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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神经病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是想将神祝市的极道都挑衅了个遍吗?
当听到沈询那堪称荒谬的要求,一瞬间,所有人脸上的神色都化作了惊愕,想不到居然有人会敢于这么……作死?
由于这个国家特殊的耻感文化,在极端的道德准则影响下,瀛洲极道通常会对“脸面”表现出了特别的重视,一旦被认为是“丢了脸面”,按照他们的信条,为了洗刷耻辱,事情往往便会被激化到一个危险的程度,哪怕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再加上固有的负债者思维导致下的报恩心理,为了偿还上级施加于他们的“恩情”,当看到沈询如此“折辱”这些他们头顶的大人物后,这份“耻辱”就随之也有了他们的一份,假如说不能洗刷的话,以后便将一辈子都要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而无法反驳。
“大义”是紧紧悬贴在所有极道成员头皮上的一口刀,一旦哪一日违背了它的规则,这口由万众人心铸造出来的无形锋刃便将毫不犹豫的落下,用他们自己的鲜血去洗刷耻辱。
他们没有选择、他们更没有退路,即使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以微薄人力而无法抵御的怪物,他他们也只能选择用剩下的“根性”去补足,以血肉之躯去不惜代价的进行对抗。
在整个的神祝市所有极道成员的敌视之下,通过信号塔,沈询能够感觉的到,顺着冥冥中的无形联系,此时,正有一股源源不断且混浊异常的情绪数据流从虚空中跌落!
仿佛是被添加了助燃剂一样,在这股情绪数据流汇入躯体的一瞬间,沈询体内的天魔之血便沸腾了起来,开始了异常激烈的变化,以一种特殊的格式,将这些数据转码录入了自身,进行着疯狂的迭代组合、重新排列。
感受着自己体内这一刻的变化,隐约间,沈询心中莫名的升腾起了一种熟悉的既视感,当视线的余光忽然间扫在手腕上那条还在充当手链的傻蛇时,这才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根源的所在。
这不正是自己在真武制药时研究出来的那两项技术的实际运用?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波旬……就盯上了我吗?
离职真武制药时,为了应对审查,沈询对自己的记忆进行了主动切割,现在细细回想来,从那时起,自己的精神状况便早就有了潜移默化的异常,在那迫不得已的切割记忆之举背后,极有可能还掩藏着更加让人细思恐极的无数微小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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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烧坏生物脑级别的数据流冲击下,谢肉祭所需求的“滋味”正迅速在沈旭的血液中生成,让那种类似于汞浆的浓烈金属质感渐渐褪去几分,更显得像是半凝固的晶质流体,中间隐隐镶嵌着一抹断断续续的猩红。
在原始的冗余代码层中,经过转码后的无穷情绪数据无数次迭代演化着,从或然的海洋中,迸发出了属于“必然”的生命火花。沈询念头一转,向着自己体内的“天魔血”发出指令,下一瞬,淡银色的晶莹流质便自皮下钻出,在半空中组织成了各种机械结构,心意所至,而无不灵验,在操作过程中几乎没有半分延迟。
凭借赋予他的特殊视野,沈询观察着这份具备了“滋味”的天魔血,望着那几乎要与血液融为一体的灵性物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只要自己的血液具备了“滋味”便可以充当谢肉祭上所需的酒液。
在这个灵气才刚刚回流的1997,对于那些渐渐在沉睡中消亡的妖鬼们而言,沈询的这一身“天魔血”,完全可以说就是世上最强效的烈性兴奋剂,只需要一点点的剂量,便能够重新唤醒起残破的意识。
那个对众极道提出的换人要求他根本就是瞎提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对于剩下的生命时间都快要倒计时的沈询而言,他真正的目的……便从来只有最高效的完成主线任务这一个!
随意说了一声“我等候你们的答复后”,沈询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另一件事上,通讯器也懒得去用了,意识直接连接到尹觉搭建的那座信号塔上,借助神祝市内一个个被他们紧赶慢赶埋下去的临时信号基站,蕴含着他一部分意识的电信号,便跳转到了愚连会本部,奈良化二铁的办公室所在。
“摩西摩西,是奈良老哥本人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接通电话后,听到这一句废话,奈良化二铁顿时翻了一个白眼,眼眸眯起,危险的光泽悄然酝酿着。
“沈老弟你也还真是大胆,居然敢一口气神祝市内全部极道组织的重要高层都给绑了,还故意以当众直播的形式他们挑衅。啧,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这个行为,接下来老头子我要给你擦个多久的屁股啊。”
沈询无所谓的打了个哈欠:“我这不是早就和奈良老哥你打过一次招呼了吗?还是您自己说的,只要局限于这个范畴之内,天大的事也都给我抗下。”
“难道说,奈良老哥你这就怕了。”他故意用怀疑的语气问道。
“怕?哼,这有什么好怕的啊,没有了上头人的支持的话,也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只要没有跳出极道这个樊笼,还不是永远只有被我压着不敢说的份!”
沈询从这之中听出了有点不一样的意味,试探性道:“这和我之前听您说的可不一样。”
“按我对安藤雅一那个小子的了解,在危机面前,为了争取你,他肯定把什么他能知道的都给说出来了。好了,好了,沈老弟你就别装了吧。”奈良化二铁再度翻了个白眼,对人心把握的极为精准。
——果然是猜到了啊。
沈询叹了一口气,丝毫不奇怪为什么这一点也还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他早就和自己说过,在这种无论是心计、经验、还是能力上都远胜于自己的老怪物面前,抱以任何的轻敌之意,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沈询沉默了一瞬:“我觉得只是知道一些我该知道的东西而已。”
“什么是你该知道的?什么又是你不该知道的?”奈良化二铁没好气的反问道,同样也为沈询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的麻烦程度而感到棘手。
在这一刻,棋子与棋手之间的界限已经被混淆了,谁都可以是棋子,也谁都可以是棋手。奈良化二铁虽然想过很多,但终究不是全知全能,如果沈询没有大张旗鼓的搞这么一通的话,只是凭那一个已经不可靠的线人的话,他说不定也就对这一切的细节不得而知了。
当沈询心中暗暗提高对奈良化二铁的警惕的时候,殊不知,奈良化二铁同样也在迅速提高着对沈询的评估。
“你现在到底已经知道了多少?”一阵沉默后,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