家光站着都怪累了,我就不给添麻烦啦!”

    可他这句话,却激起了南澄的胜负欲望。

    “我来!我来!”这小子不知从哪儿摘了棵地肤草,跑过去,在一位将士鼻子下挠了挠,那人仍是岿然不动。

    南澄又使劲掰他手腕,最后挨个儿吹耳朵、挠胳肢窝、抱大腿,可那些将士就仿佛是镶嵌在玉石壁上的一组阳文浮雕,任你轻捏重打,都如苍天巨石般矗立着,纹丝不动。

    南澄耷拉着脑袋,举起地肤草:

    “我放弃。”

    又过几座长桥,方见两根大柱,柱上龙凤缠绕,有无数奇异的符号,像是六律八音,又像是一篇篇晦涩的棋谱。

    绕过竹林,见得一匹飞瀑,此瀑初见没有甚么旁的不同,妙就妙在它的水花溅在潭中有金石丝竹之音,好似有人掌控一般,时而磅礴、时而娟秀,汹涌之时声势浩大如万人擂鼓,敛收之刻轻音细诉似美人低谈。

    我奇道:“这真是一方妙瀑。”

    梵音解释说:

    “十三宫主少时游历九州八荒,每到一地,就根据当地的自然之音创作一曲乐谱,回来便在此瀑下支琴弹奏,年深月久,玉瀑沾染了灵气,竟能自觉记住琴音中的每一个符律,连贯起来奏出十三宫主的乐章。”

    “这便引得天上人间好乐者竞相前来,期望一睹此瀑真容;而随着外来访客增多,这瀑倒是像有了脾气一般,从此不再轻易演奏,只宫主、老宫主在时奏得欢快。”

    梵音看着我俩笑了笑:“今天两位公子来了,它难得又唱和一曲,想必是欢迎二位贵客了!”

    我闻言笑了笑,南澄却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我们不贵,你们家门前那条河才贵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