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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12点,蓝羽墨和赵可坐在costa咖啡厅里等李静莲。
这是李静莲定的地方,也是上次抓捕超英凶手失败的地方。蓝羽墨只告诉赵可,大嫂要讹诈她,多的没说,赵可也没问。她一边忙碌地低头用手不停哗啦手机,一边跟蓝羽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艾尘宇上次说的,要加入我们一起找凶手,你就答应了他呗!他很靠谱,人也聪明!你跟超英凶手不共戴天,他和帽子戏法凶手仇深似海,我又急需那笔奖金。我们三的动机都无敌了,一定能比李队更快抓到凶手。”
赵可今天穿着身相当职业的,合体又显身材的深蓝色西装,她端起墨绿色精致的高脚咖啡杯,职业性地望向窗外远处自己埋伏过的面馆,心不在焉地回答蓝羽墨。
“李叔抓了三十几年犯人,帽子戏法凶案是他的心结,如今快退休了,心结没解,还多了一个与帽子戏法凶案千丝万缕联系着的超英凶手,他破案的动机难道不比我们强?”
“那他现在到底有没有锁定的目标?”
“目标……”赵可沉吟了一下。
不能告诉蓝羽墨,之前警方锁定的几个目标的相关情况。
别墅区的嫌疑人武陵,虽然警方又找到了几个可以提供她不在场证明的目击者,但赵可还是感觉她在说谎,也找不到她隐瞒真相的具体原因。同时,小张坚持说她的别墅购买合同有点儿奇怪,不过也说不出具体的疑点,所以还在周密调查中。
蓝羽墨的奶奶李芩更是一张白纸,周以正他们走访了与李芩有关系的所有相关人,深度调查后仍找不到她的任何破绽。
对李芩的看法,赵可和李队也产生了分歧。
李队认为一个人的过去如此干净,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而且上次李芩意外出现在捉捕超英凶手的现场,也绝不是偶然。所以他执意继续投入部分人力,全力调查李芩。
而赵可却意外地改变观念,坚定地认为李芩绝不会与两起案件有关。
首先是李芩虽不待见蓝玉,但对自己唯一的孙子蓝见盛内心深处非常溺爱。所以她跟蓝见盛的凶案应该没什么关系。
其次,根据她对帽子戏法凶手的犯罪侧写,她也不觉得李芩有任何凶手的犯罪特征存在。
所以她在对李芩背景调查过半的时候就主动放弃了。
赵可没有回答蓝羽墨的问题,只是眼神涣散地望着她。好像看着蓝羽墨日常所编制的那些程序中一个很难解决的bug。
这是一个奇怪的bug。
第一,超英凶手的第一起凶案柳月娥,是蓝羽墨被职场霸凌的对象,而在这起案件中,她又被人设计诬陷成了凶手。从作案时间上来看,诬陷她的人又肯定不是凶手。
第二,超英凶手企图杀害,又最终被帽子戏法凶手杀害的蓝见盛,恰巧是蓝羽墨的堂哥。
第三,杨悦悦的工作单位,就在距离蓝羽墨家最近的地铁站附近。
第四,超英凶手出现之后,蓝羽墨的身边似乎总是潜伏着某种危险。不是在家里突然遇到蛇,就是大早上楼梯间遇到可疑人。
所以,除了骑电动车撞孩子的被害人王顺发,其它三个死者都跟蓝羽墨有或多或少的关联。
事情一定出在蓝羽墨这个bug本身。
其实无论赵可还是李队,在调查蓝羽墨的事件中都下了狠功夫。
从周以正发现蓝羽墨家那张不对劲儿的照片开始,警方就全方位地对蓝羽墨实施了调查。除了蓝羽墨全家跟蓝见盛在同一时间转学到沙市这件事有点奇怪之外,蓝羽墨工作,家,幼儿园三点一线的生活就像是一杯没有任何杂质的白开水,一眼到底。
而蓝见盛和蓝羽墨同时转学这事儿的原因,是蓝羽墨的大伯蓝玉到了沙市之后,为蓝羽墨的爸爸同期找了份工作。因为蓝羽墨的大伯母和母亲都没有什么文化,所以蓝玉和蓝羽墨的爸爸是两个家庭中赚钱的主力,一起到沙市发展也是合情合理。
办法,只剩最后一个,就是让蓝羽墨亲口说出她是否隐藏了什么。这也是赵可一直说蓝羽墨欠她一个故事的原因。这一次赵可特别有耐心,师承最优秀的心理学老师,她深知逼迫蓝羽墨说出来的,一定不会是自己想听到的。她就像个蛰伏很久的猎人,耐心地趴在草地里,静静地等待着蓝羽墨主动对她敞开心扉的时刻。她也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只有在那一瞬间,才会水漏石出。
赵可的目光又落在了远处的小面馆,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抬起头严肃地看着蓝羽墨的眼睛。
“上次我给你电话,问你跟艾尘宇在星巴克咖啡厅都看到什么事儿,你有没有漏掉什么没告诉我啊?”
“这......”
蓝羽墨犹豫着是否要把跟艾尘宇劝阻自己别说看到赵可的事儿坦白交待。刚鼓起勇气开口,两人身边的小咖啡桌突然猛地一晃,桌子上的两咖啡杯险些一起倒了。
蓝羽墨站起来,对身旁来势汹汹的胖女人客气地点了点头,拉开已经准备好的椅子。“嫂子,您坐下说吧。”
“坐你脑袋。”李静莲白了蓝羽墨一眼,又扭头看向赵可。“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可跟蓝羽墨一样是个贱货。冒充警察骗我,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你不是喜欢替聪和蓝羽墨出头吗?我今儿明明白白告诉你们。”
李静莲又一脸横肉地看向蓝羽墨。
“你给我多少钱,她就得给我多少钱。我现在要双份。少一份,我都会让你身败名裂。”
蓝羽墨紧咬着嘴唇,浑身已经控制不住地颤抖,她握紧拳头,对李静莲发出愤怒的低喊。
“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静莲冷笑一声。
“怎样?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呢?你个小//表子……当初你要痛快答应我老公,让聪来顶偷手机的罪,我们家至于沦落到这境地?童童至于没爸?”
“够了!”
李静莲正抖着一身胖肉跋扈地嚷嚷的时候,赵可坐在那儿压着嗓子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
李静莲丝毫没有畏惧,双手掐着那粗壮的大胖腰继续嚷道。
“你给我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我听说过你的优秀事迹,你打过我婆婆是吗?你还财大气粗,给蓝羽墨出了欠我们家的医药费。你不有钱吗?你不任性吗?别企图跟我讨价还价,别在那叽叽歪歪的。”
赵可突然露出一丝有些可怕的狞笑,她安静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李静莲的脸,鼻子尖儿几乎贴到她那油腻的大胖脸上。
只是简单的凝视,气场已经强到让李静莲闭上了不停呱噪的嘴巴。
“李静莲!五年前因跟领导吵架被开,之后索性居家带孩子,没什么本事,就喜欢打麻将,八卦别人家的家长里短。是吧?”赵可闷声说。
“你调查我?”李静莲脸上的肥肉微微抽动。“你不但冒充警察,还窥探她人隐私,你完了你知道么?”
“听我说完,精彩的在后面呢。”
赵可脸上的狞笑越来越深了。
“上次在你家我就看出来,你是个嗜钱如命的人。你公公心梗在医院的时候,我在病房里观察了一天,没放过任何一个人说的任何一句话。你想不想听听我的结论?”
“第一个,我早就知道贪婪和嗜钱如命的本性,一定会让你不择手段地惦记蓝羽墨卖房的钱。”
“那又怎样?你知道我手里的砝码有多重?信不信我动一下食指,就能让蓝羽墨万劫不复,社死啊!”
李静莲不掐腰了,改成用两大胖手死死抓住小桌边沿,桌子上的咖啡杯又危。
赵可淡定地将咖啡拿起放到另一个小桌上,以强大的,压倒一切的气场继续看向李静莲。
“别急,我的第二个结论还没说呢。你是个无比八卦的人。八卦到总是在四处打听别人的事儿。在你家的时候,你说与南成妻女后来的相遇是偶然的。我调查过,并不是你说的那样。真相就是你八卦,特意问出人家住哪儿,一定要去跟朋友一起看热闹,看他们母女失去南成后的凄惨遭遇的。”
“其实,还有一件事儿,我一直很疑惑,童童偷了手机,为什么隔了一天才还。后来我才从园长那知道,那孩子拿错手机,带去幼儿园的是老书记的手机,爷孙两的手机很像。是不是?”
“哼,你可别听园长瞎说,给孩子吃猪食的园长能有什么真话,他在骗你呢!”
“是吗?你不知道,为了聪,我可是用非常特别的手段问出的实情。”
“什么特别的手段,看来你真的跟蓝羽墨一样都是小表//子。”李静莲露出嗤之以鼻的神情。“就算真相是这样,跟我们今天的谈判有关系吗?”
“那关系可大了!”赵可嘿嘿一笑。“老书记最生气的事儿,并不是孙子被偷了手机。如果童童偷了手机立刻及时归还,承认错误,孩子之间的事儿,老书记出来干预,那不是太跌份儿了么。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你们归还手机的时间晚了一天。为什么晚了?你心里很清楚。”
“跟我有什么关系?”李静莲露出有些慌张的神情。
“因为我刚才说的第二个结论。你八卦,好奇。你一定发现了那并不是一个孩子的手机,或许你破解了老书记的手机密码,一般老人都用孙子的生日做密码吧?”
“我一直很奇怪,承认偷手机是多大点儿事儿。怎么你们就非要诬陷给聪呢。而且,蓝羽墨的大伯蓝玉,还因为这事儿大半夜跑来问责。至于么?”
“跟园长聊......完之后,我才明白。是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承认童童偷了手机,那就会变成一个雷。这个雷,童童背不起,你们全家都背不起。必须由逆来顺受,你们欺负惯了的蓝羽墨和她的儿子聪来背!对么?”
李静莲听得嘴角抽搐,脸上露出忌讳和惊恐的表情。
蓝羽墨径直转身,一把狠狠拎起李静莲的衣服领子,嘞得她粗胖的大脖子上一道发红的印子。
“李静莲!”
蓝羽墨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你可真是恶心到令人发指。自己犯错,要别人,别人的孩子替你承担,你还要不要脸了。”
李静莲的两只眼睛叽里咕噜转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揉了揉肉乎乎的大鼻头上的汗珠,耿着脖子说。
“你们在开什么玩笑?她有什么证据?蓝羽墨你给我撒开,赵可你也别在那里信口开河!伪造证件本身就是重罪,我还可以多告你几条诬陷!”
“别撒!”赵可看蓝羽墨揪着李静莲衣服领子的样子,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句。“就这样揪着。”
“别忘了我的主题啊,李静莲。还有更精彩的呢。你这么八卦的人,看到有意思的信息,能管住自己的嘴吗?当然要去当成惊天大新闻告诉别人,要以此为资本,去炫耀你的情报,博得你朋友的唏嘘和掌声。对不对?”
李静莲被蓝羽墨拎着,两只胖手死命扒着蓝羽墨的,脸上恐惧的神情更深了。
蓝羽墨看到李静莲已然全军覆没的模样,却一把放开了手,叹了口气。
李静莲一下就瘫坐到了椅子上。
赵可向前一步,跟蓝羽墨并肩站在一起,原本咄咄逼人的气场因为跟蓝玉墨的并排,突然发生了变化。
就好像是北极原本坚硬的冰天雪地中突然涌入温暖的海水,宽广淡漠,蕴藏着巨大的中和之力。
闻着蓝羽墨身上淡淡的,有安抚作用的香水,赵可平静了一下心情,对李静莲冷漠地继续说。
“你对闺蜜说:这可是天大的消息,千万别告诉任何人,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这是你原话吧?”
“这个贱人!”李静莲听到这一句,咬牙切齿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叛徒,走狗,狗都不如。竟然告诉你了?你对她用什么手段了。”
“我可不是第一个听到的啊。你的闺蜜,早就用同样的口吻,用同样的警告告诉了她的铁子。你那所谓天大的保密消息,兴许都已拐了个弯儿,传到老书记的耳朵里去了。”
李静莲大惊失色,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赵可。
“所以,到底是聪还是童童拿了手机,早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老书记亲耳听到了自己手机上的内容。”
“不,不可能。你,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赵可又一次目露凶光。
“你很清楚,这事儿没完,也不会就这么结束。所以你才想到要一大笔钱,带着童童远离是非之地。想了半天,蓝羽墨这个柔软善良的你们欺负惯了的人,最适合敲诈了,对吧?”
“我,你,你自己问问她,她敢不敢让我把照片……”
“闭嘴!”
赵可的鼻孔有些气愤地轻轻一张一合。
“我先问问你,敢不敢让你的公公蓝玉知道你做的这件事儿。”
“够了,别说了。”李静莲痛苦地捂着耳朵,毫无预兆,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我压力好大,每天都睡不好觉。我和童童住的房子是我公公的。我老公离世,我公公一直说让童童去跟他们住。这么大的房子,能给我一个外姓人住么?肯定是要收回去了啊。万一,万一…….我一个在家呆了六年多的,啥也不会,我怎么过下半辈子啊?”
李静莲说到这儿,突然抹了把流得乱七八糟的鼻涕,摇晃了一下肉乎乎的大脑袋。
“不对啊,我没输呢。现在这种情况,不就是我用枪指着蓝羽墨的脑袋,你用枪指着我的脑袋?就看是我先开枪,还是你先开枪么?我手里,又不是没枪。”
“你是指蓝羽墨的那些照片吧。”
赵可笑了。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一下。几年前,我从律师改行做了自媒体。你猜,我为什么要跨度如此大的换行业?你再猜,我有多少媒体资源和朋友?我在这个圈里能做哪些事儿?你想网暴她?不看看自己半斤八两?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手里的火柴,想点燃火焰去烧伤别人,不知道自己会死多难看么?”
“你有多大本事儿,你还能翻云覆雨不成?”李静莲将信将疑地望着赵可。
赵可低头打开自己的手机,登陆了一个微博,点开“我的”,将手机举到李静莲眼前。
李静莲倒吸了一口凉气,很快再次以极高频次摇晃起脑袋。
“不可能,你盗号了。你不可能是她,我才不信。”
“我做自媒体的初衷,是因为十六年前帽子戏法凶手,巧妙应用了媒体的力量。别人看他只是借助媒体,用了几个小马甲,引发了一些舆论导向。其实它的手里,才真正藏着通过媒体翻手云覆手雨的能力。”
“以前,我的老师闫素对我说过一句话,当你要深入了解一个东西的时候,先去成为它。所以你能想象在这么久的时间里,我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吗?你可以试试看,是你一个小id扔出个新闻话题更多人信,还是我在微博上发句话更让人信服。你想跟我斗?有百分之一的胜算么?反过来,如果我现在就把你偷看老书记手机的事儿发到微博上呢?毕竟我每发一个微博,都有充分的证据准备,你闺蜜的录音现在就在我的手机里!”
赵可说到这,又在手机上拨弄了几下,再次把手机屏幕怼到李静莲的鼻子前。
李静莲不情愿地瞥了一眼,突然神色大变,表情溃不成军,一转身就抱住了蓝羽墨的身体,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掉落。
“羽墨,嫂子平时对你也不错,嫂子也是逼不得已啊。你别跟嫂子计较好吗?”
而此刻的蓝羽墨也慢慢铁青起一张脸,看赵可的表情,好像要把她吃了一般。
“我的那些照片?你是怎么看到的?你是不是翻我电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