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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探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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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汐元出得柴房,心中伤感,但适才听黑衣人言道须得闭关,不能受到打扰,又想:“林府之中,可能会来这柴房的只有如婆婆。我必须想个办法,不让她去柴房。只是那跟娘亲的刺绣赌约甚是棘手。是了,我何不去问问婆婆会不会刺绣?娘亲只说不让秋彤和碧月帮我,又不曾说不让如婆婆帮我。”便往如婆婆房间走去。

    如婆婆住在夫人院子的厢房里,这时正在榻上歇息,见陈汐元走了进来,十分惊讶,说道:“三小姐,怎么今日有空来老婆子这里了?”陈汐元道:“婆婆,娘亲叫我给她绣一匹绢,说是半月之内就得绣完,只要绣得完,我以后就不用去学女红。我思来想去,却都无从下手,只好来请教婆婆。”正说着,突然注意到如婆婆左边胳膊包扎着,还绑着树枝,奇道:“咦,婆婆您胳膊怎么了?”“多谢三小姐关心,老婆子不碍事的,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你说绣一匹绢?想必是那碧月将昨日之事告诉夫人了吧?唉,若是平日,老婆子替你绣了也无妨,但如今却是不行了。”

    陈汐元道:“要绣的图画也不甚复杂,如此,我每日下课来找婆婆你,烦请婆婆来教教我如何快点绣完这图,拜托了,婆婆!”如婆婆道:“指点于你,自是可以。要绣什么图,你回头只管拿给老婆子来看便是。”陈汐元大喜,道:“多谢婆婆。婆婆你胳膊不方便,那在你胳膊恢复之前,柴房劈柴的活计,便由楚玉为您代劳吧!”说罢便朝自己房间跑去。

    翌日早课结束,陈汐元又向张老先生请教《五子闹春图》,在张老先生的指点下,将图细细临摹了一张,到得正午,带了图前去找如婆婆。

    如婆婆见到那图,道:“此图不难。只是若要半月内完成,小姐须得每日前来。”陈汐元心中大定,道:“多谢婆婆,我省得的。”当下在如婆婆指点下开始绣图。至于晚上练功之事,自是勤行不辍,不在话下。

    又过了三日,林府为林景麒出殡。陈汐元也参加了送葬队伍。回到林府,已是未时。陈汐元悄悄地又去柴房看了一回,发现那黑衣人果然已经离去,不由怅然若失。半月间,陈汐元上午读书上课,下午去如婆婆那里刺绣,还要去柴房劈柴,晚上回到房里又练习马步与内功,时间一长,自是累得她够呛。幸而她蒙传上乘内功,每日修习,已修得一丝内气,还可勉强支撑,转瞬间约定时间已到。

    “给娘亲请安,玉儿奉上《五子闹春图》。”陈汐元将绣着图的锦帛双手奉上,得意洋洋地说。其实此图乃是如婆婆指导陈汐元所绣,尤氏早已知晓,然而此刻见到陈汐元身形消瘦,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多少也心疼一些,只道:“此事便算你过关了。从今日起,你便不必再去学习女红,你要干甚么,我也不再阻拦。你...这便读书去罢。”陈汐元大喜,大声道:“多谢娘亲!”转身出去时,斜眼得意地瞟了站在尤氏身后的碧月一眼,发现碧月亦正在回看向她,眼神之中,似有深意。

    陈汐元回到房间,长长出了一口气。她拿出那本《长拳》,翻看起来,发现里面大都是些图画,一个个小人摆出各种姿态,甚是有趣。她看得兴起,便依照书上图画,练了起来。刺绣之事一了,陈汐元的时间顿时多了起来,将马步,拳经和内功交替练习,又恐时间久了将《八九玄经》记错,重新默背经文,又背了三遍,这才放心。到了黄昏时分,她去往柴房劈柴。她运用黑衣人所教法门行事,如今已经十分熟练。劈柴的活计,十分辛苦,她却权当作炼体,干得十分卖力。即便如婆婆左臂痊愈,这劈柴的活计她也不打算停。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自那黑衣人行刺,已经过去了三年。在这期间,林老太君已然坐化,身死道消。这期间陈汐元每日练功,不敢懈怠。虽然练功起步晚了些,但毕竟勤能补拙。旁人若是学问不足,据书修习内功心法之时遇到什么疑难之处,常常很久难以破解。陈汐元悟性上佳,再加上熟读诗书,学问不错,经书解读疑难之处始终难不倒她,日积月累之下,竟然第一层已颇有小成。那《长拳》拳经上所载的功夫她更是日夜操练,纯熟无比。

    转眼到了重阳佳节,林府诸人一如往年前往后山,登高祈福,秋游赏菊,拜神祭祖,饮宴祈福。是日秋高气爽,众人祭拜祖先。陈汐元跟在队伍后面,她见林府众人遍插茱萸,相互间谈笑风生,好不快活,想到自己的身世,心中不悦,默默不语,暗自诵念秘籍经文,修行内功。正自行走间,忽见面前站了一人,拦住了去路,抬头一看,此人正是之前经常来找麻烦的林楚峰。

    只见那林楚峰面目俊雅,双眉斜飞,一身绫罗,腰佩宝玉,刷地一声展开折扇,拦住了去路。“楚玉姐姐,为何独自一人走在最后?值此佳节,你无人为伴,未免孤单。不如让为弟陪你如何?”陈汐元道:“走开,你莫要来扰我。我就爱一个人走路,与你何干。”说罢,便要绕过去。林楚峰笑道:“哎。我与你父辈交情深厚,我爹爹更是你的养父,楚玉姐姐又何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陈汐元不答,只是绕道而行。林楚峰追上前去道:“楚玉姐姐,以前是我的不是,老祖宗和爹爹为此也狠狠责罚过我,请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当年的我一般见识,可好?”陈汐元不胜其烦,道:“我也不来跟你一般见识。你若是为了那些事来找我,大可不必。当年之事,早已过去。但毕竟男女有别,你莫来扰我也就是了,免得遭人闲话。”说罢,便加速走了。

    林楚峰被晾在当场,十分尴尬,一丝阴云掠上面颊。他心中暗想:“你这贱婢,当真可恶。我主动前来找你,而你竟如此不识抬举。若不是爹爹嘱咐,谁又稀得来给你低三下四。好,我便禀明爹爹,让他做主将你许配与我,然后我再狠狠地蹂躏于你。看那时候,你求不求饶?”他越想越是开心,仿佛心中所想已经成为现实,不由得手为之舞,足为之蹈,得意忘形,哈哈大笑。

    其时陈汐元年方二八,正是婚配之年岁。林楚峰回得林府,便面见林景龙,禀明情况,并开口请求将陈汐元许配于他。林景龙本来还没想到这一层,经他这么一提,顿时觉得此计可行,能更好地试探陈汐元,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须当服从父母的安排。若是她答应,便可知道她内心对林府并无怀疑;若是她抗命不从,便知当年之事已经有败露可能。他当即允可,便亲向原配夫人尤氏住处走去。

    林府楚字辈诸子弟中,长子林楚生和次子林楚雄俱在军中服役,在林景龙将来退位之后,林家家主之位很可能便会落入排行第四的林楚峰之手。当年陈佩琳之事,尤氏并不知晓。听闻老爷要将陈汐元许配与林楚峰,尤氏只道陈汐元终于苦尽甘来,自是十分喜悦。当晚,尤氏便召集院内众人,宣布此事。

    陈汐元自是不从,但尤氏甚为坚决,道:“旁的事情还有回旋之余地,唯独此事,乃是你爹爹亲口允诺,不可商量。”陈汐元不服,当众大怒,拂袖而去。尤氏道:“这小蹄子,都怪我将她给惯坏了。”她知因女红之事,陈汐元与碧月等丫鬟已生嫌隙,便命如婆婆前去劝说。当初女红之事中,如婆婆帮助陈汐元,出了大力,后陈汐元又替如婆婆劈了三年的柴,彼此之间,感情甚好。

    陈汐元怒气冲冲地回到住处,心想:“这林府之中处处透着诡异。那林楚峰更是向来与我不睦,如今却要求府主将我许配与他。今日之事,恐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但我也不能任人宰割,坐以待毙。”她当下便暗自筹划脱身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