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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收服诸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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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行健先开口了:“不知老先生将我们族长他们引到哪里去了?”曹峰道:“这位朋友不用担心,他们此刻都好好的在我天和牧场中做客。”中行健道:“老先生说笑了,他们恐怕不是自愿前去做客的吧?”曹峰反问道:“然则诸位朋友气势汹汹,前来我天和牧场,又是意欲何为?”

    铁连城等知道自己一伙人前来惹事在先,自觉理亏,无法接口,只得干笑两声,道:“小子关心长辈,是以心急了些。这次来冒犯天和牧场,乃是晚辈出的主意,与我族长辈无关。铁连城技不如人,只好甘拜下风,听候老先生发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请老先生手下留情,放我族人一条生路。”

    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但其实也有他自己的私心在里面。铁连城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他认为,这老者武功如此之高,明明可以将自己这一群人全杀了,但却一直不下狠手,所以应该是不想杀人。他便故意说出此番话来,其实更多是做给族人看,意在收买人心。他差点就成功了,此言一出,铁氏群盗果然动容。那个族叔大喊道:“少族长果然是少年英豪,但我们铁氏一族的其他人也不是孬种!”群情激荡,有的为铁连城求情,有的大声夸赞。

    然而曹峰经历与常人不同,又在宫中见多了那些宫斗之事,并不上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铁连城道:“小辈,你知老夫没想杀你,便故意如此说,是也不是?哼,在老夫面前,还是少自作聪明为好。”铁连城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看出,汗水涔涔而下,不敢接口,只得唯唯诺诺。

    曹峰接着道:“老夫本来也没想过分为难你们,此次前来,是有一桩大买卖要跟你家长辈谈,这次来请你们,只是顺路罢了。”中行健等人还待再问,曹峰已经站起来,走了出去。群盗面面相觑,但是慑于曹峰的威势,又看他如此身手,应该身份不低,想来不会骗人,便都叫上各自部下,跟了上去。

    到了天和牧场,失散的族人果然全都在此。厅中正在设宴,铁傲、铁穹等铁家高层本来正在跟天和牧场高层吃饭交谈,推杯换盏,宾主尽欢,看上去并未发生什么不愉快之事。见到铁连城等人进来,铁傲“啊”地一声站起,随即意识到失态,慢慢坐了下去。他本来还存了一丝侥幸,盼自己的孙子他们能脱身而去,给铁氏留下一支香火,如今,这一丝侥幸也化为了泡影。铁氏祖孙相顾苦笑,均是脸色黯然。铁傲叹道:“罢了,想不到我铁氏一族,竟栽在此处。”这时候,在一旁的陈汐元说话了:“铁老前辈何必如此沮丧,此次交手,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而你们败于我们之手,未必就是件坏事,或许对你族人而言是场难得的机遇呢?”

    在吐谷浑等少数民族之中,女子的地位通常并不高。铁傲见说话的是位女子,本来不太想搭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女子能在厅中作陪,想必有些地位,于是问道:“姑娘是谁,不知此话怎讲?”

    陈汐元拱手道:“小女子陈汐元,见过铁老前辈。小女子知道,铁氏的女眷、牲畜、老弱族人等都在苍松县附近一带的山里。当诸位还在那迷阵中之时,便已经派人去请他们,估摸着明日便该到这里了。”听到家眷已经落入敌手,一旁坐着的铁穹大怒道:“常言道祸不及家人,你这女子怎可如此狠毒?”

    武国豪道:“铁世弟息怒。我等只是将他们接来牧场,并无加害之意。”铁傲道:“成王败寇,事已至此,老夫无话可说。只是不知适才姑娘所说是何意思,此败如何会是我族之机遇?”

    陈汐元道:“铁氏一族的遭遇,小女子早已知晓,并且深感同情。只因小女子早年也有痛失双亲、流落荒山之境遇。铁氏一族今日的诉求,无非是有一个稳固之所,可供族人安居乐业。我天和牧场土地广阔,有的是地方可以安置你们的族人,并可为你们提供土地以耕种和放牧,对铁氏族人一视同仁,平等相待。”

    铁连城道:“可毕竟我铁氏是战败,别人都会言道我们是战败归降。再说,这天下之大,未必便没有我族的容身之处。何必要苟身于他人的屋檐之下,受人脸色,仰人鼻息?”这番话说的倒是不卑不亢,铁家诸长辈听了都暗暗点头。陈汐元道:“方才小女子已说了,会对你们平等相待,诸位若是不信,小女子可以对天起誓。再说,此时时节刚刚入春,你们到处流落,又如何养护牲畜、照看族人?你们不愿居他人屋檐之下,此等心情,小女子能理解。但我也知道,你们那上千族人,都得吃饭。何况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族人的未来,就算一时低头又有何妨?”

    话音一落,厅中诸铁都沉默下去。过了好半晌,铁傲问道:“姑娘做得了天和牧场的主?”武国栋笑道:“铁世兄还不知道吧,这陈大小姐可不简单啦,可说是我们这里的智囊。之前诸位遇到的迷阵,便是她布下的。”诸铁闻言,再次动容。

    那大胖子铁穹此刻也不敢再对陈汐元有任何倨傲之色。他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却不是那种没脑子的莽夫,知道对方忙活了这么半天,又许下大利,肯定是有所诉求于己。他迅速调整好心态,客客气气地道:“不知天和牧场许下如此优厚的条件,有何差遣?”

    武国豪道:“很简单。你们铁氏一族从此加入我天和牧场,以此抱团取暖,共同在这大争之世立足,经略凉州,双方同心同德,共襄盛举。”诸铁闻言,互相交头接耳,有不少人面露满意之色。不过也有人仍心存疑惑,铁连城便是其中之一,他向坐在他身边的中行健使了个眼色。中行健会意,便问道:“如此简单?”

    武存孝道:“我们双方无冤无仇,本就没必要打个你死我活。而诸位的诉求便只是获得一块生存之地,我武家不缺地盘,但是人员兵力却嫌不足。如今天下大乱,中原王朝战事不休,无法庇荫凉州。我等地处西域,须得谋求自保。你们有人,我们有地,双方各有所长,各取所需,岂不美哉?”

    中行健道:“适才武家主言道,经略凉州。莫非武家有争霸之心?”武国豪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是安于现状,浑浑噩噩,那何必请诸位来呢?”中行健道:“只是我两家纵然联合,便能东向争霸么?”

    陈汐元道:“这位先生,我旁边坐着的是曹老,你之前也见过了,还有这两位,分别是我师父杨大侠和师伯智真大师。实不相瞒,我们几人都并非武家之人,身在此处,也是与武家联合。铁氏一族加入天和牧场,无非就是在跟西域诸势力的博弈中,出些力气。我们也不会不自量力,贸然出手去跟各大势力争霸。为今之计,对我们而言,适合韬光养晦,积蓄实力,更不会强迫你们做甚为难之事。但话又说回来,如此大争之世,我等纵是想偏安一隅,亦不可得,诸位的到来不也印证了这一点吗?况且诸位的亲属女眷、马匹牲畜等,也需地方安置,总不能一直跟着你们到处跑吧?”

    这番话说的比较客气,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想要安定而又不出力气,天下没这般好事;又显示出天和牧场武力上的绝对实力,让对方看到加入天和牧场又好过去找其他势力,因为这里有几位难得一见的大高手,之前他们已经全都见识到了;更何况对方还是主动来找麻烦而战败的,而且他们也确实需要一块安定之地,天和牧场水草丰美,对于他们这样的游牧部族来说吸引力不小。

    一番话过后,铁氏诸人对视之下,都暗暗点头。后面的流程就已经很清楚了,双方斩鸡头,歃血为盟,并昭告四方。铁氏的亲眷等约一千余人在第二天也抵达了天和牧场,定居下来。就这样,武家几乎兵不血刃便收服了前来袭扰的铁氏一族。

    这次的会盟,对武家、铁家和陈汐元而言,意义都是深远的。武家虽然实力很强,但是一直人数较少。现在有了铁氏一族的加入,天和牧场获得了五百多精骑,兵力一下子就扩大了两倍,势力规模一跃成为凉州第一。铁氏一族在颠沛流离多年之后,终于获得了一块安稳的土地,开始修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