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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罗新列五点就过去接林苗。这些日子罗新列好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心里总惦记着林苗,但是他心里清楚,刚刚离婚不久的林苗现在还没有接受下一段感情的打算和思想准备。不过没关系,慢慢来好了。只是每天都想见到她的愿望就没办法实现了。她驾照拿到那天他便想着等回来了陪她练车,正好最近见面的理由就比较充分了。罗新列知道林苗对自己从来没有其他想法,但他希望能多一些彼此相处的时间,一方面多陪陪她,另一方面也希望她能慢慢地注意到自己。
两个人带着霓娜一起去附近的面馆吃了点面,罗新列特意点了霓娜爱吃的几样甜食。霓娜已经和罗新列混熟了,一见他便主动投怀送抱,吃饭也喜欢和他互动,叽叽喳喳说话,顾不上吃饭,林苗看着他俩的样子不由感慨。好在她还小,并没有意识到爸爸在慢慢退出。
罗新列把林苗和霓娜送到林爸家楼下,没想到老两口就在楼下边遛弯边等他们,看见他们下车便赶紧走过来。林天成看见罗新列很是惊讶,想不到陪女儿练车的是大名鼎鼎的罗总。两人握手问好,林天成的目光不停在两人身上转,林苗赶紧解释:“今天他正好有空,陪我练一次,以后我就可以自己开了。”
“好好,谢谢小罗,不好意思耽搁你的时间。过两天好点了我陪她练练。”林天成感激地说。
林苗的首秀却是出人意料的顺利。罗新列的路虎几近智能化,可是刚开始林苗胆子实在太小,远远看见人就把车速降到极慢,罗新列坐在副驾看手机,任她自己手忙脚乱、如临大敌地操作。在工业区走了几圈,林苗好像有了些自信,车速稳了起来,两只手也不再那么紧的握住方向盘,身体也不再绷那么紧了,开始和罗新列聊天。
“老板,我听办公室王老师她们说,刚开始开车的时候老公坐在旁边看着,都是各种唠叨嫌弃,你是怎么就能做到这么淡定的?”
罗新列听她说话好像是把自己也归到老公一类,心里美滋滋的,“你也没有像那些女的那样咋咋唬唬,我看你一个人捣鼓得认真,就没敢打扰。”
“你可以适当表扬一下下。”林苗转头对他憨憨地一笑,皮皮地瞥他一眼,那笑容差点慌乱了罗总的心。
“啊,啊,对啊,得表扬一下,苗苗同学开车稳重,基本能保持在二档以下,足以证明该同学超强的心理承受力。”
“哎罗总,这个和心理承受能力有啥关系?”
“不怕路上其他司机笑话、抱怨、愤怒。”
“啊?哈哈,就是啊。这倒是,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我得先保证安全。”
“对了,开车就应该有这种精神,将来开熟练了也不抢道,不飙车,这才是安全之道。”
“谢谢老师表扬指导。”林苗回答道,声音清亮悦耳,罗新列听了差点忍不住摸一摸她的头。
快九点的时候天慢慢黑了。罗新列说:“把车灯打开吧,我们回吧。”
见林苗有点胆怯,又说:“你放心走,人多和人少一回事,你走你的路就是。”
林苗看他一眼,发现不是逗她,便壮了胆子往前走,一边自言自语:“对啊,大家都有规则约束,真的是谁走谁的路。”
走到林苗爸爸家小区,罗新列问:“你准备开哪辆车?”
林苗说:“我先把我原来那辆开回去,想把它还给钱一洋。他上下班、回家和接送霓娜方便些。”
“那明天开吧,明天我陪你开开,适应一下。”
“嗯,好的。不过你明天有空吗?到时候忙的话改天也行。”
“下班就没事了。不用担心。”
两个人一起去接了霓娜,罗新列开车送她们回家。
林苗坐在后座,犹豫了好久说:“我可能没给你说过,我和钱一洋结婚前说好的,谁出轨就净身出户,另外工资的百分之六十算孩子的抚养费。加上房子和车是我爸妈买的,钱一洋没有异议,所以他现在几乎一无所有。刚开始我太失望太生气,这些日子平静下来,觉得毕竟是霓娜的爸爸,所以打算把车还给他,我等一等按揭再买一辆。现在用的话就开我爸爸的。”
罗新列以前并没有和林苗聊过她离婚的细节,听了她的话说:“你想得开的话就给他吧。车不急买,需要的时候我的车你也可以随便用。”
林苗没有说话。罗新列知道她说起这事心情不好,不由很心疼她,开导说:“这件事要真正过去可能得一段时间,你也要想开点。钱一洋自食其果,你不用因为同清他再给自己加负担。现在让他承受一些对他有好处,也许能吸取教训,以后走得顺利一些。等你以后安顿下来,霓娜的未来相对有保障了再帮他不迟。”
林苗听了他的话觉得心里好受些,说:“嗯,我也是这个打算。他家里需要赡养父母,情况肯定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但是现在我……^”
“就这样就好,别想太多,会好起来的。有事记得找父母,别忘了还有我这个男闺蜜,总之不要一个人扛。”
林苗看着罗新列雕刻般的侧脸,心里很暖和,很安慰,那种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被所有人嫌弃的念头慢慢淡去。她由衷地说:“谢谢你,罗新列!”
罗新列呵呵笑着回头看她一眼说:“这么正式?知道了,不用谢。只要你好好的就是报答我。”
林苗领着霓娜回家,一会儿钱一洋过来了,一边和霓娜玩一边问她们干啥去了。霓娜高兴地答道:“我们和罗叔叔吃饭去了,还去姥爷家了。”
钱一洋一听只觉脑子里嗡的一下,这是去见家长了吗?他紧张地看向林苗。
林苗知道他怎么想,她一边弄水准备给孩子洗脸,一边说:“我把车钥匙拿回来了,我们原来的车还是你开吧,以后回家、送孩子也方便些,你看是你自己去开还是我去开回来。我驾照拿到了,以后我可以按揭买一辆,现在有事先开我爸爸的。”
“你拿到驾照了?”钱一洋很惊奇。他知道她在学车,没想到这么快。
“嗯,放假那时候就拿到了。”
钱一洋看她不想多说,便说:“车你开吧,我可以的。”
“你不要拒绝了,我也是为了霓娜,毕竟你是她爸爸。”
钱一洋看着林苗利索地照顾着霓娜,表情平静。他知道她善良、心软,不忍心他的生活变化太大,不禁红了眼眶。他说:“我知道了。等你买车的时候,按揭我付。”
“到时候看,我等等再买吧。以前的积蓄都给霓娜存着,我再攒点钱再说吧。”
钱一洋看着林苗,喉咙哽住,不敢开口。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霓娜玩了一天累了,听不懂父母在说什么,迷迷瞪瞪任妈妈摆布。
林苗没接话,抱起霓娜去了卧室,说:“你回去休息吧,帮我把把客厅灯关了。”
钱一洋回了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心里五味杂陈。今天和公司郑副总一起吃饭,说起以前老总为什么对他特别关照。钱一洋以前意气风发,从没有想过会有人在为自己保驾护航,就连林苗自己可能都不会知道这些,但是它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想起和胡惠在一起时得意洋洋的自己,真是没脸见人。他错得太离谱了。
今天霓娜说起罗叔叔显然比以往熟悉很多,凭直觉钱一洋就相信罗新列对林苗决不单是同学情谊。这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