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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在他们愣神的间隙,微微一笑,“既如此,二位好好想想,我就不叨扰了。”说完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那两个锦衣卫思量了半天,觉得这事还是相信比较好,毕竟若是真的,他们伤了这沈南星,将来可是要吃苦头的。所以不再动他,哪怕是袁永将来问起来,也可以说这诏狱里的犯人实在是多,便给耽搁了两日。
现在他们两个都想静观其变,等上两日再说。
“算你走远,好好歇着罢!”说着朝着沈南星身侧吐了一口唾沫,转身离开。
最后还骂骂咧咧,说着什么这妇人实在是不禁打,几下就这样了,也让人失去了想要上手占些便宜的欲望。
沈南星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只伸出手来,抓着前襟那黄黄的平安符,心中却想着刚刚那小太监说的那句话。
她会活下来,她能活下来吗?
接下来确实没有人再对她进行严刑拷打,最多是过来问几句话罢了。
而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南星恍惚间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鼻端传来淡淡的草药混合着茶叶的香气。这才惊觉,抱着自己的是冯清。
沈南星迷迷糊糊的问,“冯大人,是你吗?”
冯清的腿疾似乎是有些复发,此刻走路有些不便,但仍旧是紧紧抱着沈南星,在听到了沈南星问自己话,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开了口。
“是我,你没事了。”
这语调怎么听出了些沙哑。
沈南星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这皇觉寺的平安符是灵验的,我应是死不了了。”
冯清看着怀中的沈南星,几乎落泪,悔恨自己来的晚了,才让沈南星受了这样重的伤。
“嗯。你不会死的,你会长命百岁的。”冯清轻声道。
沈南星也跟着嗯,还开始絮叨了起来,“那我能不能回家吃饭,我好饿,我想吃酱肘子了。”
回家啊!沈南星已经将冯府当做她的家了吗?
冯清的步伐更加的坚定了,“好,我们回家。”
一直到后面,沈南星说的累了,沉沉睡去。
一觉想来,沈南星睁眼看到的是她那床上方吊着的鱼绕荷叶间绣纹的帐子,若不是身上传来的伤痛提醒着她,她都以为所谓的诏狱都是一场梦。
秋菊在不远处坐在,百无聊赖的拨弄着床边帐子上的穗子,在听到床上有动静后,忙站了起来,“夫人,你醒了。”
沈南星点了点头,想要起身,发觉腿酸疼的厉害,想来是伤还没好。“我睡了多久?”
这话一出,沈南星便觉得自己嗓子沙哑的厉害。
秋菊想了想,“两天罢,且这两天你也不喝水,喂你你也不喝。”说着便捧过来一盏温水递给沈南星。
沈南星刚想伸手去接,发现自己的十根手指都缠绕着白布,里面裹着药粉。
想要自己拿茶盏,是不能了。
秋菊也意识到了,忙上前坐在床边,喂沈南星喝了一盏温水,然后又道,“夫人,够吗?”
沈南星摇头,这自然是不够的。
秋菊又给沈南星喂了好几盏温水,这才停了下来。
沈南星靠在软枕上,想要吃点什么,“秋菊,你去厨房瞧瞧,看有没有酱肘子,若是有了,给我拿个来。”
秋菊自然是应下,“好,那你等着,我这就去拿!”
秋菊自从明白大家也看出了她的不同,这说话也多了几分的随意。
她正要往外面走呢,就遇见冯清端着一碗白粥进来,身穿红色织金曳撒,头戴帽,脚踩靴,腰间的绦带,牙牌都在。一看便是从宫中刚回来,还来不及换衣服呢。
面上带着几分笑意,“你刚醒来,若是直接吃酱肘子,怕是不好克化,不若先来些米粥,等过几日再吃肘子。”
沈南星微微皱眉,看着冯清将粥端在她面前,有些不悦,“可我真的很想吃。”
秋菊知道沈南星是在诏狱了受了大苦,又觉得自己没能将人从袁府给捞出来,总是对沈南星有些愧疚的,忙不迭的应着,“夫人,我去寻,一定让你吃上。”说着便跑了出去。
冯清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就非得吃那酱肘子不成?当初你救我的时候,也没让我醒来就啃酱肘子罢!”
“我那是吃不起,若是能吃得起,恨不得天天喂你好的,好让你的病好的快些。”
冯清听了这话,只笑笑,然后将粥推到沈南星跟前,示意她喝下。
“你已经连着三天未曾进食,还是先用米粥罢。”
沈南星无法,知道冯清说不让她吃,就是不让,只好伸出包裹着的双手去捧粥碗,只这模样实在是滑稽可笑。
冯清无法,将头上的帽子给摘下,露出里面勒住额头那细密的发网来,坐在沈南星的床榻边上,拿着勺子,打算亲自喂沈南星。
这样的举动让沈南星有些不好意思,行动间有些抗拒。
“你之前受伤,我也没喂过你罢!”沈南星表示自己可以自己来的,捧着碗,朝着自己嘴里灌就成。
没想到冯清淡然回答,“喂过的,我昏迷的时候你喂过药,也喂过水。”
可那是冯清昏迷的时候,而现在沈南星是清醒着的。
“那也不用,我的手还是能使上力气的。”
说到被包裹着的手指,冯清的眼神有些黯淡,语调和缓,“你这次的拶刑,受的无缘无故,我会替你讨回来的。”
沈南星看冯清的神色有些不大对,自己也惊觉了起来,“我的手,废了?”
冯清微微摇头,“筋骨也伤到了一些,但幸好伤的不厉害,需要好好将养,怕是要许久才能提笔写字。”
这样一说,沈南星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既然没有废了,那便养着罢。“没事,慢慢养着罢。”
这样一来,气氛算是和缓了一下,沈南星见冯清一直举着勺子,总算是张嘴,将那口粥给喝了下去。
在喝的时候,沈南星还不禁感叹,不愧是司礼监的人,做事妥帖,又稳当,这勺子举的高度都正好。
这一碗粥下肚,沈南星只觉得这粥到的及时,温度正好,也没有一粒米挂在嘴角。
果然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