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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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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日,威福军已整装待发,收拾辎重细软,全军开出汉中城,前往秦岭山中。他们在深山之中找易守难攻之地安营驻扎,伐木建造简易工事。

    与此同时,长安皇宫之中,正在进行朝会。离皇晁邕二十来岁年纪,一身金边黑色龙袍,坐在龙椅之上。他向殿上群臣问道:“中原战事胶着,又兼汉中新败,众位爱卿可有应对之策?”见众官沉默不语,他看向坐在左手第一位的老者,问道:“依亚父之见,该当如何?”那老者便是当朝丞相王玄几,他本是太师,但太师乃是虚衔,不掌实权。后他扶持新皇上位有首功,被新皇拜为丞相,位列三公之首,新皇晁邕还尊他为亚父。王玄几一身紫色蟒袍,白须及腰,身形高大瘦削,眼中神光湛湛。等闲看去,只道他是一位老官,但其实这老官却在十五年前就以虚境巅峰的修为位列江湖高手榜第一,在武林之中也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但凡习武之人,无人不知他的名头。

    王玄几踏前一步,手持象牙笏板,躬身道:“启奏万岁,老臣以为如今汉中之事,非是当务之急。谅那威福军势力孤弱,不成气候。待中原战事稍定,遣一上将带领大军将他们驻扎的山头围困,放火烧山,不怕他不出来投降。只是南方各路反王大军已经汇聚,正在强攻洛阳。我军主力都在中原与反贼交战,只因洛阳乃我朝中原防御重中之重,不容有失。若是落败,则函谷关以南,无险可守,贼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威胁我朝腹地。”

    晁邕点头,又转向另一人:“太尉以为如何?”那人正是太尉卢坤,他上前一步道:“臣也以为,当以南方战事为主。但关中之地乃是天子脚下,那威福军在此地都敢如此恣意妄为,岂不是在打我等的脸面?卢某不才,愿率军剿除关中各路乱民贼寇,臣斗胆,请皇上降旨!”晁邕皱眉道:“嗯,卢爱卿勇气可嘉,朕心甚慰。只是如今大军主力都在中原作战,我们也已经几度征兵,国内民间已无十六岁以上的男丁可以征召。不知卢爱卿打算如何凑集剿匪之军?”

    卢坤道:“臣以为,急事从权,我们可以将征兵的年龄标准降低到十五岁,如此一来,便可在短时间内征集到数万士卒。”兵部尚书简捷道:“卢大人,如此一来的确是可以征集到不少新兵,但这些都是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娃娃兵,更何况我关内并无多少有经验之长官去带领他们,这些娃娃又能发挥出多少战力?”卢坤道:“简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所以我认为,可以从中原各地守军中抽调出一些有一定经验的士卒作为长官,让他们带领新募集的士兵组成新的剿逆军。我愿亲率他们平定中原各路叛军,为皇上分忧。”

    卢坤是丞相王玄几一党,属于关陇世家集团,而简捷乃是太后的侄子,属于外戚,这两人向来不睦。简捷挖苦道:“若是降龄征集士兵,到了明年前线再想征兵,又到哪里去征集?这不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吗?卢大人,你一定要强征士卒去打威福军,莫非因要给你儿子报仇而将朝廷中原决战之大计至于不顾吗?”卢坤闻言大怒,当即跪下道:“皇上明查!臣绝无公器私用之意!臣的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晁邕道:“卢大人请起。朕知道,你是个大大的忠臣。在场的各位都是朕的股肱社稷之臣,自然不会做那等公报私仇之事。”卢坤拜道:“谢皇上。臣只不过是想要为我朝挽回颜面而已,”说着,他转头斜眼看着简捷道:“哪里像是某些人,一听说要去打威福贼军便百般阻挠,推三阻四。卢某实在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要包庇那威福贼军吗?”两人脸红脖子粗,几乎要当庭打起来。晁邕大声道:“你二人住口!朝堂之上如此失态,你们将朕置于何地?”两人这才作罢,兀自气的喘气不止。

    晁邕大概是知道自己得位不正,镇不住这些朝臣,见他们停止争吵,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问道:“二位爱卿刚才说的都有道理。亚父,你以为如何?”王玄几道:“臣启万岁,汉中新败,士气低落。况那一战折损了三万余人,黑旗军也被彻底击溃。我朝主力都在中原作战,若是再抽调各路地方守军,又岂不让其他各路贼军趁虚而入?”卢坤建议道:“臣以为可向鲜卑拓跋氏借数万精兵,一举歼灭威福贼军。”

    御史大夫刘若琳站出来阻止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我中原大乱,鲜卑人已是虎视眈眈,跃跃欲试,只是苦于内乱和没有出兵的借口。若是向拓跋氏借兵,无异于引狼入室,请皇上三思!”王玄几也道:“老臣也以为向拓跋氏借兵不妥。然汉中之耻,关系到我朝廷的颜面,不可不昭。皇上可下令让暗影堂派遣高手入山,刺杀贼军主将。主将一死,贼军自然树倒猢狲散。”卢坤道:“臣附议。”刘若琳也道:“臣附议。”

    见殿上三公皆无异议,在场的大多数臣便都附议,支持派出暗影堂高手。晁邕道:“亚父既如此说,定是有相当把握。只是朕有些疑惑,既有这等高手,何不早早派他们前去杀掉那些贼人,以致他们发展到今日之势?”王玄几道:“陛下,暗影堂中有数的高手,此刻都在中原。此番若是要对各路贼军进行斩首,须得从中调派。”

    简捷却道:“若是调派暗影堂高手供奉,关中各路贼军渠首自然应手而除。只是若高手供奉都被调往关中,那中原必然空虚。若是伪朝派高手前来刺杀我朝大将,却又如何应对?”王玄几道:“中原之战已经持续数月之久,敌我交战双方都有些吃力。不过老夫以为,伪朝所面临的压力应该比我军要大一些,我们可以假装与他们进行谈判,拖住他们的注意力。那威福贼军虽然声势不小,但却没有甚么高手。我们派出的几位供奉只要能雷霆一击,速战速决,便可以在伪朝识破之前赶回中原前线。”

    晁邕问道:“亚父说敌军所面临的压力大于我军,何以见得?”王玄几道:“皇上,敌军多为南方人,擅长器械、水军作战,在那秦岭淮河以南的山地作战更有优势。而我军拥有大量骑兵,在中原平原作战更加得心应手,可以抵消敌军的数量优势。自从敌军进入中原以来,两次大规模交战,他们折损甚多,并未占到便宜。臣以为,他们此时应该很想喘口气,所以我们若此事派遣使者与他们进行谈判,他们必然会答应。”晁邕想了想,点头道:“好!朕即刻下旨,着刘爱卿全权处理与敌军谈判之事宜,同时请亚父调派暗影堂高手,斩首威福军!”群臣跪下拜道:“皇上圣明。”

    暗影堂是大离王朝的秘密情报和警察机构,大约相当于明朝的东厂,堂中高手如云。前文之中提到的江湖杀手组织影踪派在投效朝廷之后,便是被收编于其中。现任堂主王锐是王玄几的亲儿子,王家也是出自关西,一百多年以前曾是关西第一武林世家,这个在前文中有提到过。后来家中直系和旁系争夺正统,竟然演变成了一场大战,很多前辈高手就此陨落,家中人才凋敝,以致让林家后来居上。王家幸存的高手从此退隐,韬光养晦,低调行事,后来投靠了当时的离王晁寮,也就是元皇晁裕隆的父亲。离王寮命令他们组建暗影堂,成为大离国的一支隐藏力量。后来离王寮薨,新离王裕隆统一天下,成为了大离王朝的第一个皇帝,暗影堂更是一度成长为暗中操纵整个江湖的强大势力。王玄几自己也曾经执掌过暗影堂。王家几代掌控这支秘密力量,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却权势滔天,是当世最强的隐世家族之一。后来扶持晁邕称帝,这其中也有暗影堂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