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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作者:小龟一二一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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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旅行对我来说不算愉快,因为刚刚到海口我就发烧了。儿子小帅闹着要去游泳,老木是只旱鸭子,不仅不会游泳还见水就害怕得要命。无奈我只能强撑着身体带小帅在泳池中玩耍,到夜里就烧得更高了。

    迷迷糊糊我好像看到天花板上有个女人,她穿着白色的长裙,群裾垂直落下,伴随着她的呼吸摇晃。我定定看了她好久,她也一直看着我,她的眼瞳是灰色的,脸色苍白。

    大概是做梦了,我想,因为天亮后房子里一切如常,我慌张跑到小帅住的房间看他,他也没什么异常。我后来问老木:“你有没有做梦?我半夜看到一个女人挂在天花板上。”

    老木也许是被我的表情吓到,非常厌恶我继续谈论这个问题。

    我从小就容易看到一些东西,也会在熟悉的场所里迷失方向,长辈说是鬼打墙。我猜自己是看到鬼了,但是老木和儿子都没有看到,他们也不想我说这件事,我只能将疑惑埋在心里。

    我们一路从海口到三亚,玩了很多景点,我花光了银行卡上所有的钱,好像一个过了今天不管明天的疯狂少女。

    旅行回来后我变成了个彻底的穷光蛋,无业无钱,准备在家休整两天就去找工作。可还没等我告诉老木这个计划,他就要我去买洗衣机。

    他就是这样,只要我辞职在家他就开始要求我买家电,貌似在这种我困窘的时间里提要求让他感到非常开心。以前我都忍了,因为那时候账户里有钱,而且我从来不担心自己后面找不到工作赚不到钱,我每次都满足他提的要求。但这次不同,我刚刚把钱转到他名下,出去玩也全是我掏腰包,他这个时候要我买大件,我到哪里去找钱?

    “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次旅行花了多少钱?你知不知道我的卡里还剩多少钱?你明知道我刚刚辞职,你。。。。。。”我说着说着就吼叫起来,眼泪也要夺眶而出。

    我的话还没说完老木就冲出了家门,我的吼叫被他关在家里,我坐在房间里嚎啕大哭。儿子伸出小手想要擦干我的眼泪,可还没等他擦掉旧的泪痕新的泪水又爬了满脸,我抓住小帅的手说:“妈妈没钱了,爸爸走了不管我们了,我们接下来怎么过?”

    小帅严肃的看着我,然后默默走开。我突然意识到将这样沉重的问题摆在孩子面前有多残忍,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再也收不回来。

    不知哭了多久,儿子的小手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的手里有一把零钱,“妈妈,这是我在家里找到的,一共有十四块,够我们吃几天热干面的,后面怎么过我们后面再一起想办法。”

    那一刻我感慨万千,儿子,我懂事的儿子,谢谢你,但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我抱住儿子告诉他:“放心,妈妈会有办法的。”

    我从未因为没钱担心过,上大学时我就开始做各种兼职赚钱,而且打工学习两不误,年年拿一等奖学金。眼前这么点小困难根本难不倒我,只要我招招手喊一嗓子,不知多少公司老板要来抢着要我去上班。我知道自己哭和银行卡里的数字没有关系,和会不会饿肚子没有关系,我只是因为老木的离开而伤心。

    那天我给曾经工作过的一家公司的老板打电话,开口我就哭了,这是我职业生涯中为数不多的几次软弱之一,他立刻赶到我家接了我和儿子去外面吃饭,然后教我后面该怎么办。

    他说:“把孩子送到他奶奶家,你不要给他打电话,该上班上班,该干嘛干嘛。手上没钱不要紧,我马上给你转一万,要是想上班明天就来公司上班,如果觉得心情不好就再休息两天把事情解决好了再来上班。”

    我如风雨飘摇中的小舟在这一刻找到了栖息的港湾,我想这样的老板我跟定了。

    就这样第二天我把儿子送到了他奶奶家门口,对他说:“等妈妈走了再敲门。”我不想面对婆婆,我觉得老木会这样对我离不开他家人的教唆。

    儿子恋恋不舍地看着我说:“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接我?”

    那一刻我泪如泉涌,真想一把拉着他回我们自己的家,可我不能,儿子是计划的一个关键部分,我必须狠下心。我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转身跑掉了,我当了逃兵。在后来的很多日子里,每每回忆此事我便感到对小帅亏欠太多。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厉害,婆婆估计是慌了,但为了顾及自己的尊严,委托了她女婿前来打探消息。我在电话里对姐夫哥说了整件事的始末,姐夫哥是个相当聪明的男人,他立刻表态:“他这样肯定是不对的,我们要好好教育他。”

    后来老木回来了,他交出了银行卡和股票账户以及密码。这些我从未关心过的东西突然出现在我的手上时我确实得到了片刻的安全感,但谢小米后来告诉我那种安全感仅仅是因为老木的屈服,而这些钱不过是一些数字根本与我想要的无关。

    “我想要的是什么呢?”我问小米。

    “你想要他的心。”谢小米的回答让我感觉血淋淋。

    老木的银行卡很快就被我抛诸脑后,两年后我将那张卡交还给了他,还给他的时候银行卡里的钱没多也没少。因为我没用花过里面的钱,而他的工资也没继续存进那张卡里。我们的心在那些年渐行渐远,我个人账户上的数字越来越大。我不再期望三口之家的甜蜜旅行,每年暑假和春节都只带着儿子外出旅行,偶尔我也会问老木“要不要请假跟我们一起去?”

    他的头摇的像拨浪鼓,“我们过年过节是最忙的时候。”

    我想他只是在为自己找借口,那次海南之行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我呢,则是在赚钱的事情上因那件事变得疯狂执着。

    疯狂的我制造了各种奇迹,用两个月时间完成了一场羽绒服订货会和一场秋装订货会,这种战斗力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我累到订货会一结束就高烧,这也只有几个内部人员才了解。

    我不断跳槽到薪水更高的公司,他们有的濒临破产想放手一搏,有的新创立品牌没有根基,这些公司往往没人愿意去,给出的薪资待遇当然更加优渥,这些难啃的骨头被我一一搞定,我成为了业界的传奇。

    可所有风光的背后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