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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故乡的月婵,看到医院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终于明白为何美人爸爸的头发里,突然多了那么多的白发。
妈妈的疾病,让美人爸爸仿佛在瞬间迅速的苍老了。在妈妈病倒的这几个月里,月婵亲眼看到美人爸爸的容貌,从外表的三十多岁的风华正茂,迈进了他真实年龄五十岁的苍老中。
现在,美人爸爸的脸上那轻微的、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的皱纹,在这区区的数月里,就变得和同龄人一样深刻显眼。他的头发,几乎全部变成了老年人的白发。只有几根零星的黑发,还是苦苦的坚守着。
美人爸爸的眼神失去了以往的神采飞扬的自信,变得胆小而犹豫不决。他经常会忘记吃饭。有时,甚至一天只吃一顿饭。美人爸爸,已经向单位提出了提前退休的请求。单位考虑到他妻子的情况,立刻批准同意,给他办理了退休的手续。
现在,不能继续工作的妈妈已经退休了。而月婵的爸爸也退休了。这就意味着,家里的收入一下子减少了很多——因为退休金远远少于工资的数目。
抢救妈妈的进口药非常昂贵,家里的存款很快就开始飞速的减少。月婵想去上班,但是,美人爸爸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护理好变成植物人的妈妈呢?
家政公司给月婵的家里介绍来一位保姆。但是,月婵只工作了不到半年,就听到那位长得淳朴的保姆阿姨冷冷的说:“月婵,我看你比你爸爸冷静很多,所以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妈妈,应该活不了多久了。像她这样长期卧床的植物人,一般都撑不了多久的。”
听了这位保姆阿姨的话后,月婵立刻意识到对方,一定是不愿意再这样照顾大小便不能自理的妈妈了。月婵冷静的解雇了这位保姆,给她去找别的工作的自由。
月婵回单位办理了辞职手续,回家亲自照顾妈妈的饮食洗漱。月婵让爸爸雇佣了一个负责一日三餐给爸爸做饭的小时工。这样,她就可以安心的只负责照顾妈妈了。
每天,月婵一边看电视古装剧,一边给妈妈做饭、喂饭。现在,月婵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正在英雄救美的白马王子了。
现在的美人爸爸,就像个失去父母的孩子一样迷茫、不知所措。不愿意面对悲惨的现实的美人爸爸,让自己忙于种花和买菜等杂事。月婵明白美人爸爸正在逃避现实。他总是躲到楼下去种花,或者去马路上逛逛,试图用这种方法欺骗自己,让自己以为妻子还在单位里上班。
看到美人爸爸逃避现实的做法,月婵想起了自己,曾经坚持当个理科生,直到高考落榜时的样子。月婵就像美人爸爸一样,想要逃避令人痛苦的现实。
因此,月婵欺骗自己说:真好啊!我终于不用再学习和考试了。我从小就讨厌考试和学习。现在可以玩一天,尽情的看电视了。而且,我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其他女生欺负、孤立了。我可以尽情的盯着电视剧里的美男子看个够。谁也无法抢走我的美男子了——因为,他们都在电视里。
对于自己不能留学读研的失望,月婵就和好友龚雯谈论自己曾经的梦想。
龚雯在大学的一个暑假里回到故乡,约月婵出来见面。美人爸爸留在家里看护妈妈,让女儿去见见她那位念念不忘的好友。
这天,月婵换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她把自己浓密的长发,用一个淡蓝色的发夹轻轻的夹住上边,下边的头发披在肩上。月婵穿着长裙走起路来,裙摆摇曳,长发飞扬,就像是从古代的画卷中走出来的仙子——清纯、美丽、古典。
到了约好的地方时,迎面而来的龚雯,恰好也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同样是长发披肩,长裙摇曳,但是龚雯却有种月婵身上没有的妩媚和成熟的感觉。
龚雯在看到月婵的第一眼时,惊叹道:“月婵,你现在简直和初一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除了长高了很多外,现在的你,就像是十四岁时的你,被放大了几圈。”
月婵突然发现面前的龚雯,和十四岁时的龚雯一点儿也不像了。龚雯的眼神,是一种中年人才会有的、非常成熟的眼神。龚雯的声音依然柔美,步态依然优雅,表情依然含笑。但是,这不是自己曾经追求的、那个清纯的龚雯了。为何现在的龚雯,会有一种少妇的感觉?为何龚雯的眼神那么沧桑、憔悴?难道是大学里的功课太繁重造成的吗?
但是,月婵想起自己为了尽快毕业,在大学里每天只睡五个小时。清晨五点起床背书,晚上也是自习室里最后一个离开的。回到女生宿舍里,还会躲在自己用棉布做的蚊帐里偷偷的挑灯夜战的复习。但自己只是累的感冒病倒了几次,并没有因此影响到容貌。
龚雯曾经告诉过自己:她并不住在大学里的宿舍中。难道她和男朋友同居了?原来谈恋爱这么辛苦啊!认为自己猜出真相的月婵,终于明白了“天若有情,天亦老”这句话的含义。原来,爱情才是导致人类衰老的真正原因。
月婵带着龚雯去找好友绿景一起玩。绿景在高中时,是龚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所以,龚雯不仅是月婵的初中好友,而且还是绿景的高中同学。
在绿景家的客厅里,月婵、绿景和龚雯三人坐在一起谈心。绿景的妈妈坐在旁边,一边织毛衣,一边观察着自己女儿的这两位朋友。
月婵面对着自己最喜欢的两位好友——龚雯和绿景,激动的手舞足蹈。她兴高采烈的畅谈着:自己曾经想要考研留学的梦想。
在谈话期间,绿景的妈妈,突然好奇的询问;“月婵,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月婵自豪的回答道;“阿姨,绿景比我小一岁。龚雯和我同岁,只比我小一个月。”
“但是你看起来比景景和龚雯要小很多啊。”绿景的妈妈评论道,“景景看起来就是她的年龄二十一岁,龚雯看上去比你们大几岁。你看起来顶多有十七、八岁。长得就像个中学生!”
“是吗?”听了这个评论,月婵掏出小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貌,回答道,“好像是这样的。”
和女大学生气的绿景相比,龚雯确实像个二十四、五岁的少妇。而镜子里的月婵就像个正在长大中的高中生。
月婵觉得现在的龚雯,虽然没有她当初十四岁时美貌无双,但依然是个绝色美女。望着龚雯那张美艳的脸,月婵的眼中,立刻又出现了追星一般崇拜欣赏的神情。
月婵开心的告诉两位好友,自己对未来的打算。
月婵梦幻一般的说着:“我将来一定要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到里边去读研。然后,我也许会因为成绩优异,被学校公费保送出国留学。等我在国外的名校里,拿到博士后的学位证书后,我就可以回国当大学教授了。到时候,我可以挣到很多钱。我要让妈妈进全国最好的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等到妈妈痊愈后,我就可以实现小时候对妈妈许下的诺言。用我的工资,给她买昂贵的首饰和衣服了。”
虽然月婵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未来,可以那样成功。但是,正是因为知道这样的梦想将会永远无法实现,所以,现在,月婵才会迫不及待的把它说出来,让自己憧憬一下。因为等到将来,可能就连憧憬的机会都没有了。
龚雯没有对月婵的读研的理想,发表任何的见解,因为,她把月婵的这种梦想,变成了实际的行动。这次会面的不久之后,龚雯就出国留学了。
月婵觉得龚雯代替自己,实现了留学读研的美梦的现实,就像是上天在变相的送给自己的一种补偿。
在彻底的失去好友龚雯之后,月婵又想起了男性版的“龚雯”——张贵峰。于是,一天,在给妈妈喂完饭后,月婵拨通了同学录里张贵峰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