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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今天五月,快六月……”陈镖头算了下,讲:“半年前不刚好过年吗?能干嘛了?哦,牛儿!”
说话间,那古牛儿端了热水出来,陈镖头就喊他过来问:“牛儿,你爹出事前有啥异像?庙里头偷香火钱了吗?”
“俺爹怎么会干那样的事?”牛儿说话哭起来,擦眼泪,讲了好些“俺爹最好”这样的话才接着说:“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从来只干好事,一点坏事都没干过!”
“你这就把话说绝了,”陈镖头道:“我跟他一块吃过花酒的,哦!”
他想起什么,望向白焆讲:“还有钟准,那会一块吃花酒,还有钟准。”
“钟准是个垃圾我早知道,回头叫公公不要跟他一块玩。”白焆说了句,忽然把方才牛儿说的那些“俺爹好事”在脑子里回放了一遍后,问他:“你说你爹半年前给你修了个茅房?”
“嗯。”牛儿点头,指院子里东南角。
他家小院东头是一个花圃,一条米宽的花圃尽头一道米宽的白墙,墙头盖了一点茅草。墙太小了,他不说没人瞧出这么窄小一个地方是个茅房。
原来这老古一个单身汉,活得粗糙,常出门相马一年也在家住不了几天,经常是小便直接尿花圃里,离得近大便就去官塘边的公厕,家里头没专门的茅房。
养了牛儿之后,一开始也是这样搞,过了一段时间,老古瞧出牛儿不乐意去官塘边的公厕,因为这牛儿前头不是说了是童都统救回来的大羊儿吗?
三个羊儿都是准备杀了买肉的,小羊咩咩少了一条腿,大羊被救时其实也给割了点东西走。
“你是……”陈镖头没把话问完。
牛儿红脸低头,比了个一讲:“还剩一个,给吃了一个,还有一个。”
“哦。”陈镖头点点头,应该是出于安慰他的想法,叫:“我遇到过只有一个的都很强。”
“真的?”牛儿惊喜问他:“哪个方面很强?”
陈镖头看白焆一眼,不说话了,牛儿看他看白焆也看了一眼,然后明白过来,整个人都变得红彤彤的。
总之就是这么个理由,牛儿不爱去公厕,怕给人笑话。于是老古就在自家非常不富裕的住房里想法给他弄了个可以用马桶的地方。就把那花圃的一部分给改成了茅房。
于是……
“我看看这个茅房吧?行吗?”白焆问牛儿。
牛儿还有些害怕,看陈镖头,陈镖头忙点头,道:“看一下,看一下,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是说那东西还臭烘烘的吗?”
“唉。”牛儿点头。
白焆抱着小舒,到了花圃边,看这地方实在是太小了,修好的茅房都没门,你要进去先得跳上花圃,再跳进去。
她跳上了花圃,往下看,看到非常简陋,就三面是墙,一面是花圃,说是茅厕更像是个旮旯的小房子里,刚刚好放个方便用的桶,顶上再盖了一点茅草。
其实她就是按照逻辑问问题,再看一下,跑过来看了茅厕,也看不出什么来,想着自己果然还是不是干这块的料,肩头上小舒突然拉了下她的头发讲:“姐姐,你看花圃。”
“花圃怎么了?”白焆讲,低头去看看到花圃上,好些痕迹,三个圆坨坨三角形的样子,一个,两个,三个……好些个一样的三角形三个脚的痕迹,从茅厕出来,沿着花圃一直通到老古的卧室。
如此一来,怎么说来着?不是讲哪个狮子马还有角的怪物只有三只脚吗?
“就是这个茅厕有问题,马桶拿走我看看!”白焆讲,那边陈镖头立马过来帮忙,马桶拿走了,白焆又看到了几个跟花圃里一样的痕迹,所有的痕迹到头落在之前放马桶的正位上。
白焆也没法术,就只能干力气活,喊牛儿问:“有铁掀锄头吗?我把地挖开看看。”
“哎呀,白二奶奶,何劳你动手?”陈镖头讲,随后自己就找了铁掀过来,没几下就把地给挖开了。
他挖土,白焆帮着忙搬土,地方不大,不一会就往下挖深了半米,再下一铁掀,突然听到一声咣当!
“有东西!”陈镖头喊一声,又挖了一会,他再喊白焆:“二奶奶,接着。”
“哦。”白焆伸手接过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非常沉,她好不容易才把东西弄到院子里地上放下。
放好之后,牛儿打了一桶水过来,白焆洗干净了东西,再点灯去看,看到是一个一尺长半尺来宽的鼎,东西上了年纪,还坏了,四个脚少了一个,剩三个,鼎上刻着兽头,拿火过去看,是麒麟。
“狮子头马身,还长角,不就是麒麟么?”白焆说话明白了,那妖怪就是这个鼎。前头埋地里头顶是花圃,虽然常有人过来尿两下还能忍,没想半年前直接给人改成了厕所,一个马桶压上头。
“那也难怪它会生气。”牛儿低头看着鼎说,讲完,他听到屋里头老古唤他,连忙去应。父子两在屋内说了会话,他再出来,高兴地跟陈镖头讲:“爹说他清减很多,病好像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陈镖头开心讲,讲完他看地上的鼎,对白焆道:“这东西我也不会处理,要不白二奶奶你带回家去看你家公公回来了,如何处理一下,嗯……”
陈镖头说话把东西拿起来举了下,再放下说:“不知是铁的还是铜的,也有一二十斤重啊。”
“一二十斤重……”白焆脑子里的话是:如果是铜就赚大发了!自然是同意了陈镖头的提议。
陈镖头说让她拿回去的,就没让她自个动手,找人给她把鼎弄了回去,临走陈镖头付了白焆看马的工钱,还多给了五百个钱,讲是他替老古感谢白焆的钱。
“瞧,公公不在,我也照样能靠抓妖怪赚钱!”
白焆得了钱又得了鼎在银杏树下跟小舒得意,话说完,她忽然想起陈植之走前才做的案子,干活时就主动跟那金牛寺的庙祝说过继承他衣钵的人不会是儿子,是儿媳。
本来是不想他的,好些天来,白焆想的都是如何请溪水里头的校长出来喝茶,就这么一下想起他临走时跟金牛寺的庙祝说话的样子,就很想很想了。
好想公公早点回来。
白焆忍不住问身边的小舒:“小舒啊,你说啊,公公不会死外头了吧?”
“不会的,他与钟准已经在回程了。”深更半夜,竟然有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难以想象,夜半三更,白焆都要睡觉了,居然还有人上门,上门的还是个男的,上门的人还是卫宗玄!
太让人惊讶了,她立刻就要去开门,完全忘了礼数规矩,反倒是门外的卫宗玄还记得这些,冲里头白焆喊道:“白二姐姐,我送你三妹白灿回家,路过此地有事与你商议。我与你三妹一起,还有四个家丁与西城门的守卫罗有刘七,突然打扰还望二姐勿怪。”
白焆其实都已经把门打开了,听到他在门外高声说,明白过来,此刻自己是孤身在家的状态,就摁着开了门没开,等一会等卫宗玄说完了,才把门打开,看到他牵着马站在门外,身边果然还有另外四个家丁两个西城门的守卫,外加坐在他牵的马上的红衣少女——白家三妹白灿。
看到这么个情况,白焆觉得让他进来没关系,就让开了一点,说:“我公公跟钟准……”
“出朝西,走天门山,灭了天门山为害百年的大蛇精。这是难得的好事。”
卫宗玄说话冲白焆抱拳,行了个礼讲:“能有陈先生这样的能人异士是朝西之福,也是你我之幸。”
……
什么大蛇精?什么朝西之福,你我之幸?
白焆听他一轮不知哪飞过来的马屁头都是昏的,心想公公和钟准不是出去处理尸体去了吗?怎么就灭了为害百年的大蛇精了。
但门口也不是聊这些的地方,白焆退后一步引卫宗玄进门说:“卫公子进来说话,哦,你后面……”
“哟。死姐姐。”他马上少女应了一声。
都是白家人,白焆也挺上道的,立刻回了句:“蠢三妹,你进来不?”
“我不进来,”白焆闻言要关门,卫宗玄身后马一脚踢进屋来,马上她三妹把话说全了:“留街上喝西北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