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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生活、事业还是感情,能很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大概是神一般的存在。能果断地取舍,明晰地规划,笃定地行动,生活得热热闹闹,又冷冷清清。
何如一是一名大学老师,她所在的土木学院几乎清一色的都是男老师,但何如一专业、科研能力之强,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位男老师。年纪轻轻已经评上副教授,作为学院的骨干教师,已经在核心期刊上发表了多篇论文。
她性格冷淡、少言寡语,跟谁都不过分热络。日常中她分寸感极强,与之接触从不会有盛气凌人的感觉。虽然在私下被学生冠以“高冷女神”的称号,但是丝毫不影响领导、同事和学生对她的认可与称赞。
何如一在美国博士毕业后,起初是不想回国的,跟随老师做了两年助教,更多时间和精力都放在科研上。美国的团队老师们建议她留下来,而她自己也比较喜欢当时的学术研究方向。
因为爸爸很早病逝,只有妈妈一个人在国内,她想让妈妈来美国,老人家又惦记着年事已高的姥姥姥爷,舍不得离开,所以何如一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回国。
研究生导师知道她要回来,力邀她来母校任职,所以就这样在大学当起了老师。当然,她也没让老师失望。每次上课,座无虚席,大概就是最有说服力的表现。
学生很爱听她的课,因为只要一讲到专业问题,她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生动活泼,温柔有趣。讲课时深入浅出,旁征博引……那么枯燥的理工课程,居然可以讲得那么有趣。好多其他专业的学生也会来旁听。
在土木学院,何老师是女神般的存在。
研究生同学开了工作室,邀请她过去当顾问,所以她的生活永远都是满满当当。学校、工作室和家,基本就是她的全部生活。
上完课后,何如一因为惦记着姥姥姥爷,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工作室,而是直接去了医院。看到姨妈和妈妈都在,问了问姥爷的病情,姥爷已经好了很多,心里也放心了些。
妈妈和姨妈走后,她在医院陪着姥姥和姥爷。她和韩末不同,韩末可以和姥姥聊家常,东家长西家短的什么都能聊。她习惯听听,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因为除了她自己专业学术上的东西,她很难跟人口若悬河地交流。准确地说,她对这些琐碎的家常丝毫不感兴趣,也完全融不进去。
看了看没什么事儿,她就坐到椅子上打开电脑,专心地看资料,修改设计图。
到了晚上,她去食堂买好饭,和姥姥一起给姥爷喂饭,收拾完以后,又一头扎进电脑里。等她想起来要问问姥爷喝不喝水时,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姥姥姥爷早已发出均匀地呼吸声,沉沉睡去。而自己竟然丝毫不知道。
何如一不好意思地自顾自笑了一下。怕太晚影响姥姥姥爷休息,就收起笔记本,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半躺在椅子上。
深夜的病房外并不安静,一会儿有病人痛苦的呻吟声,一会儿有家属走动找护士……
何如一半睡半醒到一点左右时,姥爷醒来,呢喃着叫着姥姥的名字。何如一急忙起身,这时姥姥也醒过来,她示意何如一不用管,轻轻拍了拍姥爷的手背,略带疲倦地说:“老头子,我在这儿呢,我在我在。”
姥爷大概是得到了安慰,眼睛都没睁开,就又睡了过去。姥姥看着姥爷睡熟,对何如一轻轻摆摆手说:“一一,你也别太辛苦了,快睡吧,你姥爷没事儿。”然后姥姥躺下又入睡。
何如一看到姥姥姥爷这别样的互动,觉得心底暖暖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她想去捕捉,去确认一下,但是这种感觉转瞬就消失了。
她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发了一会儿呆。就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爸爸,很遥远地向她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爸爸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她,可是她迟疑着,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爸爸温柔地叫着:“一一,一一,来爸爸这里。”可是何如一觉得腿像灌了铅,抬不起腿,还潜意识地双手抱在胸前。爸爸看何如一不肯靠近,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地转身慢慢走开了。何如一看到爸爸转身走了,开始大声哭着叫:爸爸,爸爸。可是爸爸并没有回头,慢慢消失在何如一视线中……
何如一一着急,就醒了。过了好久,意识才慢慢清醒:发现自己是在医院,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她怔怔地对着病房昏暗的白墙壁发呆,再无睡意……
何如一始终坚强地如同穿着铠甲的战士,坚硬地如同粗糙的男人,不急不躁,有目标、有方向、有分寸地生活着。
那些从小到大,事事靠自己的女生们,就如同无数个何如一一样,早已练就刀枪不入的金刚之身,早已活成一个孤独而巍峨的山峰,不需依附与仰仗他人,自己就已经成为别人仰视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