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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星对朝廷不了解,即便是二十四衙门,那也是在母亲被重伤,求诉无门后才留心了些。
反正在沈南星的心里,太监中的好人实在是不多。
当然冯大人在她心里还是不错的。
但是这件事带给沈南星巨大的震撼,有些回不过来神。那可是入了内阁的臣子啊!
最后问了一句,“那这位张大人会收下吗?”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不管收或者是不收,都我们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接着冯清如同春风化雨一般将内阁文臣,边疆重臣等几个在朝堂上说的上话的臣子都拎出来说了说。
大体意思是这朝堂看起来大家都是为人臣子的,可私下的仍旧是有党派之争。
等到沈南星面前的一碗热汤都凉透了,冯清才住了口,笑着道,“这饭菜都凉了,不若喝些热茶水。”
沈南星这才回过神来,此刻她才明白了什么叫东林学子,什么叫肱骨大臣。
原来顾家庄的大家虽然过的贫苦些,但也不会每日勾心斗角。
而一旦进入这个国家的权利中心,就真的是如履薄冰。
冯清有些好笑地问,“可是吓到你了?”
沈南星摇摇头,“并没有,只冯大人你日后定要事事小心才好。”
这一句关心话,若是将其当做好友间的关心,是可以的。若是将其当做妻子对丈夫的关爱,亦是可以。
冯清知道沈南星是以好友的身份对自己说的,可他可以自己在心底当做后面的那种。
他的眼睛中带了些许的笑意,微微低着头,“但这事若是张大人知道了,这上面八成也会知道。”事情闹得大了,总是不好看。
他们这位陛下是个极其要体面的人。
且冯清有预感,张大人会收下那些银钱,毕竟不收,这江浙一带的税务改革怕是又要推行不下去了。
这才刚起了点苗头,若是就这样熄灭了,多可惜。
沈南星喝了几口热茶,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月色,语气中有了一丝的松快。“冯大人,若是听你的,是不是我就这样等着便好,什么都不用做。”
“大抵是的。”冯清顺着沈南星的目光看去。
那月光如水一般的扑下来,如同白色的香云纱,轻飘飘的在眼前回荡。
冯清只稍微的转下头便可以看到沈南星的侧脸,他没由来的安心,他也明白未来路漫漫,且并不好走,可此刻沈南星就坐在身边,他倒是觉得安心极了。
哪怕将来沈南星执意要和自己和离,他想只要一想起有位叫沈南星的女子,背着药箱到处给人瞧病,他便心中安稳。
“那当初冯大人为何不拦着我呢?”沈南星的眼没有看冯清,而是望向那皎洁的玉盘。
冯清的声音传来,“我亦经历过你所经历的,自然明白有些事,总是要放手一搏过一次,若是成了,自然是好。若是不成,才能沉下心来,在心底慢慢盘算。”
当初他也是像在顾家庄的沈南星一般,提及他的仇人,心底的戾气掩也掩不住。
可后面腿都被打断了,便也明白了,有些事不光是凭着一腔热血就成的。
总是要慢慢盘算,来日方长。
沈南星微微点了点头,朝向冯清,“多谢冯大人。”
“这倒是显得生分了,时候不早了,快去歇着罢。”风清看了看天色,真的觉得沈南星该歇下了。
今日可是忙了一天。
“冯大人也早些歇着。”沈南星起来想要出饭厅。
身后又传来了冯清的声音,“秋菊虽不知是谁派来的,但我冯某行事磊落,你也不必事事都避着她。”
怪难受的。
沈南星转身,朝着冯清点了点头,便踏月而去。
沈南星走进随安居的时候都在想,这冯清人也未免太好了些。
不过她明日一早还有事情要忙,便一边和秋菊说话,一边洗漱。
“刚刚夫人和老爷用饭的时候也没让人伺候,可是在说什么悄悄话?”秋菊一边给沈南星拆今日的发髻,一边打趣。
沈南星想起了冯清的话,“左不过是骂一骂这袁永,期望他早日归西。”
这般直白的话说出来让秋菊都愣了一下,笑着道,“夫人什么时候说话这般没忌讳了?”
沈南星转过身看向秋菊,“因为有仇,我好心与他治病,他却只因和冯大人看不上,便连带着想要我的命,若是看不上那当初又为何应下我与他瞧病呢!”
这话说的有些怨念。
秋菊心说,这不明摆着只说了一半,不然怎么不说说这屋子里突然出现,又凭空消失的箭毒木呢。
可不说那便是不想说。
这一刻,秋菊看着沈南星眼下的乌青,想起了白天她忙了整整一天。
突然有些不想知道了。
袁永是个坏太监不是吗?沈南星是个好人不是吗?
“夫人,收拾好了,快去睡罢。”秋菊突然道。
沈南星还想着若是秋菊再问,自己要不要再多说一些呢,如今秋菊突然说让自己去睡觉,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等到躺在床上的时候,沈南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思忱了许久,难不成自己说的话让秋菊不高兴了?
这小姑娘不会半夜给自己两拳罢?
直至深夜沈南星才睡下,一直到天亮,沈南星都没等到秋菊的拳脚,倒是等到了秋菊端着温水一脚踹开房门。
那门板子在空中晃悠了好几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就是再好的机杼,每天被人踹上两脚也会这样。
沈南星想让秋菊慢些,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最后这一说了一句,“赶明儿让院子里的小厮给这门板子上点油,就没这么响了。”
秋菊可没听出来沈南星这是让她行事谨慎些,仍旧是大大咧咧的将将水盆放在一边。
然后给沈南星整理衣衫。
沈南星不是个爱被人伺候的,便自己拿了湿漉漉的巾子搽脸。
远处秋菊站在沈南星的衣橱旁忙忙碌碌,“这件裙子好像还没穿过,那便穿这件,看着也喜庆些。”
沈南星听着秋菊独自一个人絮絮叨叨,突然想到了自己七八岁的时候,母亲给她缝了一个人偶,那半年里她整日忙着哀求母亲给这人偶做小衣衫,一套两套是不够的。
须得各种颜色的都有才行。
那半年,她爹的袜子和鞋垫都没了,母亲将时间都用来给她的小人偶做衣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