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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焆差点要尖叫,正当此时那庙祝敲了门过来了,边是从身上拿出一大串上百把钥匙,边是对陈植之讲:“有声音,但没来开门,我想他该是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唉……可怜啊,年轻人怎么会这样?”
“究竟是怎样?”白焆问。
庙祝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去开门,门开了。他没进去,让开一点给陈植之讲:“还劳烦先生看看究竟是什么妖邪?哎呀呀,咱们这怎么说有个寺,也该是清净地,出这样的事,回头过来烧香的人怎么想?哎呀呀,是吧?先生,斟酌。”
陈植之点头,随后带着白焆进了屋子。
穷学生住的地方,自然是俭朴到简陋。
进了门,一个放着水缸的小院子,才一张竹榻那么大,一步就跨进去后,里头的屋子也只有一间,左边一张小桌边上堆着书,看来是陈锅平日读书的地方,右边就是一张竹榻,榻上一个面颊凹陷,眼眶黑得拿毛笔画出来一样的瘦弱男子。
“天!”
白焆一路跟庙祝过来,看他平常的样子,完全没想到屋内人病得这么重,立刻过去问:“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妖怪,快快说来,我公公什么妖怪都能抓,特别厉害!”
陈锅闻言,虚弱地点了点头,看了陈植之一眼,似是说了句什么,就是声音太低实在听不清,不过他手指着一个方向。
白焆抬头去看,看到是墙上挂着的一幅侍女画像。
她看了会,低头问床上陈锅,问:“妖怪就是它?”
陈锅点了点头,再要说话,声音还是很低。白焆很认真听了还是听不清,正想怎么办?那边陈植之找了个碗,舀了半碗水后,拿进来给陈锅,再从自己带的干粮里头撕了半张饼给他。
陈锅吃了饼和水,终于有了些力气,跟二人讲自己的故事。
说是这房子原来的租户是街上卖画的书画郎,去年书画郎收摊回乡,把屋子转租给他,却没把东西全部带走,留了好些画在此,其中一张就是眼下这张挂在墙上的仕女图。
就是这张画出了问题。
“如何出了问题。”白焆连忙问。前头她问陈锅问题,陈锅样子都很感激,但到这里,却忽然遮遮掩掩有些不想说的样子来。
白焆一下极了,伸手就要去拿她剑,结果……
“我就说了要把锅铲带出来!”她生气骂边上陈植之。
陈植之……
你还不如把锅也带出来,在这金牛寺边摆个摊!
陈植之心里虽然无语,但见白焆着急,却不想她这样,摇了摇头上前对陈锅道:“我儿媳是世间罕有心灵纯洁无垢之人,再龌龊的事她听了就听了,根本毫不在意。不过你这事,我实在遇到太多,我来说说,你点头就好。”
陈锅看着他,看了一会,点了下头。
陈植之立刻就说:“可是这墙上的仕女每夜从墙上下来,强行与你那般,你一下中招,夜夜新郎,熬得几日就这样了?”
陈锅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但迟疑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这张图给我,我给你画个符撒点观音圣水,再一把火一烧,就没事了。”陈植之说。
陈锅立刻问:“真的。”
“真的!”陈植之说完就上前取下画卷。他拿下画卷时表情凝固了一下,不过立刻就恢复正常,转身对陈锅道:“我这就取走了。”
“哦。”陈锅点了点头,但他眼睛看着画卷,还有几分眷念。
陈植之又问了他一遍:“我拿走了。”
“先生……”
“莫要再执迷不悟了!”陈植之道,随后突然加重了声音说:“不过这地方既然出过妖物,就已经脏了。考下功名诚可贵,没命当官也枉然啊,铁铸公子,你还是收拾收拾赶快回乡躲一阵子吧,金牛寺庙祝人好,应该会退了你的房租,还送你一点盘缠的。”
如此,简单快捷,迅速弄完。
白焆跟着陈植之出了小院,看到太阳还在天空正中央,两人中午来的,中午就弄完,快到不影响吃饭,她有点接受不了,问陈植之:“就这么简单,画烧了就行。”
陈植之摇摇头,却没立刻回她问题,而是对此时走过来问情况的庙祝讲:“没有什么妖邪。完全没有。”
“什么?!”
白焆大惊,才要接着问,就给陈植之和庙祝一块扯到了边上靠近荒山的偏生地。
到了地方,白焆已经忍够了,立刻就问:“怎么说没妖邪呢,那他是怎么变这样的?”
白焆问完,陈植之非常用心地看了她一眼,看过之后,他依旧是没立刻回答白焆的问题,而是转头跟庙祝说了翻此时听来好像是与此无关的话道:
“我这个儿媳呢,勇敢果决,心底善良,我儿子是靠不住了,是打算把我的这门独门手艺传给我儿媳来继承的?”
“真的?!”白焆和庙祝一齐叫了出来。
叫完,互相看上一眼,都有些尴尬。不过虽然惊讶,白焆听到陈植之这样说,心里特别高兴,低头偷笑,居然第一时间没反驳也没追问他什么。
而就在这宝贵的窗口时间,陈植之当着庙祝的面,把画轴下方卷画轴的竹筒给他看了下,说:“这个盖子松了,庙祝你可看好。”
白焆闻声也看过去,看到是卷画轴地竹筒两边用来封竹筒用的竹子雕的小盖子,原本是用胶与竹筒封在一起,还做了雕花的样子。陈植之手拿着转了一下,果然真是松了,可以被打开,可以……
陈植之一秒钟准备时间都没给二人,扯开那竹盖子,顿时竹筒里,一大堆粘稠腥臭的白色液体,哗啦啦掉落下来,陈植之还只是平拿着那竹筒,里头的东西就已经落下来一大滩,粘糊腥白,奇臭无比。
晌午时分,白焆一路过来没吃饭,那庙祝则是才吃得饱饱的,一下没忍住,到边上呕了好久,才回来,指着那竹筒声音都打颤地说:“也太多了,这得攒多久啊!”
他说完忽然想起白焆是个姑娘,瞪大眼睛去看她,二人对视这才明白方才陈植之说那番话的用意。
白焆忙道:“我是要继承公公功夫的人,济世救人可讲不得这些禁忌礼法。”
如此说了,那庙祝看她一眼,似乎也没别的方法,点了点头这条就过了,他过来问陈植之:“这案子果真不是妖邪吗?”
陈植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拿那竹筒的洞口给庙祝看。庙祝看过后,连忙去看白焆,白焆这回也有些扛不住,看向另一边,没办法控制地红了脸。
陈植之见她背过身去才对那庙祝接着讲:“天气燥热,一个读书读累的孩子,稀里糊涂,一些事过了,又吃得不好,睡得不好,身子骨坏掉难免,身子骨坏了,看到些稀里糊涂似有非有的东西也是难免。”
“我明白了先生。”庙祝道,指那画卷说:“不知此物要如何处理?”
“我带走烧掉,或是庙祝您要给旁人看过,我就给你,只劳您用完,也速速烧掉吧,毕竟是件脏东西。还有那个叫陈锅的小伙子,还望庙祝您能好心给他点旅费,送他回乡养病。”
“谢先生帮忙。”庙祝谢道,从陈植之手中接过卷轴,小心拿好后说:“一定尽快烧掉,我也会尽快送那铁铸回家的。”
第一件事,就此了结。
事情办得完满,第二天庙祝差人过来,不但将那副仕女图卷轴奉还,还送来了五两银子。这种街坊邻居的案子,算是很不错的收入了。
只是,白焆都拿到了银子了,心里还是堵得慌。一大早,两人准备着出门,去城外村子里走另一个案子,出门前,白焆把陈植之给拉住了。
“公公,你跟我说句实话吧?”
“啥?”陈植之当即心想:儿媳是要问家里还有没有别的妖怪吗?难道说儿媳发现了什么?
“昨天那个叫陈锅的小伙子,真是拿竹筒子自己那样自己了吗……”
“哎呀呀呀!”白焆话都没说完呢,这边陈植之就抱着耳朵尖叫起来。我听到了什么,什么啊?
“儿媳啊!”还好没出门,他把才打开的大门还给关了,扯着白焆到一边,苦口婆心:“这样的事,你怎么能说啊?”
“你不就说了!”白焆立刻就讲。
陈植之愣、了下,忙打嘴,边打边说:“我能说,我是个男的啊,你……”
“胡说八道!”白焆立刻反驳:“十里八乡都知道公公你割了雕!”
她这都能拿出来反驳,陈植之也是惊了,一下没控制住就说:“就算十里八乡都知道我割了雕,你总知道我有雕的吧!你不看到过吗?”
“公公你好不要脸,给我看你的雕!”白焆立刻就讲。
“是我要给你看的吗?是我的裤子……”完蛋,这话题不能往下,越往下越不合礼数,陈植之赶快刹车,回马道:“我们在说男的自己那个自己的问题,儿媳你不要转移到雕。”
“好吧。”白焆点点头,也红了脸,低头想了下,忽然抬眼看陈植之。
不需要对话,这一刻,真的不需要。
她眼里就有话了,一眼过来,陈植之红了脸,白焆摆年过去,丢下一句:“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