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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四个受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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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公安局里灯火通明。

    超英凶手的杀人速度,残忍程度,以及引爆的话题度,让沙市瞬时在全国出了名。

    从那张莫名在“朋友圈”传播的犯罪现场照片开始,越来越多的细节,通过一张张不明来源的照片开始在网络上散布。

    超英案的第二名死者王顺发,在监控录像下闯红灯,撞孩子,与人争吵的视频录像也被曝光了。

    一时间,网络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言论。

    “化身正义的超英,让恶人“死得其所””

    “现在骑摩托车闯红灯撞人的实在太多,希望王顺发的死可以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让那些不看红灯过马路的,能遵守交通规则。否则杀无赦!”

    “超英凶手,简直就是变态杀人狂。职场霸凌,骑摩托撞孩子,都罪不至死吧?”

    “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谁还没做错过事儿?如果你做了一件错事,被人用碾压你能力几百倍的武器直接人间毁灭。肉体残缺,连个全尸都没有,你也觉得他是对的?”

    “这叫英雄?简直是灭绝人性。你们要说超英凶手是正义的,那你们也是变态杀人狂。”

    网络上的话题持续不断,像烧到了一百度的白开水,哪怕关上火还是热到烫手。

    连环凶杀的性质恶劣,“超英”杀人案引起了北京的高度重视。

    专案调查组的专家和北京的领导聚集沙市。上头下了死命令,无论动用多少资源,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在两周之内将凶手抓捕归案。绝不能让凶手再杀一个人,让这件事情的影响再继续扩大!

    案情板前,周以正又开始了陈述进展和当前几个调查方向的结果。

    “第一,关于死者杨悦悦杀人现场的别墅,我们调查出业主是伍正,曾是沙市富商,二十年前在沙市做水泥生意,年龄62,好赌,十年前,由于生意周转不灵,加上赌博的债台高筑,带全家跑路到泰国。三年前他女儿伍凌偷偷从泰国回到国内,在沙市居住。”

    “怎么没住在自己家?”老孙看着别墅中被蒙着防尘的家具照片问。

    “城市花园别墅区是个产权不清的烂尾楼。小区里人少,水电都没有。又怕追债的上门,所以一直没回来住。”

    “说说这个伍凌!她有杨悦悦死亡时间的不在场证明吗?”

    “没有。杨悦悦的死亡时间在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伍凌说当天中午12点,她骑着朋友的摩托去沙市水库钓鱼了。因为路上一直带着头盔,也没遇到什么人。沙市水库本来就是禁钓区,钓鱼的很少。我们也找不到能为伍凌做不在场证明的人。倒是她的朋友晚上真的吃到了她拿回来的鱼。”

    “伍凌的性格符合凶手侧写么?”老孙的眼中有激动的光一闪而过。

    周以正点了点头又摇头。

    “到底符合么?”

    “有符合的地方,也有不符合的地方。伍凌从小丧母,父亲又好赌酗酒,脾气暴躁,童年几乎在他爸的打骂中度过,性格孤僻,不爱说话。她的父亲在泰国仍然改不了赌博,伍凌受不了才逃回北京。”

    “她的身高一米六九,符合我们推测的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二之间。7岁就开始学射箭,符合凶手可以熟练使用箭弩的设定。她没有男朋友,性//取//向也不明确。这些都与我们的凶手侧写相似。”

    “但是我们在伍凌和杨悦悦之间,没找到任何可能的交集。伍凌跟柳月娥和王顺发的关系也是。”

    “柳月娥和王顺发两个凶杀案,伍凌有没有不在场证明呢?”

    “也没有。”

    “审讯有什么发现?”

    “没有。”

    “全没有,那么多心理学专家支援给你们,就不能说点儿有的?”老孙有点儿压不住火了。

    “我还得说几个没有的。”周以正小心翼翼但坚定地说。

    “我们没有在伍凌家或她的朋友家里,找到跟编织袋上留下的高跟鞋破洞一样的鞋子。而且伍凌不爱穿高跟鞋,几乎一水儿的旅游鞋。”

    “还有什么没有?”

    “额……伍凌没有钱。她根本不具备购买或改装昂贵武器的能力。而且她没有文化,从小辍学跟父亲到泰国,不具备丰富的网络知识。还有,伍凌也没有可能跟帽子戏法凶手有什么渊源或者交集。”

    “没有犯罪动机,没有能力,却最有犯罪可能。”老孙沉吟了一会儿说。“超英凶手使用的武器查怎么样了?”

    “凶案现场的武器制备精良并都经过了改装,整个沙市找不到有能力加工完成这样武器的地方。”

    周以正说到这儿的时候,李队在一旁补充说。

    “我调查帽子戏法凶手十年,对沙市所有能加工武器的可疑地点烂熟于胸。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我就这么想着,踏遍了沙市的大街小巷。而且这次的武器加工和改良,需要更大型更先进的科技设备支撑。在沙市根本就没有具备这种设备和能力的地方。”

    “嗯,你也说了个没有。”老孙摇晃着脑袋,看了眼身边跟他一起到北京来的助手。“跟小贾说一下,让他抽调最好的技术人员,协助进行凶杀武器方面的全国范围内的搜索。”

    老孙又将目光看向周以正。

    “关于抓住超英凶手的第二条线,那个制造假视频和诬陷蓝羽墨的目击证人有什么线索。”

    周以正几乎不敢摇头了,低声说了句。

    “也是没有。虽然我们判断诬陷是临时起意,超人的衣服也是临时购买。但柳月娥住的是高档社区,附近根本没有出售那种衣服的小店,地摊或商店。距离柳月娥家最近的一个地点,就算开车过去也要半小时时间,而且那个销售点儿在柳月娥死亡当月都没有销售出一件超人的服装。并且,与视频中服装的款式和质地也完全不一样。”

    “而且我们详细调查了蓝羽墨的生活,也没找到任何一个可疑的偷窥者或者可能诬陷她的人。蓝羽墨的生活真的是一眼见底,两点一线。像她自己说的一样,她没得罪过谁,我们也找不出谁会那么记恨她。”

    老孙眉头紧锁。

    “来无影去无踪,这个目击者的能力,似乎比超英凶手还技高一筹啊。”

    “我们还在对蓝羽墨周围的人做细致地走访和调查。争取尽快找出个眉目来。”

    老孙无奈地点了点头。

    “你这儿是什么都没有。媒体那可是什么都有。铺天盖地的假新闻,公众号发布的假消息,博人眼球的,蹭热度的,层出不穷。没事儿还蹦出几张高度封锁的犯罪现场照片,网络上的线索可是多如牛毛啊。”

    老孙这句话说出来,李队和周以正都不敢接茬儿了。

    要不是赵可发现了第一凶案现场,找到伍凌。判断了凶手的身高,性别,性格和资产状况,做出了进一步的犯罪侧写。估计老孙现在肯定要暴跳如雷了。

    “你们的这些个没有,让调查已经陷入了非常严重的僵局。”老孙压低了嗓子说。“如果凶手不是伍凌,那么下一个案件,很快就会发生了。”

    “也许我们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李队突然喃喃地说。“超英凶手具有极高的智商,怎么会这么轻易让我们发现线索。还有一种可能。我们目前得到的推断和线索,都是她特意留下来误导我们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要推倒之前的一切论断。”老孙赞同地说。“高跟鞋,现场留下的假的阳//具,甚至用距离推断出来的身高,这些都是可以轻易伪装的。我们要放弃原本对超英凶手所做的所有罪犯侧写。重新在它留下的蛛丝马迹中去伪存真,找到唯一的真相。”

    老孙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们调过来帮忙的犯罪心理学专家都是国内顶级的,目前媒体炒作太严重,一些编外的专案组成员,该清理就清理一下。信息保密也很重要。”

    周以正知道老孙的这句话暗指赵可,可她刚立大功,就要被清理出专案组么?

    他犹豫地看了眼李队,李队表情纠结,但还是对老孙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夜不能眠的赵可和蓝羽墨,两脑袋挨着挤在电脑前。

    赵可皱着眉头,看着屏幕上被蓝羽墨以程序铺叠的方式打开的一张张照片,嘴里不停地说着不对。

    “什么不对啊?”蓝羽墨诧异地望向赵可。“我的大侦探福尔摩斯可,你又发现什么了。”

    “羽墨,你看这个……”

    赵可一边说,一边用纤细好看的手指敲打了几下屏幕,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就被蓝羽墨一把紧抓住了手。

    “干嘛啊你?变态!”

    赵可想抽回手,蓝羽墨却死死抓着不放,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赵可,压低声音表情神秘地说。

    “不许碰我的电脑,哪怕手指头碰一下也不行。我也永远不会碰你的电脑。这是我的底线。你要敢碰,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记住了么?”

    “神经!”赵可有点儿心虚地骂了一句,此刻蓝羽墨的鼻子尖几乎就要贴在她的脸上,口中热乎乎的喘息,让她突然觉得很是心烦意乱。

    蓝羽墨放开赵可,突然又微拧起眉毛。

    “你的手可是太凉了。这是气血两虚,以后别喝咖啡了,我给你煮红豆大枣汤喝吧。”

    “我什么虚,用你管啊?”

    “嗯?不但气血两虚,怎么看着还有一点儿心虚呢?”蓝羽墨研究地看着赵可,赵可瞪了她一眼,嘴里又是小声地骂了一句。

    她突然想起六年前闫老师经常给自己泡的大枣水,内心深处却是一热。

    从小大大,赵可的那个经常酗酒揍人的老爸,从没关心过女儿手的温度,那个抛弃了他们爷俩的妈,在她的生命中早早缺了席。闫老师之后,因为自己的冷漠和偏执,很少有人,有机会对她表示关心。想到这儿,赵可的心里不禁五味杂陈,有一股温暖从脚底逆流而上,注入头顶,舒服又惬意。

    蓝羽墨突然对她大咧咧地一笑。“不好意思打断了你,你说发现什么了?”

    赵可轻咳一下,用手指着电脑屏幕,纤细的指尖与电脑屏幕,刻意地保留了一小段距离。

    “我们假设网络上每张有细节的照片,都是凶手刻意放出来的。那么这些照片叠加,就有个奇怪的现象了。”

    “什么现象?”

    蓝羽墨又大咧咧地把脑袋凑近屏幕,几乎又要贴上赵可的脸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激烈地敲门声。

    蓝羽墨吓一激冷,惊恐又无助的目光看向赵可。

    “干嘛?怂样儿。去开门去!”

    “万一是凶手呢?”蓝羽墨的身体丝毫没有动弹,却是向赵可靠近了一点儿。

    赵可无奈地叹了口气,冲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小墨在吗?”门口一个男人的声音洪亮又气愤,一张黝黑消瘦的脸庞上,严厉又刻薄的双眼,上下打量着赵可。

    “大伯!”蓝羽墨吃了一惊,慌忙跑去门口。“这么晚了,您有什么急事儿吗?”

    蓝羽墨不叫,赵可也看得出这是蓝见盛的父亲。两个人虽然身材迥异,但是有一双一模一样的刻薄的眼睛。

    这个瘦弱矮小又尖刻的男人,跋扈地走进蓝羽墨的小屋。头上秃顶的地方闪着滑腻的油光。他捋了捋剩下的几根头发,一屁股坐到蓝羽墨的沙发上。满脸怒容地开始兴师问罪。

    “小墨。见盛说让聪帮个忙的事儿,那是我的意思,真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狼!”

    “怎么啦,大伯,我这不是还在考虑呢么!”蓝羽墨一边说,一边偷瞥了一眼赵可。因为她刚告诉自己搞定了童童偷手机的事儿。大伯来势凶猛,显然事实并非如此。

    “你也知道那个孩子是个得罪不起的主儿。我们童童淘气了点儿,总在幼儿园打架,两孩子早种下仇口。可以说就差个借口//爆发。手机的事儿让聪帮忙担当一下,就是个小忙。没想到你这么离谱,还找了个假公安,让我们童童去跟人家坦白去。”

    “什么假公安?”蓝羽墨大吃一惊。“大伯,这事儿您可不能随便说。您觉得我有胆儿去找个假公安啊?”

    “你嫂子李静莲说,下午家里来了个女公安,把她骗得一楞一愣的。跟她说张局都帮忙沟通好了,让李静莲带着童童去人家那儿道个歉就没事儿了。你嫂子那木头脑袋从来都一根筋,带着童童就去了。童童刚道歉完,那孩子当场就翻脸了。这下偷手机的事情实锤,孩子的爷爷晚上给我打电话,要求我必须让童童离开幼儿园。他的理由是为了给幼儿园的孩子们制造个安全和良好的学习氛围!这不就是要把我孙子赶走吗!”

    蓝羽墨张大嘴巴,所有能用来表达惊讶的词汇,一股脑地涌到了嗓子眼儿,想要喷涌而出,却因挤得水泄不通而一时语塞。

    大伯根本没在意蓝羽墨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

    “童童是你爷爷唯一的重孙子。也是我们蓝家的香火和希望。你说,童童要是被赶出幼儿园,心情抑郁了怎么办?晚上我们没注意,童童给你爷打了个电话哭了半天。你爷现在血压直接飚上了200住了院。他老人家的身体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和你爸承担得起不?现在你大姑,小姑,都在医院照看你爷。你爸在病房门口都不敢进去。我看,你还是明天一早就带着聪去找人家孩子认错,说童童是仗义才替他顶的偷东西的罪名,别让这事儿再激化了才好。”

    赵可在一边听得咬牙切齿,刚要打抱不平,蓝羽墨却先开口了。

    “凭什么啊?”

    “嗯?”大伯惊讶地看向一直柔弱温婉的侄女,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蓝羽墨却一字一句坚定地,清晰有力地继续说。

    “我说凭什么我爸不敢进去。我哥要诬陷我儿子,我们聪愿意背这个锅,或者不愿意背,都跟我那体弱多病的老爸没什么关系吧?您孙子,您心疼,他的外孙,他就不心疼了?您能不能……”

    “够了!”大伯愤怒地一拍茶几。“你还知道说出个外孙的‘外’字啊!”

    “您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多重男轻女观念的。”蓝羽墨的身体微微颤抖,紧咬着下嘴唇。

    “大伯,聪还在屋里睡觉呢。您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是连让孩子好好睡个觉都不行了?您要想发火,请您忍忍,先回家,等聪不在的时候再来跟我凶。别让孩子看到往日和和气气的蓝家,实际是个什么……”

    “够了!蓝羽墨!你这丫头从小就离经叛道不服管,也不懂感恩。这么多年,是谁在背后撑着你们家,你难道不知道么。如果我不再资助,你爸的病会怎么发展?你还能有这房子?你心里没点儿数么?你个小白眼狼儿,狼心狗肺的东西。大伯大晚上的跑来,就让你帮这么个小忙,你还……”

    大伯的话没说完,手机却急促地响了,他被迫暂时放弃骂蓝羽墨,接起电话。

    “谁?什么?谁死了。你再说一遍!”

    大伯的声音越来越大,拿着手机的手开始抖个不停。脸色变得铁青,没过几秒钟,手机啪嗒一声跌落在地。他无力地伸出双手捂住胸口,嘴角不停抽搐,目光绝望又求助地看向了自己刚刚肆无忌惮威胁又咒骂着的侄女蓝羽墨。

    两小时前……

    艾尘宇站在蓝见盛家的小区门口。

    这里跟城市花园别墅不同,社区完备,监控密布。

    昏黄的路灯下,艾尘宇把头靠在电线杆上,悠闲地抽着烟,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浅笑。

    他的身后背着个黑色双肩包。

    背包似乎很重,坠得他的两个肩膀不自觉地向后板着。

    他带着红色鸭舌帽,帽沿很低。站立的角度,刚好巧妙地避开了小区门口的监控。

    他穿着一身嘻哈风格的衣服,松松垮垮,但却有范儿又帅气。

    艾尘宇站了十五分钟,已经忘了自己抽到第几根烟了。

    终于,一辆宝马从他面前驶过,缓缓开到小区门口。

    宝马车窗摇下,露出蓝见盛那张满是戾气的大黑脸。

    门口的安保看到是他,畏惧又胆怯,点头哈腰地按动开关抬起栏杆。蓝见盛把车开远后,保安又偷偷对宝马车轻呸了一口。

    艾尘宇看到保安的这小动作,微微一笑。

    他带上口罩,漫不经心地走到大门口准备登记。他说自己是来应聘街舞私教老师的。

    保安拨通了业主电话,证实了艾尘宇的访客身份,为他打开门禁。

    这一次,艾尘宇把犯罪计划在心里策划了好几遍。

    希望自己别再跟前几次一样,发生疏漏或者意外。

    只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就能结束蓝见盛的生命。

    艾尘宇一边走,一边提防着头顶的监控,这院子里的十个摄像头,几乎无死角地密布在小区的各个角落。

    蓝见盛家的那栋楼靠人工湖,相对僻静,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艾尘宇谨慎地压了下帽子,刚要按单元门上的按键,一个人从里面开门走出来。

    这人的个子不到一米六,身材清瘦,穿着一套宽松的墨绿色保洁工作服,衣服是小区里保洁员工的统一样式。

    他左手拿着扫把,右胳膊夹着黑色大垃圾袋,头上带着帽子和医用口罩,眼睛上还架着一副宽边,样式陈旧的老花镜。

    保洁看到艾尘宇,轻轻等了他一会儿,为他支住了正要自动关闭的单元门。

    “谢谢!”艾尘宇压低嗓子说了一句。

    “不客气!”保洁礼貌地,用沙哑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略带卑微地回答。老花镜下,那有点儿好看的大眼睛稍稍弯了一下,似乎在对艾尘宇微笑。

    两人擦肩而过,艾尘宇关紧单元门后,从楼梯走上了五层。

    好戏就要开始了,艾尘宇的心里有点儿莫名地兴奋。

    但当他来到蓝见盛家门口,却发现大门没锁。

    一种不祥的预感触电一样流遍他的全身,他心跳急促,伸出手,缓缓拉开了那扇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