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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肖医生约定好的日子是在两天后,于是次日晚,一辆橄榄色的四轮车便缓缓停在了黑匣子酒吧门前。
驾驶座上下来个女人,藕粉色的抽绳吊带裙开了高叉,腰线紧贴,脚蹬某知名品牌的银灰色细闪高跟,一头长发随意烫个卷就觉别有风情。
她将车钥匙随意递给门外正好朝她走来的服务生。
一辆吸人眼球的车,加上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总是能够吸引别人的注意的。
于是酒吧门外,这会儿不管是喝完了准备走的,或是刚刚才到的,尽数放慢了脚步,待女人走近些,看清了面貌,涌进酒吧的客人不约而同的便多了起来,半数都往同一个方向瞅。
对方不像是来玩儿的,只找了个灯光并不明亮的角落坐下,点下一杯龙舌兰日出便再不挪动了。
架起的右大腿露出包裹完全的纱布,惹人遐想。
女人安坐了半个小时,无数搭讪的招式在对方温和的拒绝之中败下阵来。
她就像是来茶馆儿听戏的,时不时地扫过舞池内扭动的人群,又随意掠过舞台上正至高潮的乐队,主唱一身火辣的背心热裤,手持一只立式麦克风带动了全场的热潮,而她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手里的酒杯见了底,服务员识趣儿地端来一杯石榴红色的鸡尾酒,随即微微弯腰,指了指不远处的吧台,示意那是别人送她的。
此刻周遭始终注意着对方动向的人们皆是幸灾乐祸,再多一位被拒绝的伤心人,谁不乐意看这样的笑话。
却不想女人弯弯嘴角,端起那杯鸡尾酒,竟径直跟上了服务员的步伐,就这么坐到了吧台前。
身后众人顿时瞪大了双眼,伸长脖子盯着女人的背影,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用这么拙劣的方式完成了搭讪。
吕泊西擦着手里的玻璃杯,眼含笑意,抬起下巴指了指他刚刚调好让人送过去的酒,“红粉佳人,很适合今天的你。”
确实很适合,吕泊西想,他方才便注意到了,今晚许多双目光都在往同一个方向瞥,这样的情况,无非是店里来了个夺人眼球的帅哥美女,或是一个单身多年的钻石王老五。
不过今晚侧目的大多是男性,所以他猜是个美人儿,于是秉着好奇的心思多看了两眼,却不想竟是那个头发长到了腰间的女警官,还是独自一人,看着软弱可欺,正被酒吧内的众人虎视眈眈的觊觎着。
他这算是英勇解围。
褚酌夕方才是坐在了暗处,现在一下子到了眼前,肩颈处大片裸露的肌肤在不断变换的灯光下显得细嫩非常。
裙子很合适,曲线玲珑,头发也被收拾过,脸上还带了妆,点缀着细碎的首饰,浆果色的口脂沾了酒水,浸润的晶莹剔透,与之前在员工宿舍时一字一句掐着字眼儿,叫他不得不答时的凌厉模样大不相同,是那种即便是他,也会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的模样。
吕泊西垂眼,不由心想,看来他那杯酒是给对了。
褚酌夕不语,只在刚刚坐下时轻声说了句谢谢,便只缓缓抿着手里的酒,看着吧台里的男人带着笑脸,迎接着新来的客人,手里抛扔的动作丝毫不滞涩,摇晃时,冰块相互碰撞着击打在杯壁上的声音也显得尤其动听。
双方都不说话,暗地里较着劲儿似的,好似谁先开口便是输了。
终于,吕泊西倒好最后一杯酒推到客人跟前儿,确认没有人再往吧台这边走了,方才哭笑不得的败下阵来,凑到褚酌夕跟前儿,笑嘻嘻的。
“姐姐,你知道这样盯着一个男人看,是什么意思吗?”
褚酌夕只摇头,颇为无辜的眨眨眼睛,好似在说她没有。
吕泊西被她气笑了,肩膀不断耸动着停不下来,好半晌方才重新抬起头,“那么姐姐今晚是以什么身份来的?是警官?还是客人?”
“我穿成这样,总不能是来办案的。”褚酌夕抬眼,单手撑过下巴,话语慵懒,“况且,现在是下班时间,我自然是来放松的。”
吕泊西挑眉,索性拿过方才刚刚调过酒的器具,一边说一边慢慢清洗起来,像是随口一提,“可是我听人说,桥下区那边又死人了,还有上回杨哥的事儿,我还以为姐姐会忙的脚不沾地呢,不过现在见着了,看来那消息是以讹传讹,都是假的。”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褚酌夕懒散地点着台面,话语意味深长。
“酒吧嘛,来往的客人多,像这样的小道消息多的是人聊,我也不过是听了一嘴。”吕泊西笑着,眉眼弯的像个太阳,闪的褚酌夕眼疼。
“对了,杨哥的案子怎么样了,抓到凶手了吗?杨哥死的这么惨,这要是没抓到,会不甘心吧?”吕泊西不由皱眉,收了脸上的笑意,眉间满是愤恨。
褚酌夕只笑,抿了口酒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不过是个法医,只负责做好本职工作罢了,抓人的事儿,还得看他们刑警队的。”
吕泊西闻言微愣,不由抬头打量一眼,他倒是有些想不出,这女人换上了解剖服,拿上冰冷的解剖刀又会是怎样一副模样,是戴眼镜还是不戴眼镜?是冷着一张脸还是会觉得恶心?或是听着解剖刀划开皮肉组织的声音,是满面的平静,还是会和普通女人一样,听着声音便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普通?吕泊西皱眉,这个只不过才见了第二回的女人,什么时候竟然被他无意识的划去了不同寻常那一边?
吕泊西心里不服气,嘴上便忍不住想要呛两句,“姐姐那会儿审问我的时候,可不像是只打算做好本职工作的样子。”
褚酌夕抬眼,只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对方的脑门儿上。
她原是要打他头顶的,奈何她现在坐在吧台前,吕泊西又实在是高,中间还隔着条并不算窄的台面,于是那本该落在头顶的手便贴上了他的额头。
不过褚酌夕也不尴尬,好似那一巴掌就该落在那儿,随即收手,颇为无奈的看向对方略微诧异的脸,“看来你还记得那天的话。”
吕泊西微怔,身前正清洗着器具的双手愣是顿了两秒方才继续,他哪里知道这女人怎么突然就动了手,叫他脑子里那点儿不满生生给拍散了。
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