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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这里,陈植之伸手摸了下手边水壶的水温,确定水温还高,时间有多才接着说。
说是那一年,他才十六岁。应了一个老友的请求,走了趟峨眉山,从峨眉山回来,他选了水路,想一路坐船到长江中下游的金都,再换陆路北上巢河,回朝西城。
“还记得当时水路到了中段。”
陈植之想了想具体位置,发现自己记不住后,忽略掉了这条接着往下说地讲:“到了个港口,船掌柜叫我们自行上岸,吃喝方便,约等半天再开船往下。”
“我这人性子慢,上岸的时候港口上的饭铺都已经全是人了,眼看没地方解决,还好我还是有优点的。”
他长得帅。
“哈哈哈哈!”小舒恶心吐舌头,钟准倒是大笑,笑完拍着桌子说:“都说宗玄好看,我倒是喜欢陈兄这一挂温和精致的长相,一看就是好老公。”
“钟兄见笑了。”陈植之说完要往下说,那边钟准却突然拍着桌子讲:“你十六岁的事?你那个儿子陈勇不就是这年得的吗?”
他这么一说,陈植之还没反应,小舒骂他:“一看你就没经验,人生孩子,你以为是老鼠?陈勇去年八月满的十六,是他十五岁做的孽。”
“哎呀!乖乖!”钟准拍腿大叫:“我十五岁连姑娘的手都没拉过呢,你儿子都有了。”
“这个就不要谈了,没什么好说的。”
陈植之才讲,他身后忽然传来白焆幽灵一般的声音:“怎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公公你好不要脸,赶快把你不要脸的过去讲给儿媳听!”
“你都这么说了,我更不会说了啊!”陈植之讲完就知道不好,但是……
白焆习惯地手拔再插了一次,没听到习惯性的仓卡,她低头一看,顿时哭出声来:“我的剑啊!”
唉……
她的剑断了,不然怎么一大早就不在家。她一早出去巡视朝西城的铁匠铺去了,想找把好一点的代替。已经连续这般好多天都一早出去日落才归了。回回回家都是不高兴,今天回来依旧是大哭,看来依旧是没收获。
陈植之瞧着也心痛,就转头问身边的钟准,想他一代剑豪应该认识差不离的人道:“钟少侠可认识靠谱的打铁师傅?”
“抱歉没有。”
完全没想到会被拒绝,陈植之听到白焆哭更大声,才想怎么安慰,就听钟准道:“我只认识很贵的打铁少爷。”
你听他这个用词——少爷?!
“卫公子能铸剑?”陈植之问。
钟准笑着喝口茶说:“他是银雪城的少城主,你说呢?”
“他多贵?”陈植之问,问完才想我这说法好像不大……
“他喜欢女的。”钟准说。
陈植之不高兴了,跟他儿媳一块丢白眼看他,钟准大笑,笑完把茶杯放了,说:“喝茶真没意思,还是得喝酒。”
“我给你一壶好酒,你求宗玄给白焆打一把新剑吧!”
“你有好酒?”钟准惊讶问。
“你哪来的钱买酒?”白焆抽哒哒,擦着眼泪问。
真是服了她了。
陈植之无奈地看白焆一眼,先说了句“我没藏私房钱”才起身对钟准道:“我这些年总要有些收藏吧。”
就这么几人去看陈植之的收藏了。
去看的路上,白焆就想了,这屋子她来了之后上上下下都翻过一遍了,还有什么地方放了宝贝她不知道的?
想着呢,陈植之进了柴房。
一屋子的银杏树叶后头,地板上有个木门,陈植之拉开木门,还没说话,白焆就叫了起来:“公公,你太过分了!背着我藏东西。”
陈植之无言以对,这种给人当公公,当成公公的感觉。
“好儿媳,我错了。”
“也给我个宝贝,就饶了你。”
我都给你求剑了啊!
也是没法说,陈植之边是把门下面地柜里的东西往外头拿,边是说:“好儿媳,你看,其实都是些没用的旧东西,说得好是搞不好有机会能用上的法宝,说的不好听就是一堆垃圾啊,儿媳。”
“瞧你说的,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吗?”白焆说着把他拿出来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到手上看,首先拿了一件是小账本一样的古书。
白焆翻开以为里头会有咒语,结果一堆鬼画符,完全不知道是什么,问陈植之:“这是哪国语言啊?那什么地方的女书吗?”
“哎呀,就是这个!”陈植之惊叫了一声,从白焆手中接过书来,翻了几页,朝钟准欣喜道:“这上面的字不是人的字,是狐狸文,狐狸写的字。”
回前头陈植之说他十六岁那时坐船,下了船,他不够有拼抢意识,等到发现僧多粥少,已经没有地方给他补给了。
想着难道要这么饿一天?忽然有人喊他:“那边的小哥,长好看那个。”
“恶心。”小舒和白焆同时吐舌头说。
钟准大笑:“陈兄继续,继续!哈哈哈。”
十六岁——
是一个停河边的大画舫,给一户有钱人家租下,溯河而上,往陈植之来的地方去。陈植之应了画舫上人的召唤,上船休息吃饭,他看到船上人女眷居多就问对方这是去做什么?
女眷里为首的一个老太太,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仪态雍容,打扮也十分高贵,回答他讲:“船上许多人,是我的儿子的儿媳妾氏,孙子孙女,还有仆人婢女,我们一家原本是……”
说是原本在江浙一带的望族,家里产业田地颇多,到老太太儿子这辈只有她儿子一根独苗。儿子出息,很早就过了乡试,但后头往上一级,考了两次都不中,无奈只能在家等补位。等了几年还是不行后,老太太想到自己老家在渝州一代还有产业。就让儿子去渝州,看能不能在渝州得到补位。
虽说是远行,但毕竟到了渝州,还有良田旺铺,儿子日子不会难过,于是就这样,儿子孤身去了渝州。
如今一家人坐画舫巡河而上,正是因为孤身离家几年的儿子突然写了信回来,说他在这边补了河道的缺口,叫老太太赶快卖了家里的田地祖产,带着一家老小赶快沿河上来,一家人到渝州定居。
“一家团聚,这是顶好事啊。”陈植之说道,忽听到画舫下面有个男子冲画舫上喊话:“舫上老太如何这般似我的母亲!”
现在——
“怎么?” 钟准问拿着狐狸字书的陈植之:“有狐狸变成他儿的样子来骗钱了?”
“呵呵,若真是这样倒好了。”陈植之笑笑,讲:“你听我慢慢说。”
十六岁——
老太太听到船下男子的声音大吃一惊,跑到船边一看,失态大叫:“儿啊!正是为娘!”
船下男子闻言,赶紧找了楼梯上船,在船头跟他母亲相拥一阵后,几人回到船舱,才知道他也才贱卖了渝州的良田旺铺。
因为是贱卖,算是把祖上传下来的聚宝盆换了一些散碎银两,损失很大。而男子之所以要贱卖祖产,是因为收到了家里寄给他的信,说他母亲病重,要他赶紧卖了田地铺子回家奔丧。
男子这么一说,他和他母亲都惊了。两人赶快拿出自己收到的那封信来,对照一看,信上面哪里有字,两张信都是白纸。
但只是看着是白纸,陈植之在一边要了两人的信过来看,正面看着是白纸,反面来看边上有一行好像是被沾了墨的树枝刮上的涂鸦,他认出来是狐狸文,问男子是不是得罪了狐狸。
男子当即变脸,说:“绝对没有!”
陈植之当时也是年轻气盛,多说了两句还给这男子赶下船去。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了。没想三个月后,男子差人从乐山到了朝西,把陈植之请去了他在渝州的家里。
现在——
“果然是得罪了狐狸对吧?”白焆听到这里,根本没想就说:“始乱终弃,他搞大了狐狸精的肚子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