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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作者:小龟一二一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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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老木的姐姐关系不算好,虽然逢年过节我们会互赠礼品,但打心里不愿与对方打交道。从我和老木谈恋爱时她就喜欢掺和我们之间的事,我本不在意她的存在,因为她大多数时候都想为我们办点好事,但渐渐的我发现她办好事的目的是为了在她需要的时候邀功和打压我,这就让我反感了。自从她说了那句“你儿子靠我,你老公也靠我,你们一家都是靠我的。”话后,我就不想让她掺和我家的事情了。

    说起来她那句我儿子靠她简直可笑,那是儿子两岁那年的一次手术,我和老木本来只是在打听哪里的专家比较擅长这个手术,结果他姐在家里大吵大闹:“钱多得没地方花了是不是?眼前的医院不要,要到外面去找人做手术?你们有多少钱?给我看看,我帮你们花掉!”

    我被她的逻辑整懵了,弯来绕去半天才明白,是孩子的奶奶在家里抱怨说:“都是医疗单位的孙子病了却不知道找谁做手术好。”于是我的这位姑子便觉得老太太对她不满了,怒火直接浇在我头上,她不肯得罪老太太自然也不能得罪老太太的儿子和宝贝一样的孙子,只有我最软蛋,于是劈里啪啦来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事情的结果是姑子安排我儿子在她所在的医院做手术,手术医生也是她指定的。

    基于所有人对我孩子好的初衷,我默默忍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疯话,并对她的帮助感激不尽,不仅尽量做到礼数周到还保持伏低做小的态度。对于我内心承受的委屈老木选择视而不见,我也不想他为这种事烦心,于是选择了默默忍耐。忍耐一家人吃饭时他们说说笑笑,我却在笑了一下后被姑子耻笑:“笑得像个苕。”的人身攻击。忍耐公公说:“你不是这个家里的人,这里没有你说话的权力。”的割裂关系排除异己。忍耐我在受到不公平待遇后老木对我说:“你别说话,少说一句话会死啊?”的强行打压。

    我是个忍者,忍耐力超级强,其实他们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冲进厨房操起菜刀把这些人都砍了,再或者是放一把火把房子烧了。这些可怕的念头都被我忍下了,我在一次次战胜自己的邪恶念头后重重松了一口气,然后感觉自己非常有忍耐力,并且在漫长的忍耐后我发现那些曾经的伤害并没有当时感受到的那么强烈。我觉得自己的忍耐非常有意义,但是谢小米总是笑我:“你早晚会得精神病,他们不会因为你忍了就收敛他们的张扬跋扈,他们只会一再踩低你的底线让你越来越没有尊严,从而有更多机会掌握你的命运。”我觉得谢小米的话也有道理,但我不想与他们为敌,我想大家至少表面上相安无事就好。

    今天,老木又要他姐掺和我的事情,我本能感觉到这其中不怀好意,但基于好奇我还是要亲身犯险一探究竟。

    在走进那间办公室前五分钟,老木突然对我说:“老姐觉得你可能得了抑郁症。”

    听到这句话我知道了他们要我来医院的目的,老木闪烁的眼神和冷漠的态度让我感到恶心。这种恶心的感觉持续到我推开那间办公室的门,然后我看到了姑子因不着粉黛而蜡黄的面部有高傲的笑容,那是她一贯志在必得掌握全局的笑容。

    我全程保持微笑,听那位神经内科的老专家给我讲述症状和疾病还有心理误区的关系,他从一开始的结结巴巴到后来的语速飞快,我感觉他的情绪正被我漫不经心的微笑扰乱,他急于说服我相信我所有的症状都是精神问题导致的,和重症肌无力这个疾病毫无关系。我微笑着点头,看似迎合他的心理需要,但直觉告诉我,我的举动让他感受到他正在用某种方式伤害我。房间里所有人的脸部肌肉都开始轻微颤抖,那是一种失控下扭曲的抽动,我看到姑子不再笑得出来,她的面部变成了阴暗的灰色。

    我的妆画得够好,相信此刻在胭脂的作用下我的面色依然白里透红,我的唇釉鲜艳美丽,勾勒出上翘的唇角让他们摸不透我的情绪,这让他们感到挫败。我该怎样满足他们,才能不至于让他们如此灰头土脸呢?我暗暗想,是不是我应该痛哭流涕地说:“是的,你们说的都对,我就是精神出了问题,那些症状都是我想出来的,连晕倒都是我装的。我不该如此,我明天,不,我马上就打起精神来,我必须保持坚强的生活状态。”这是他们需要的吗?或许是吧,可是我怎样生活关这位神经内科老专家什么事?关姑子什么事?我的生活状态只和老木有关,我知道我让他失望了,他急于扭转这种失望,不惜借他人之手,不对,是借他人甚至是某个所谓权威人士之嘴来给他帮忙。

    老木并不想看到我的痛苦,他只想用最快的方法让他自己摆脱失望的困境,他的软弱让我感到深深的厌恶。

    “是的,你一直厌恶他的软弱,他根本扛不住事儿,你都没说选择手术他就认定你要做手术,他自己害怕面对麻烦却偏对你大嚷大叫。”后来谢小米帮我刨析老木。

    我告诉谢小米:“其实我想过手术,我想看他能不能面对我的痛苦。”

    谢小米大笑:“他会吓病的,就像你作阑尾炎手术那次,他直接在你手术前一天发高烧。”

    我说:“那是不是说明他在乎我呢?最后他还是熬过来了,是他陪在我身边并没有假手他人。”

    谢小米撇嘴,“你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大程度是他的软弱造成的,他的软弱是因为没有脱离原生家庭造成的,说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我们身边太多这种巨婴,中国重男轻女的封建陋习造就了一批这样软蛋。”

    见谢小米越来越义愤填膺我急忙劝阻,“好了好了,你别又开始想你那些童年的破事情。”

    谢小米说:“好,不说我的事情,你说说他姐算怎么个事情?把你叫到个神经内科教授那里,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把你教训了一顿,终极目的就是告诉你你是个精神病?她觉得你是精神病就该找精神科医生给你看病,找个神内的算什么狗屁?”

    我哀叹,“唉~算了,这个女人是不讨喜,但她确实很想为我们做点事情。这或许正是她表达爱的方式,只是这种方式太霸道太多私欲,所以就不美了,甚至变成了伤害。我们平时很少见面,这次要不是老木去求她估计她不会出面搞这一出。”

    谢小米愤怒,“老木就是个煞笔,他搞不定就回去求他妈,他妈就搬来他姐这个救兵,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和他之间的问题,搞来搞去关系越来越紧张,生出一堆嫌隙。”

    “我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我突然问谢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