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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为何会给自己请平安符呢?
冯清没想明白,但是他突然的想到半个月前,顾望生半夜悄悄潜入屋子时说的一句话,说沈南星就喜欢自己这般的文人雅士。
且刚刚沈姑娘给自己这平安符的时候速度极快,像是有些羞赧,他心头一惊,难道沈姑娘对自己有意?
这一猜测让冯清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他莫名的有些欣喜,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素来对很多事情不上心,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女子的心意。
他要如何回应?
冯清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想要拉开房门,给沈姑娘说,他好像对沈姑娘的喜欢并不抗拒。
“小黄豆,你怎么这么惹人怜爱啊!等会本姑娘再赏你一块肉吃!我给你求了平安符,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怎么得也得活十岁!”
沈南星将毛茸茸的黄豆捧在怀中,像是亲不够一般的,以头抵着黄豆的小狗头,絮叨起来。
冯清开门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听到的便是这样的话。
黄豆的脖子上本来是挂着一个小铃铛的,现在不光有个黄铜小铃铛,还有一个黄乎乎的平安符。
黑豆在一旁叫了一声,似乎在抗议为什么自己不能分一口肉,它也有平安符,也想吃肉!
冯清微微低下头,就见粽子的脖子上也系着一个黄乎乎的东西,粽子满脸不乐意,还停下来卧倒在地上,想要将那平安符扒拉下来。
原来,原来这平安符是都有的,猫儿狗儿都有,所以他也有!
也是,沈姑娘不是那种看到一个男人就会对其心生好感的女子,况且他还是个太监,喜欢他又有何用?
他什么都给不了沈姑娘,还会白白的让沈姑娘难过。
不喜欢他,挺好的。
想到这里,冯清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空落落的,如同那山间的风,吹过将所有都带走了。
此刻他觉得好像风都冷了几分。
沈南星抬头看到冯清站在门口不动,有些奇怪,“冯公子,过来吃东西啊!”
然后放下手中的黄豆,招呼冯清过来吃肉。
冯清点了点头,面上露出笑容来,一步步的走了过去,坐在了沈南星的对面,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了嘴里,“很好吃。”
“是罢,我也是这样觉得,说是用的前朝的方子做出来的呢,很贵的!等以后挣得银钱多了,每日都吃!”沈南星笑着道。
冯清却觉得这炙猪肉一点也不好吃,怎么吃进嘴里有些发苦呢。
“沈姑娘给我的是平安符,有心了。”冯清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发苦。
沈南星毫不在意,“客气,粽子它们都有,你也要有,平安健康的活到一百岁!”
“借沈姑娘吉言了。”
沈南星从自己的衣襟中也掏出来一个,“我也有,我也要努力活到一百岁!”
“你我同岁,若是你我都活到一百岁,那可都是人瑞了。”冯清看着挂在沈南星脖子上的平安符,不知道为何,心底又高兴了几分。
大概是因为他们两个身上有了相同的物件。
沈南星张口咬了一大口肉,“确实!到时候咱们在路上遇到了,怕是两个人一张嘴都没牙了,你笑我,我笑你。”
这顿炙猪肉两个人都吃的十分开心,沈南星吃完后便又开开心心地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好像在皇觉寺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一样,但冯清却在心底有了盘算。
既然东厂找人都找到那里去了,那找到这里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他的身体得尽快恢复,越快越好,只有身体好了,他才能重新站在陛下的身边!
阳春三月,冯清脱下厚重的棉袍子,腿上的伤也好了许多,他觉得自己走路都轻快了许多,身穿春日长衫,他在院子里帮着沈南星炮制药材。
“这种东西要用水泡,然后研磨,多次反复,只要沉在水下那白色如同牛乳一般的东西吗?”
沈南星在一旁趁着天好晒药材,“正是,这是炮制药材中的水飞法。”
冯清感叹,“这可真是隔行如隔山啊!”嘴里感叹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以前他从没留意过这些,现在看了不少的医书,也是发现,这医术亦是十分玄妙。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得说着话,顾通从外面进来,笑着和沈南星打招呼,“南星,我下学回来了!”
但是话没说完,就咳嗽了几声。
沈南星皱眉,“你这春日咳疾又犯了?是不是最近在课业上太过用功了?你还小,这事得慢慢来。”
顾通一天咳嗽一边摇头,“不碍事的,我说过过两年要参加县试的,我今日来有事要给你说的。”
“先别说了,我先给你倒杯水润润嗓子。”沈南星看顾通咳的脸都红了,顿时有些不忍。
顾通一杯温水下了肚子,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何事?说罢。”沈南星问道。
可顾通看了看冯清,不欲开口。
冯清自然是看出来,顾通是有什么话想要悄悄的与沈南星说,不想旁人在场的。
他站起身,“两位慢聊,我去屋子里看看书。”说着进了屋子。
沈南星看冯清进了屋子彻底没影了,然后看向顾通,“说罢,何事。”
偏偏的顾通还没开口,就先来了一顿咳嗽。这可将沈南星担心坏了,在一旁又是拍背,又是递水的,“你今年的咳疾像是加重了,不若我等会给你开个方子,吃几幅汤药!”
以前也没这么重,重到不能说话的地步。
顾通摇头,沈南星的药材都是要留着卖钱的,平白给了自己吃,他娘又不会给南星钱。
“不用了。”他这三个字还没说完,沈南星就一拍脑门,“今年得给你药方中加一些天南星,可咱们这里种天南星的不多,我得好好与你找找。”
顾通将气喘匀了,“天南星本就难寻,你莫要费心,况且你的名字就是这样的由来,说明这药材挺贵的,你的银钱你自己留着罢。”
“也不贵,你这小子,就别操心这么多了。”
冯清端坐在屋子里,手中什么也没拿,也没看书,只这样坐着,可耳朵却将院子里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天南星?
他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急忙站了起来,此刻的冯清迫切的需要一本医书,他走的有些着急了,腿撞在了桌角,也未曾留意,最终在床榻边上找到了一本《开宝本草》。
天南星,味苦,辛,止咳,除痰,下气,散血。
南星,原来是南方的南,星辰的星。
冯清拿着医书,盯着那两个字,就这样看了许久,他觉得这两个字很好,沈姑娘就应该是这样的南星。
性子就应该是这样的药材,人也应该如同那高悬天际的星辰!
院子里顾通压住了想要溢出来的痒意,小声的道,“我今日早上出门的时候听到了我母亲说的话。”
“什么话?”
“母亲说这几天有男人在你家门口转悠,甚至还停留了许久,母亲怀疑你偷汉子。”
偷汉子这三个字说出来,顾通都觉得没脸,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母亲怎么能拿了乱说呢。
不过顾通还是转头看了看屋子,他有些担心是不是那位冯公子出门了,被人瞧见了。
沈南星惊呼,“什么?这怎么可能?”顾望生都是半夜翻墙过来,冯公子也不出门,怎么会被人瞧见呢?
冯清在屋子里听到了沈南星的惊呼,以为是沈南星有什么事情,忙推门出去,问道,“沈姑娘,怎么了?”
偏偏的这个时候,顾婶子上门,直接推了院子门进来,“顾通,你不回家吃饭,又跑到南星这里来了?”
正好撞上。
冯清看到顾婶子的那一刻,在想自己要不要立刻转身回了屋子,可还没等他动作,顾婶子直接大声嚎叫了一声。“沈南星,你果真是在家中偷偷的养男人!”
此刻春忙已过,左邻右舍都在家中歇着,听得这声音,不少爱看热闹的都从家中赶了过来。
沈南星忙道,“我没有!”
“没有?那这人是谁?沈南星,你可要好好的说一说!”顾婶子一想,这沈南星将来可是自己的儿媳妇,没过门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她面子上是说不过去的。
冯清被顾婶子抓住衣衫,往院子里拖,没有防备就这样被拖着走了好几步。
沈南星皱眉,“婶子,你慢点,他腿不好!”冯公子的腿还没好利索,沈南星都不会让冯公子快走。
“哎呦!这还心疼起来了!”顾婶子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那边看热闹的三婶子也捂着嘴笑,“她婶子,你看这小郎君面皮生的好,南星自然是心疼的。”
这话引得周围的人大笑起来。
冯清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知道自己的面庞是比旁人生的好看些,但他从没有因为这给旁人带来过不便。
此生第一遭便是连累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种阴阳怪气的奚落,沈南星听了好几年了,完全可以不当回事了,她就当完全没听到,而是直接上前,将冯清从顾婶子的手下扒拉过来。
“冯公子,你进屋歇着去,这里我来。”
她直觉,这位看起来出身挺好的冯公子,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