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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一洋突然站起来把林苗紧紧抱在怀里,哽咽着说:“苗苗,你原谅我好吗?我们还在一起好吗?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绝对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我每天都很难受,非常难受。我每天都在想你,每时每刻,我真是……”他说不下去了。
林苗没等他说完便慢慢地把他推开,擦去自己眼里的泪水。现在虽然看似自己握着主动权,但她觉得自己的痛苦不比钱一洋少一分。她恨他不珍惜她,不珍惜他们的家庭。恨他让自己又一次置于感情的煎熬中,让自己面对未来的不确定,而这一切是她最不喜欢、最感觉恐惧的事情。
林苗现在的确感受到罗新列的感情,但是她害怕自己会让他失望,害怕会让信任她、爱护她的他的家人失望,害怕他的家人会因为自己离婚和有孩子而不接受自己,害怕霓娜会面对不该她面对的事情,害怕未来感情的变化……她宁愿一辈子守着普通的钱一洋,也不愿意拿自己内心的安宁去换更优秀的罗新列,换他带给自己的爱情、荣耀和财富。没有人知道她对于感情的变数有多么抗拒,而这一切都是钱一洋造成的。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得到了自己该受的惩罚,她相信他发自内心的痛苦,正如自己此时此刻的感受。
“我会慢慢原谅你,你也原谅自己吧。我和你肯定是不可能了,你也尽早为自己做打算吧。”林苗哑着嗓子说。
钱一洋没有说话。林苗看着他昔日俊朗的容颜挂满了沧桑,不过几个月时间却像是老了几岁。想起那时候被自己宠爱、被女儿依赖的他满脸的幸福和自得,整个人好像灵动得发光。真是恍如隔世!
钱一洋默默地站起来进了卧室。他站在床边,看着女儿睡在他以前睡的位置,小小的人儿睡在大床上,分外孤单。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他伏下身子抱住霓娜,亲了亲她的小脸。霓娜感觉到爸爸的气味,喃喃地叫了声“爸爸”,钱一洋应了一声,把头埋在女儿身上,愧疚得无以复加。
霓娜并没有醒来。钱一洋拍着她,也慢慢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走出房间,林苗还坐在餐桌旁原来的位置。他抬起了头看她,双眼湿润。
钱一洋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清了清嗓子说:“苗苗,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我不怨你,你也不要恨我,也不要担心我。罗新列真的很好,他对你的感情我也看得出来。以他的能力,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至于那些传言,我会处理的。”
“你觉得我带着霓娜,他们家会接受吗?我这辈子就是一个人过,也不能忍受人家对我女儿的嫌弃。所以这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林苗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上依然挂着泪水。她摇摇头说:“还有那件事,你不用管那个,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不在乎。你要是介入,只会火上浇油。我心里有数,它自己会消失的。”
钱一洋静了静说:“我知道了。这个月我们业绩好,我给霓娜多存了点钱。”
“没有必要。你爸妈那边也用钱呢,你也不用太节省。”
“我知道。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不要想太多了……”
林苗起身送他,看着他萧索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心情越加复杂难过。他的背叛就像一块墓志铭,终结了他们的婚姻。
罗新列接到钱一洋的电话觉得很突然。他们约在落实办公楼附近的佐罗咖啡馆见面。罗新列到的时候钱一洋已经到了,正坐在桌旁等他。
两个人以前一起吃过几次饭,因为林苗的原因,本来也是很熟的关系。但是此刻,两个人坐在一起,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却是暗潮涌动。罗新列想起钱一洋和胡惠在省城宾馆前的身影就觉得心里堵,而钱一洋想到今天自己来的目的和未来的日子,更觉得心塞。
钱一洋有点紧张。这些年和林苗一起慢慢感染到她的自信,但是因为职业关系,对于等级地位这些东西每天都会有所体会,而这些东西是身为江北最好高中最好的老师的林苗无法体会到的,这也是钱一洋会经不住诱惑,犯下终身悔恨的错误的原因之一。
“罗总,我可能有点冒昧,但是最近听到了一些对林苗不好的传言,我有点担心她。昨天林苗说她和我绝没有可能了。我想知道罗总对林苗是不是认真的。”钱一洋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缓缓说道。
罗新列打心底里看不起钱一洋这种偷鸡摸狗的人,他皱着眉头坐在一边听他说话,如果不是看林苗的面子,今天他未必会赴这个约。
“既然你们已经离婚,我不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问这个问题。”
钱一洋听林苗说过罗新列留洋回来绅士做派严重,因为不愿意对任何人失礼把自己搞得很累。决定来见他的时候虽然不安,是想到林苗的这句话才鼓足勇气面对他。现在听他臭烘烘的语气,反倒神奇地不那么紧张了。
“以林苗的前夫、林苗家人的身份。”钱一洋说,身板挺直,目光从容。
罗新列没有抬头,神色自若,内心却微微一动。
“我喜欢她。如果她愿意,我想娶她。”罗新列语气肯定地说。
钱一洋听到了自己意料中的答案,心却像是被人抓住狠狠拧了一转,要多疼有多疼。
他低头镇静了一下,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背叛了林苗,破坏了她精心建立和维护的家,让她感情上受到伤害,非常大的伤害,这是我的罪过,我对不起她,不过如果不是我蠢,现在也没你什么事。”
钱一洋这些日子心里的苦从没有宣泄的地方,罗新列得到了林苗还看不起人的牛逼样子刺痛了他,怂了好久的他竟然一下子硬气起来,两肘撑在桌子上,身板挺直,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