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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心不是大街上常卖的样式,比大街上卖的好吃太多了,许是那个冯公子给的,又想到那冯公子虽是太监,但穿着华贵非常,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太监,是以这点心他是吃不下了。
“我娘前两天是不是来找你了?”顾通问。
沈南星笑着道,“你昨天将我拦下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是,南星。”顾通不知道该怎么说,像是鼓足了勇气,“南星,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你要是想明年成亲也可以的,我去给我娘说。”
沈南星愣了一下,她看向顾通,他还太小了,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她的那些事情,这两天的心理路程都没办法给顾通说。
“没有,咱们不是说好了,我嫁给你,你要努力用功,将来让我当上秀才娘子。”沈南星笑着给顾通倒了一杯温水。
“不光是秀才娘子,南星还要当状元娘子!南星,我答应了沈伯母,就一定会做到的。”顾通的目光坚定。
沈南星却目光淡然了下来,顾通还小,他不明白什么是情爱,只将她娘临终前的嘱托放在了心里。
若他日顾通长大,遇到了喜欢的女子,又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呢?
沈南星不愿多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好了,不说这个了,成亲就定在秋天罢,你现在可要一边去学堂,一边给我准备聘礼了。”
沈南星在逗顾通。
没想到顾通当真是红了脸,立马转身,跑了出去。“南星,你都忙了这么久了,歇着罢,我回去了。”
沈南星看着顾通那离开的背影,整个人有些落寞。
粽子好像察觉到了沈南星的伤心,主动跳上了她的膝头,赖在那儿不走了。
“粽子,你不怕热啊?”沈南星摸着粽子的毛发,却看向一旁的水杯。
茶盏清浅,里面的水纹丝不动。
“粽子,我放下了,放下了其实也挺好的,既然知道是做不到的事,就放下罢。以后成了亲,也就别想了,别连累了顾通和顾婶子。”
还有顾家庄这么多的人,他们都是好人,沈南星不能不顾着他们。
“放下挺好,那我就一心一意的去救人!救更多的人!”沈南星将粽子抱在怀中又搂又亲,惹的粽子十分不快,直接从沈南星的怀中逃走了。
“别走啊!小粽子!我可是给你从冯大人那里带了肘子呢!下次给你带鱼干吃!”
可粽子就是不理她,一时间整个屋子里是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沈南星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安心救人,便在第二日一早早早起身,将家里收拾妥当,等着卫安来接自己。
只是沈南星没想到,她到了教坊司后门门口,竟然遇到了昨天那位公子。
周守为直接上前,“沈姑娘,您等一等。”
沈南星心说这人是放下了还是没放下?此刻面容说不上好看,像是被人打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
“你这样拦我,不好。”沈南星心说,这可是在大街上,难保不会遇上认识自己的,到时候自己的名声说出去就不好听了。
“我知道,可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你昨日,被冯大人打了?”沈南星看那模样,有些疑惑的问。
周守为点了点头,又稽首行礼,“沈姑娘,我姓周,名守为,想请姑娘在路边茶摊喝杯茶水。”
卫安在一旁面色有些不愉,心说这要是被他爷爷知道了,怕是还要打这人一顿。
“周公子,也可以,在大街上说说话,也不是不行。”沈南星指了指路边的茶摊,她倒是想知道这个周公子能说出什么,兴许能让冯玉沁更坦然的面对过去,更有求生意志呢。
周守卫自然是高兴非常,“请姑娘上座。”
沈南星刚走了几步就被卫安拉住了衣袖,“沈姑娘,不好罢,我爷爷说了,不让这人靠近这里的。”现在沈姑娘还光明正大的和人喝茶去了,他要怎么和他爷爷交代啊!
“为何不可?你爷爷管不了我。”沈南星心说,他们当医者的,还没有被病人的家人管着的道理。
卫安一想也是,只好小声嘀咕,“是是是,您又不是冯家的奶奶,确实管不了。”
这位沈姑娘干什么,他爷爷都管不了啊!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说几句话就回来。”沈南星安抚卫安。
然后和周守卫一起坐在了茶摊里,沈南星看着周守卫,“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位姑娘目前还好,命是保住了,后面我会继续为其调理,你就不用担心了。”
“多谢沈姑娘。”周守为说着又要站起来行礼。
沈南星忙道,“不用谢我,身为医者,应该做的。”
虽说不用行礼,但周守为还是想给些什么,摸遍了全身,将荷包给递了过去,“姑娘,这是诊金,剩下的事便劳烦你了。”
“我这个人看诊有个习惯,不收诊金,只是为了行好事。”沈南星站起身,“走了,我还有事。”
“姑娘大义!”周守卫又要行礼,但看沈南星要走,又急忙道,“沈姑娘,可否代我传送一物。”
沈南星皱眉,“私相授受这种事情,我不干。”万一将来出点什么事,她可就没脸面见冯清了。
她有时候看医书看烦了,也是会看话本的,那里面都这样写。
“不是,不是的,这是冯姑娘以前给我的,现在我再交给她罢了。”
沈南星好奇,“你这是想要和冯姑娘断了情意了?”
“并非如此,正是不想断才想让姑娘代为转交。”周守为摩挲着手中的帕子,眼神中有些怀念。
“她看了帕子,会好好活着的。”周守为道。
这是能让人好好活着的东西?沈南星伸出手来,“那给我罢,这对我行医有利,我才帮你的。”
周守为高兴非常,将那帕子递了过去。
沈南星抖开一看,有些发愣,“周公子,我没看错罢?这帕子上绣的是只王八?”
她难道眼神不好了?不应该是什么鸳鸯之类的吗?再不济也应该是朵小花什么的。
“沈姑娘没看错,这上面确实是只神龟。”
神龟,神龟,不该叫王八。
沈南星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帕子收起来,“神龟能活万年,确实是个好意头。”
周守为笑笑,“这是冯姑娘当年刚学女功,而我恰逢生病,她绣了送我的,我得此帕子,安然渡过那次病疾,现在将这帕子还回去,自然也希望她能好好的。”
原来这里面还是有缘由的。
“这帕子我替你转交,但是我提前给你说,昨日我问过冯姑娘了,她知道你在外面想要见她,可她也说了,她已经放下了。”
周守为愣了一下,看向沈南星,“她放下了,可我放不下。”
这还是个痴情种。
可沈南星也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太多难于逾越的东西,光户籍就难办,入了教坊司,可就是乐籍了,甚至比不上白丁。
沈南星在心底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这次周守为没有拦着沈南星,而是看着沈南星进了那角门,眼神中满是期翼。
沈南星低着头,充耳不闻两边看到的,直接走向了昨日来过的那院子。
一进院子就看到冯玉沁站在院子中,笑着对沈南星道,“沈姑娘来了。”
沈南星点头,“看来今日身子大好了,竟然能出来走动了。”
“还是疼的,但我若是不走动走动,姨娘就又要逼着我喝汤药。”
昨日沈南星吩咐过的,最好多走动,再多喝汤药。
“这一清早,饭没吃多少,只汤药就灌了三碗了。”冯玉沁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娇俏的,真如那惹人怜爱的世家小姐一般。
沈南星却问,“夫人呢?”
“我姨娘去给我继续熬汤药了,留我在这里晒晒日头。”冯玉沁笑着答,她好像很久没有晒过日头了,如今站在这日头下,竟然觉得周身暖和。
“那我先给你把脉。”沈南星道。
冯玉沁将手腕伸了过去,沈南星见脉相平稳,心中放心,可又不知道该如何给冯玉沁说周守为的事情,只能是先说些别的。“那夫人是冯姑娘的姨娘?”
冯玉如点头,“姨娘,也是我的生母。”
“大户人家原来不称自己的生母为娘啊!”沈南星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冯玉如笑应,“对主母要叫母亲的,对生母便是姨娘了,这是规矩,错不得。但现在冯家已经败落,算不得大户人家了。”
若是放在冯家没出事之前,这声大户人家,她还真的就应下来了。
沈南星怕冯玉沁说起这个再伤心,“咱们进屋去?我再给你瞧瞧病?”
冯玉沁点头。
沈南星想了想还是将那帕子掏了出来,“在来的路上,我碰上一个人,他说让我将这帕子给你,还说他不会放下。”
那帕子冯玉沁自然是认得的,只一拿到手中,这眼泪便落了下来。
“你莫要哭,你这样可是我的不是了!”沈南星有些着急。
冯玉沁摇头,但这眼泪却是止不住。
沈南星劝了半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