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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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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到上饶村开始的第一个晚上,面对襁褓中女婴的时候,陈福来和单连凤体会了初为人父母的喜悦,不对,是第二次了,再抱养这个招弟的女婴之前几年,单连凤还抱回家一个女婴,因为没有得到公婆一大家子支持,养了几天就被送走了。

    招弟因为没有奶,饿的啊哭啊哭啊,哭的撕心裂肺,陈福来心疼的和他媳妇说:“这丫头长的真耐看,睫毛长长的,这次我爸妈同意的,说啥也不能再送走了,这不是小猫小狗,回头让街坊四邻说咱多难听啊,在咱村还咋做人啊。”

    天蒙蒙亮,陈福来到大队公社请假不能去地里干活了,家里抱养了个女孩,要去县城买奶粉,在这个小村子谁家有任何新的变化,很快就传遍了全村,一天内全村的人都知道老陈家抱养了个丫头,取名叫招弟。

    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也过来看望这个他们认为可怜的孩子,出生不久就离开了亲生父母的孩子,微笑着呼唤着这个孩子的名字,招弟,招弟,乐一个。她们还顺便把自己一些当妈妈的经验传授给单连凤如何做个妈妈,顺便喂几口奶先解燃眉之急,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80年代那时候的奶粉可难买了,每天只给一点点,对于有妈妈奶水喂养的孩子抚养都很辛苦,这个没奶吃的孩子更是让这夫妻两愁眉苦脸的。有人出主意婴儿能喝羊奶,陈福来凑了家里所有的钱,去别人家买了一头羊养在院子里,每次挤一点羊奶,再用小锅放炉子上热,大晚上孩子饿哭,他就起夜给孩子热羊奶给招弟喝,为人父母的辛苦在他们这里是只多不少。

    招弟不饿的时候,因为一大家子十几口人一起生活,你抱一下我哄会的拉扯这个孩子长大,这个小生命也给整个大家庭带来了生机与活力。

    这个小生命也在这个美丽的乡村里用眼睛,用心体会着世间万物的变化,春去冬来的气候变化,这里的每一处变化,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株小草,每一条小溪,每一片白杨林,每一块庄稼,每一处池塘,包括被称为窑坡的坟地,这里更见证了上饶村普普通通老百姓的乡村情感家庭故事。

    她来村子的来年春天,村子里的树木发芽了,开花了,遍地的野草野花裹着各种各样的野菜全都露出地面了。蛰伏了一个冬天的农民开始忙碌起来,除了家里需要照看孩子的,都出门去干活了。

    每天早晨大喇叭开始广播,大队公社需要哪个队社员去哪干活,在哪集合啊,每家出几个人啊。每个队的队长在集合点带着自己生产队的人就奔向自己的田间地头了,比如种植大白杨树啊,能种的地方都种上了,河边啊,道路两旁啊,因为白杨树成本低,对生长环境要求很低。

    队队都有积粪池,都有土粪堆,每次较大的雨雪之后,各生产队都要召集男女劳力一遍又一遍把村子里的地面土铲起来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天晴路干后再用拉车送到地里散泼开来,种庄稼施肥必不可少,总之生产队有很多农活要干。

    贫穷农村里是很普遍的现象,那时候人们并没有愁眉不展,听凭苦日子摆布,平日里大家该怎么努力干活就怎么努力,该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没有抱怨过什么,没有谁躺在家里不去为谋求更好的生活而劳作,在家躺着睡懒觉的。

    都早早的扛着锄头,铁锨,小镐,妈妈拉着能干活的孩子,挎着笼子,去田间挖野菜的,蒲公英,荠荠菜,苦蕨子等等。小孩子一边挖一边追赶着蝴蝶,田间地头鸟儿声声啼鸣,水流潺潺动听,水塘里蛙声阵阵。

    还有推着小推车上面挂两个粪箕子去菜地施肥的,推着平板三轮车上面装着石头沙子的,家庭条件好的找个小毛驴拉车,一家子可以坐在上面扬个鞭子就行了,那得意洋洋的劲头骄傲的不行了,毛驴车经过村子主街的泥泞不堪的土路,制造一些阵阵尘土飞扬夹带着一些土里土气,他们才开心似的,所有人都从家中奔向村子四处,生机勃勃的可热闹极了。

    公社的青年男女在庄稼地里劳作着,播种春小麦,有了耕地拖拉机,他们比祖辈父辈轻松多了。上饶村大队都有一台专门搞运输的轮胎拖拉机和一台专门用于耕地的链轨拖拉机,那时候大队的拖拉机司机成了人人神奇的职业,配置了打麦机,粉碎机,打面机打面机。在这个属于北京东谷县附近2里地的村子,不用再使用了几千年的石碾石磨磨粮食。

    菜田里的好几处压水井地下水源源不断灌溉菜地,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菜田旁的环绕小溪的新栽的一排小白杨吐着新芽,泉眼的泉水冒着一个个大泡泡不断涌出来,再顺着小溪流向远方,没有人知道它流到哪里去了,也没有人关心。

    上饶村老百姓感受这个不大不小的村子,这片土地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复一日,笑容挂在脸上,因为家家都一样,没有谁家比谁家有钱,富裕一些,最多多几头猪,几只羊罢了,最多闲来无事比比谁家生了儿子还是丫头片子,替人家生丫头的操心几句,这以后农活咋干啊,丫头不如小子干活有劲儿!

    可大家都心里暗暗使劲的往钱奔啊,竖起耳朵收听村里大喇叭的各种通知有用的消息,比如养猪国家还有补贴,补贴的内容有粗细粮食、粮票,生产队还给记工分。

    陈福来一听这个和陈朱氏老太太和老头商量,招弟的到来,我们也算有自己孩子了,我们想单独分家过,这样还能批房基地,村子给块宅基地盖房,没准还能养个猪啥的。

    老头和老太太听了同意了,去村大队那里把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宅基地申请下来了,但是没有如他们所愿宅基地很小,因为村子面积就那么多,不可能像以前老宅子那么大了。养猪的计划在陈福来的心里是泡汤了。可总归自己自立门户了,挣的工分赚的钱,不用再往大家里掏了,而是一门心思盖自己房子,过自己的日子,也算是每个农村男人必须经历的。

    陈福来和田连凤,除了从父母那里继承了那小小的宅基地,一只锅几个碗,他们两口子就开始了自己小家的生活。对于田连凤来说,日子刚刚盼出一点头,不用看着自己的丈夫把赚来钱交给婆婆,不用养活那个大家庭了,开始起自己小家的日子。

    对了,最重要的这个春天,招弟的养母田连凤怀孕了,她二叔陈福来家的婶子也怀孕了,陈朱氏笑的合不拢嘴的,抱着招弟在空中摇摆,笑呵呵的对着她说:“你可是我的大好孙女啊,小福宝,你妈终于铁树开花了”。

    她那个笑声啊,传遍了整个村子似的,恨不得跑大队村委会喇叭广播一下。她没敢去,只是想了想,毕竟还没生个孙子出来,她知道消息的那天下午,小路小跑到陈家祖坟那嘀咕捣鼓一堆,也不知道都说个啥。

    春天小河边那棵洋槐树开一串串洁白槐花,散着阵阵花香,大河边那一排排小白杨一点点长高着,等着村子里刚出生的孩子长大后,可以去小树林里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