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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终于出院了。
蓝羽墨把他接回家。姥姥在厨房做饭,恢复了胃口的聪闻着饭菜香,懂事地揉了揉小肚子,充满期待又安静地坐到沙发上。
蓝羽墨接了个面试电话,又打了几个附近幼儿园的,终于疲惫地坐下来,摸了摸聪的小脑袋。
姥姥在厨房唠叨起来。
“墨,别给他换幼儿园了,正儿八经找个工作,这坐吃山空的,能坚持几天?”
“妈!幼儿园天天吃猪食,你就忍心外孙子跟着吃?这次算便宜了我们,没吃到什么致命的东西。下次呢?您没看他们那个洗碗的池子多恶心多脏。我们群里的都说了,幼儿园还用那个送餐公司送饭,那我们还怎么呆?”
“还用那个送餐公司?这也太缺德了。干脆别让聪上幼儿园了,我把他带走,连着照顾你爸再照顾他,你去找工作。赚钱是大事儿。”
“那怎么行?现在的孩子,五岁都能认识几百个英文单词了,您和我爸没什么文化,聪一天到晚在家还不就是疯玩儿啊。那他上学还怎么跟得上别人?”
姥姥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叹了口气。
“哎,也是的,咱们就这一个宝贝儿,别把孩子耽误了。我听说聪幼儿园那个母夜叉孙貌失踪了,会不会有家长报仇了?这他们还不吓得尿裤子,还不赶紧给换送餐公司?”
“妈!您可不知道。园长和送餐公司这些人背后的关系可硬着呢。就连退休的老书记都斗不过他们。艾尘宇受的伤,现在都一直有人压着,没法算账。就这么个官官相护的情况,我们这些个没能耐的小老百姓,能干成什么事儿?换送餐公司?想得美啊!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根本就斗不过他们。除了躲,还能怎么样。”
姥姥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招呼聪过来吃饭,分别夹了红烧肉放到蓝羽墨和聪的碗里。
“妈!还是您做的菜味道好!”
“姥姥做的最好吃!”聪开心地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随声附和。
姥姥心疼地说。“慢点吃啊,宝儿。”
“妈,您怎么不吃?”蓝羽墨低头吃了几口,看着姥姥的表情,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姥姥深叹了口气。
“羽墨,你说,你爸这个不争气的,得点儿什么病不好,非得糖尿病?自己不能为闺女和外孙赚什么钱,还一天到晚跟个漏斗儿一样往外漏钱。真是没用。妈当年跟你爸闹离婚的时候,你就不应该拦着。除了麻烦,他能给我们娘两什么?”
“妈!”羽墨伸出手,轻轻放到了妈妈的手背上拍了拍。“有什么条件打什么仗,抱怨有什么用呢,我小时候,家里那么穷,要不是老爸整天早出晚归的赚钱养家,陪客户吃饭喝酒,天天回家吐得不省人事的,能把我养这么好吗。老爸因此累出这一身毛病。如今病了,咱就一心一意照顾好他,别想那么多。”
“妈怎么生了你这么心地善良的女儿?”姥姥的脸上挂着歉意和微笑,吸了吸鼻子,好像就要哭了的样子。这时候,聪突然把碗推开,毕恭毕敬地站起来说了一句。“我不吃了,谢谢姥姥。”
“这孩子,怎么刚吃就饱了?”
姥姥关切地摸了摸聪的脑袋,聪一转头躲避开姥姥的手,闷闷不乐地离开饭桌,压低了声音说。
“姥姥,我进屋去睡一会儿,困了。”
聪悄悄走进大屋,又吧嗒一声关上了门。
姥姥把目光从外孙身上收回来,看向女儿。
“刚才中介带的那个客户,我看还挺喜欢你这房子的,差不多就卖了吧。你堂哥蓝见盛出事儿以后,你大伯母翻脸不认人,说家里的重要收入来源断了,童童将来的生活没着落,大伯不会再赞助你爸一分钱,还要我们将过去周济给你爸的钱还给他们。你知道,我和你爸穷得就剩锅碗瓢盆了,要照顾他这个病,还能有啥办法,就靠你这个房了。”
蓝羽墨一口红烧肉放到嘴里,犹如嚼腊。
“大伯母她要我们还多少?”
“她整天嚷嚷着跟我们要三,不,是四十万。她说你爸生病以来,他们大大小小为我们的支出都有账的!羽墨,幸好你离婚的时候,妈坚持让你留住了这房,不然你说,现在我们可怎么办?你爸病恹恹的,在蓝家一直都没人疼也没人爱。现在你大伯母受了打击,说什么都要跟我们反目,你爷爷奶奶也不管。整天追债都追到......”
“好了!”蓝羽墨站了起来。刚要说话,手机上一条讯息发了过来。
还是蓝见盛的老婆,蓝羽墨的大嫂李静莲。讯息上写着。
“明天我们见一下吧,我觉得也不用去细谈什么,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你卖房的钱,我全都要。或者,你可以等着照片被挂到各大网站上。对了,你跟那个赵可,你两一起来!必须一起。别忘了,你是没资格跟我讲条件的。”
“羽墨,你给我摆什么脸呢?”
姥姥看到蓝羽墨脸色铁青,不分青红皂白,把碗往桌上一摔,蹭地站起了身。
“每次我一提到钱,你就这样。我和你爸是不是白养你了?难怪你大伯母他们都叫你白眼狼。你是舍不得卖房的钱是吧?我和你爸都这个岁数了,你要我们怎么去赚钱?啊?去沿街乞讨吗?蓝羽墨,你就看着你爸病死,你不管了是不?你还是不是人了!我没有你这样黑心的女儿!”
姥姥越说声音越大,逐渐声嘶力竭,卧室门开了,聪的小脑袋探出来,委屈地撇了撇嘴,什么都没说,又重重地关上门。
姥姥走过去坐到沙发上,开始失声痛哭。
蓝羽墨没有像以前一样安慰她,而是坐到沙发对面聪的小椅子上,她的表情冷漠又厌烦,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脑屏保上的那张,聪小时候的照片。那时候爸还没生病,妈妈和爸爸特别宠爱这个外孙,全家人其乐融融,没有钱的烦恼,日子过得像白开水,没甜味,但解渴又舒服自在。
姥姥看蓝羽墨没反应,已经改成破口大骂了。
但那骂声,在蓝羽墨的耳朵里变得很遥远。因为此刻的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虽然赵可已调离李队的项目组,李队也最终没有使用蓝羽墨做的专家系统,但这个电脑上,仍在一天24小时运行着那个软件。
蓝羽墨编排的这个专家系统程序,拥有很强的自学习功能。
一旦在网络上瞄准目标,系统会开始迅速学习。拓展对锁定id的识别度,哪怕没有它的标识性语言,也会找到伪装隐藏得更深的,背后是同一个人的陌生id。
在蓝羽墨的电脑屏幕上,此时出现了两个陌生id,它们在一个冷门的超英话题的微博中,留言相互回复着。
“如果时间倒流,你还会这么选择吗?现在,我要玩儿一个时间的戏法,用一个真相,还原另一个真相!”
“那你输定了!”
蓝羽墨并不知道,这两个对话中的一个,正是赵可离开的时候,艾尘宇回复的。
而在昨天深夜,两个id又在这个回复评论区里,进行了一次看起来没有任何意义的对话。
“我输了么?他们很快会知道真相,你的拙劣计划要露馅了。”
“是吗?你忘了那都是很多年前发生的事,不是现在。我小时候的计划,跟现在没法比。”
“小时候......难道你还是年轻人?”
“没想到很多年前你面对的是个孩子吧?哈哈哈哈。奇异博士是吗?你等着,我跨越时空送你一份饕餮盛宴!”
“留着你自己吃!连哪个是我,哪个是别人设的陷阱都分不清,你究竟是哪来的自信?”
“你以为真的分不清?太小看我了。我说,见一面吧?”
“白痴......”
“见一面吧?”
“滚......”
蓝羽墨迅速截了屏,在电脑微//信中发给赵可,接着又敲了一句。
“明天中午,陪我去见我嫂子李静莲,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赵可很快回复了一句“嗯,11点去接你。”
紧接着,蓝羽墨从电脑前站了起来,目光坚决地看着姥姥。
“妈,您回家吧,钱的事儿我一定会想办法。我一会儿还有个面试,放心,我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姥姥将信将疑地看着羽墨,脸上还挂着的泪,蓝羽墨叹了口气,哄着将她送走后,又给赵可发了一条讯息。
“李队说的,全城悬赏超英凶手的事儿,金额不会打折扣吧?”
“嗯!”赵可似乎很忙,又匆匆回复了一个字。
“这两个新id的事情,你可不可以,别再告诉李队?我要亲自抓出他们两来。”
“好!”
接着,蓝羽墨又从卧室里把聪领出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还是你了解姥姥,躲得快!怎么,饿不饿,妈妈把红烧肉给你热一下。”
聪摇了摇脑袋。“再饿也不吃姥姥做的红烧肉了!”说罢,他俯身收拾起自己的玩具来。
“干嘛,孩子?”
“要搬家了,我收拾一下。”
“聪……还早着呢。”蓝羽墨的声音突然有些更咽。“妈是不是很没用?”
“不,是我没用。”
聪小大人一样扭头看了蓝羽墨一眼,满脸温情。
“等我长大,给你买大房子,等我长大……让你再也不用为钱的事儿发愁!”
蓝羽墨再也控制不住,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儿子。
地下室里漆黑老旧,密不透风。
昏黄的老式电灯下,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坐在地上。
男人的脸上带着一个,好似焊死在眼眶上,完全没有孔隙的铁皮眼罩。
他的嘴唇青紫,身体蜷缩成一团,惶恐又无助。
吱嘎一声,艾尘宇打开地下室那厚重的铁皮门,出现在男人面前。
男人听到声音,立刻跪了下来。
“哥!爸!爷爷!放我走吧。求求你,我已经疯了,真的受不了!哥,你要听什么歌,花粥的我全都会,我24小时给你唱行吗。哥,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的脸,你把我眼焊上干什么呢?你帮我把这玩意儿拿走好吗,太难受了。哥,我发誓,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你。你这么本事,我要说了,你可以直接宰了我啊。哥,放我走吧。”
艾尘宇似乎对这样的求饶司空见惯,他将丰盛的晚餐放到身旁靠墙的一个小桌子上。冷冷地说。
“吃饭吧!今天有烤鸭,还有酱肘子,你要均衡营养,别忘了也多吃点儿蔬菜沙拉。”
男人向着声音的方向,跪着平挪了几步。
“哥,我什么都不想吃。我不想像狗一样活着,你放了我好吗?那晚,在天桥下,你对我倾诉心事,我知道你从小受了很大的伤。其实,你也没犯法,你就是虐待我一下罢了。哥我这眼,出去找个医生,很快就能恢复。你让我走吧!”
男人说到这儿,突然撑不住发出凄惨的哀嚎。
因为眼睛被封,看不到他流下的眼泪,只有绝望的呜咽一声声,从他的喉咙里传出来。
艾尘宇嘘了一声,用手拿了片儿烤鸭,走近男人。
“别哭!你知道我最讨厌哭了。吃个烤鸭吧?”
“哥,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放了我,你是好人!”男人似乎特别惧怕违反艾尘宇命令的后果,用力嚼着烤鸭,一边嚼一边违心地低声嘟囔。“香!真香。太好吃了。”
“我是好人?”艾尘宇哑然失笑。“这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英雄也可能是罪犯,凶手也会有悲天悯人的胸怀。我告诉你,其实我是个杀人凶手,我杀过不少人。有时候,当我特别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折磨她,折磨到死。就在这里,在楼上,我用箭射死了一个地铁上偶然遇到的嫌贫爱富的女人,她的胸部,脸上,被我的箭射穿了好几个窟窿。”
艾尘宇说到这里,擦了擦手,轻轻用手指尖,从男人的后背向下滑动,滑到他的屯/部,男人立刻捂着屁//股尖叫着跳开,呜咽着喊。
“哥,哥,我求你了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是这个,真的不要了......”
“我今天,心情不佳,不好意思,你多忍耐一下!”
艾尘宇冷笑着关上灯,凄惨的声嘶力竭的哀嚎,瞬间回荡在这惊悚的地下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