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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习芠独自坐在床头,望着外面小雨绵绵。
“你怎么了,芠芠?”陆程看着这样的她,疑惑地问。
“没事。”习芠扯出一个笑容回复他。
“你骗不了我。”陆程五个字,就直接戳穿了习芠。
曾经陆程追她时,热烈地发出邀请要习芠做他女友时,习芠问他,你为什么喜欢我,又或者说,你觉得我身上哪一点能够吸引你。
他很诚实,他说,因为你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像是丁香,发出淡淡的忧伤气息,却不浓厚,但这淡淡的,足以让他被她吸引,足以让他爱上她。
当时习芠笑,说:“很多人都说我是那种活泼开朗的女孩,你是唯一一个说我像丁香,带有淡淡忧伤的女孩。”
习芠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回答。因为当时他说:“这些都只是表面,是你的伪装。我知道,你是孤单的。”
曾经在书上看过一句话,人的一生,遇见性,遇见爱,都不算什么,关键是能够遇见了解。
那一刻,习芠看着陆程,心想,或许,或许她真的也遇见了了解。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说习芠像丁香的女孩。
习芠一直都认为自己的朋友还是比较多的,同时,她也知道,这些朋友当中,没有一个是懂自己的。
她想,或许她并不在乎一个真正了解自己的人。因为她自己,也不愿去彻底了解一个人。了解一个人多累啊,掏空心思去查询有关他的资料,然后每天熟记于心,每天还要动脑子去想他为什么高兴,为什么难过。
而现在,这个男孩,陆程,他居然能够很快地就看穿她。
你们知道被人看穿内心是什么感受吗?就像是一个极没安全感的孩子,被全世界的人抛弃,只能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人来人往,好像你和地球上每一个人都是属于不同世界的,你不管怎么做,都无法融入他们。
而那一刻,习芠就有这种感觉。莫名的恐慌占据心头,无措的让她想逃,但是却又觉得疲惫的逃不动,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
同样,这一刻,习芠也在看着他,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看到想哭,看到很难受。
“芠芠啊,对不起。”陆程抱着她,充满愧疚地说。
习芠知道他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却不知道这句对不起身后的心碎。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怪我,死活都放不下。”习芠哽咽着,说道。然后一头埋进了陆程的怀里。
他向她道歉,是因为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情。
习芠说不怪他,是因为她知道,他给她不了她要的爱情是因为她。因为她的放不下,因为她对往事的执着。
“你又想他了?”在习芠埋进陆程怀里许久,正准备探出头来时,他突然问道。
习芠身体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他知道,已为他妻子的习芠,依旧是忘不了那个人,所以,问得很直接,没有试探的语气。
但他越是这般直接,习芠就越是觉得对不起他,就好像有种捉奸在床般的心虚。
相对于习芠的心虚,他倒表现得很坦荡,好像丝毫不在乎,也不介意。
有时候,习芠真的很想问他,陆程,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那为什么,当你知道我心心念念的是另外一个男人时,你连一点生气的表现都没有。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习芠觉得难过。之前的她是这样想的,现在的她依旧是这样想的,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
但是后来,那是很久以后了,她才明白他为什么能够如此淡定,如此地不在乎,不介意。
其实是习芠傻,像他那么高傲,那么喜欢自己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在乎。只是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他能做到的,就只是假装,假装不心痛,假装不介意。
因为他最想给她的,是一世安稳。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无法再安稳。
“快睡吧。”陆程拍拍习芠的脑袋说道。
“可是我睡不着。”习芠听见自己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段时间真的很想那个人,想他想的快要疯了。想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总是心情惆怅,莫名难过。
“芠芠,你就这么爱他,这么难以忘记他吗?”在习芠披着外套,准备去客厅倒水时,陆程问习芠。
“对啊。”习芠在他的身后说,语气近乎诚恳。说完,她就没有再搭理他,兀自去客厅了。
习芠记得,在她读大学时,有一个人说过:“习芠,你真狠,真的,你很会杀人。你杀人,不是用刀子捅,而是在无形中,用匕首一下一下地划过心脏。不留痕迹,却可以让人痛彻心扉。”
听到那个人这么说,习芠只是笑笑,冷笑的那种,说:“顾寻枫,其实你也不过如此。”说这句话时,她是咬牙切齿的。
因为习芠就是这种人,常常说话做事不经大脑思考,所以,往往伤了人还不自知。而顾寻枫,其实也是这种人。
所以此时,习芠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她的干脆承认,让陆程多么难过,难过到快要窒息。
习芠曾无数次地幻想,如果没有遇见他们,认识他们,或许她就不会经历这么多了。可是命运,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早就将他们就纠缠在了一起。像一团乱麻,找不到线头。“如果你觉得太勉强自己就不要去了。”当习芠回到房间里时,陆程对她说,眼里满是疼惜。
只可惜此时的习芠低着头,没有看他。如果习芠抬头看了他,她想,她一定会心疼的。陆程,一个这么高傲的男人,现在因为自己,变得低微,在感情的世界里,犹如一个乞讨者。可是,就是这么别扭纠结的情感,她越是不能割舍。
“不,我一定要去。”沉默几秒后,习芠听见自己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