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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3 突如其来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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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视新闻上播报着一则因泥石流引发的事故,路边的几栋房屋和途径的四辆汽车不幸遇难,目前已发掘出一辆车,车上的两名青年已无生命迹象,经抢救证实已不幸身亡。抢险救援工作仍在进行中,新闻会持续追踪报道。

    夏青峰感慨:“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太渺小了!这雨季真不适宜出行。”

    “爸,你说会不会有幸存者?”

    “或许有吧!”

    夏千初静静看着新闻,夏青峰摸着女儿的头说:“初儿,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果真有活下来的人,他将来一定会过得很好。”

    “是吗?我觉得活下来的人会更懂得生命的可贵,更珍惜生命,而不会在乎有没有福。”小小年纪的夏千初总结了一句很佛系的话,让夏青峰着实震惊和欣慰,他满意地摸着女儿的脑袋,点着头,发出嗯嗯的声音。

    夏千初马上就是六年级的学生了,父母为让她专心备考初中,停了她的兴趣班,朱易辰家也停了,他们偶尔煲煲电话粥。

    朱家暑假自驾游,约夏家一块儿去的,刘琼实在不想去,夏青峰没心情独自一人带女儿,又是雨季,就拒绝了。夏千初不喜欢雨天,湿漉漉、脏兮兮的,所以她才没跟父亲闹。

    夏青峰接了通电话后,脸色苍白,目光呆滞,身体微微颤抖着,欲言又止的,那感觉就像夏千初被绑架了,绑匪说中午十二点把一百万的赎金放在某处,若迟一分钟马上撕票。

    夏青峰的样儿吓坏了刘琼和女儿,刘琼也着急起来,手搭在他肩上问:“老夏,出什么事了?”

    夏青峰全身冒冷汗,他颤抖地回过了神,用手背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唤了口气说:“老王说老朱一家出事了,非常严重!”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一句老话至今都是智理明言,说得一点都不假。正如病痛与折磨说来就来,你根本就没得想,它已经把你打压了,让你无力反击。

    前两天报道的新闻,其中有一辆车就是朱家的。抢险队在26小时后挖掘出了朱家人,朱易辰的爸爸不幸离世。事故发生时,朱易辰的妈妈速度抱住儿子,把儿子护在身下,保住了自己和儿子的命。

    朱易辰妈妈头部受伤比较严重,口鼻内的淤泥也清理干净了,没有生命危险。朱易辰的情况就没妈妈乐观了,虽被妈妈护住了,可大自然的力量永远是最强的,弱小的人类毫无还手之力。

    汽车和房屋被破坏得面目全非,随泥石流而来的一根钢筋从朱易辰右腿穿过,一直延伸到小腿,朱易辰被救出后已昏迷不醒。

    经抢救后,他捡回了半条命,医生说他的情况不乐观,若要真正脱离生命危险,唯一的方法就是截肢。朱易辰妈妈内心崩溃,哭着签下了截肢手术同意书,朱易辰真的活下来了。

    朱易辰醒来后问的是:“爸爸妈妈还好吗?”

    护士:“嗯,你看,你妈妈在你旁边呢!她刚睡着。”

    朱易辰:“姐姐,我口渴了。”

    护士:“好,我喂你。”

    朱易辰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感到腿有些刺痛便想去揉,手还没到腿上,他清楚地看到右腿自膝盖以下空空的,他睁大了满是恐惧和难以置信的双眼,他伸出手摸了摸,随即一声可怕地尖叫,“啊……”抽过身后的枕头拼命打着腿,害怕极了。

    易辰妈惊醒了,紧紧抱住儿子,“辰辰,别怕!别怕!妈妈在呢!妈妈在呢!”

    “妈,这是谁的腿啊?怎么会在我床上?”

    易辰妈没有说话,仍紧紧抱着儿子。朱易辰挣脱开母亲,猛地掀开被子,他更清楚地看到他的右腿自膝盖以下空无一物,“啊……”又是一声撕心裂肺地尖叫。

    易辰妈哭着把儿子藏入怀中,朱易辰哭着说:“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能感觉到我的腿在痛!”

    易辰妈无话可说,只能抱着儿子,拍着他,安抚他……

    “妈,我的腿明明在痛啊!我感觉得到它还在啊!”

    “辰辰别怕!妈妈在!妈妈在!”

    不知过了多久朱易辰才平静了下来,他的问题又把他和母亲带回到了崩溃的边缘。

    “妈,爸爸呢?”

    易辰妈仍紧紧抱着儿子,没有说话。

    “妈,爸爸呢?”

    妈妈泪流满面,朱易辰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眶很快噙满了泪,他拉住了母亲的手,再次弱弱问:“妈,爸爸呢?”此时朱易辰只想听到妈妈的亲口回答,明知结果,可还是渴望听到,万一有希望呢?!

    易辰妈擦干了泪,摸着儿子的头说:“辰辰别怕!妈妈在呢!妈妈会照顾你的!”

    易辰妈没有直接说,但朱易辰懂了,哇的哭了出来。

    夏千初随父亲来到了医院,朱易辰睁着眼静静躺在病床上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阳光抚过他苍白没血色的脸,竭力想给他一些温暖,却不晓“这座冰山”难于融化。

    夏千初吓得捂住了嘴,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夏青峰走到易辰妈身边,安慰着,“李琳,节哀,别太难过了,担心伤了自己的身子。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定义不容辞帮助你们。”

    “夏师,谢谢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挺过去的。”

    夏千初艰难地走到朱易辰身边,两三步的路,结果她走得格外吃力,仿佛地下伸出无数只有力的大手拉着她,阻碍她前进的脚步。

    “二师兄。”夏千初轻声唤道。

    ……

    “……你还好吗?”

    ……

    “……嗯……你别太难过了,你还有我们呢!”

    ……

    夏千初最恨的就是,她跟你说话,你不搭理她,她那怒火就噌噌噌往上冒,可面对如今的朱易辰,她根本发不起火来,更确切点说,就是这一刻,朱易辰无形间彻底整治好了她这一怪毛病。

    夏家没有逗留得太久,夏青峰十分仗义,他答应李琳帮忙辅助朱书军的丧事。

    夏千初回到家后把自己锁屋里,蜷缩坐在床上,头搁在膝盖上默默地哭了,她在心里一遍遍愤慨地问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突然间承受双重打击?你太可恶了,你一点都不像爸爸妈妈说得那般仁慈,你就是个刽子手……

    夏千初当晚梦到瘸腿的朱易辰全身血淋淋地站在她面前,她吓得跌倒在血泊中,他抬起手要抓住她……

    夏千初从噩梦中惊醒,全身冒着冷汗,心跳很快,感觉快跳出嗓子眼了,她深深唤了口气,月光温柔地洒进房间,她看看四周,没错,是她的房间,安安静静、温温馨馨,没有朱易辰,没有血。

    夏千初瞬间害怕见到他,她甚至在心里想,等朱叔叔的丧事办完后,最好再也不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