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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佳节将至。宣安城一派节日气氛,皇城内更是张灯结彩,将往日的肃穆冰冷变得略显柔和。
这一日,皇帝在未央宫及未央宫殿前广场大宴群臣。皇亲贵戚及后宫妃嫔在大殿内列坐,而文武百官则在宫殿外的广场上分两旁列席,排面之大当属近几年罕见。
其实,若是以往的元旦佳节,皇宫内廷也并无太大的铺陈,因着俪贵妃有孕一事是大瀚国近几年少有的喜事,曦仁皇帝十分高兴。皇帝高兴,阖宫上下便高兴,于是内廷便奉旨大肆操办这场宴席。
礼乐响起,一派四海升平的繁荣景象,阖宫上下遵着礼制按部就班完成了祭祖盛典,曦仁皇帝命舞妓上场,宴席间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祥和。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椒柏酒,恭祝皇上圣躬安和,长乐未央。”皇后敬献给曦仁皇帝一杯酒,曦仁一饮而尽。
大瀚的未央宫,帝后之位至尊无比,因而帝王之座便伫立在高高的殿堂之上,又有层层帐幔遮挡,大殿虽是灯火通明,殿内的群臣妃嫔亦不敢扬首顾盼,只能低头宴饮,所以即便身处大殿也不能将帝后之貌瞧个确切仔细。
妃嫔们看到皇后向皇帝敬酒便也按照阶位排队敬献。曦仁高兴便挨个饮着,到了妃嫔敬献第五六杯的时候便有些不胜酒力,意欲推辞,奈何刚好轮到了玉贵人。
炙手可热的宠妃若是被扫了颜面那日后定会被沦为妃嫔们的笑柄,如何在后宫立足?
玉桃儿可不是吃素的。
她看着微醺的曦仁,柔情蜜意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借着一个趔趄,歪倒在曦仁怀里。
“哎呀呀,皇上醉了,臣妾也醉了,在皇上面前失了仪态,是玉桃儿的不是了。”玉贵人故作娇羞,微醺的脸庞粉红飞霞,好似芙蓉斜插瑶台醉,曦仁看在眼里不能自拔。
“皇上,别惩罚人家,臣妾定是要赔罪的。”玉贵人妩媚一笑,扭过头,向旁边示意。
一个样貌普通的妃嫔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走上前来,跪在曦仁面前,向他敬献。
“臣妾春暖殿李美人,向皇上、皇后敬献新岁如意糕。”
曦仁接过太监呈上的糕点,略略品了一点,颔首道,“味道甚好,甜中带酸,算中带辛,甚适合孕中之人,来人,赐俪贵妃。”若论宠爱,曦仁对俪贵妃是远超玉美人的,只一盘糕点便可见一斑。
“俪贵妃身子不便,不必谢恩。给贵妃呈上去。”曦仁的命令便是阖宫上下最高的旨意,殿上的奴婢太监们忙不迭去伺候俪贵妃,曦仁甚是满意。
此时的皇后虽没说什么,但是眼中的妒意十分明显,反观玉贵人倒是十分安然享受,似乎很待见这位贵妃姐姐受宠。
俪贵妃略略颔首谢过皇帝,便拿起宫女呈上的那盘如意糕,仔细进食。
酒过三巡,大殿上依旧歌舞升平,曦仁皇帝已经醉意泛滥,却还应承着玉贵人的献媚。此时旁侧席间的俪贵妃突然脸色煞白,表情痛苦,额间布满了汗水,待宫女禀报,曦仁的酒也醒了大半。
“贵妃怎么了?”曦仁眯起眼睛,觑向旁侧。
“说是俪贵妃胎又不适。”太监回禀着。
“宣御医!快给朕宣御医!”曦仁有些紧张,阖宫上下便忙作一团。
御医赶到在大殿上便给俪贵妃把了脉,经过几位御医轮流探诊,最终禀报曦仁,俪贵妃乃是烈性药物致使龙胎受损,此时龙胎已经不保。俪贵妃被挪在了未央宫侧殿。
“烈性药物?难不成有人给俪贵妃下毒?”皇后关切地说。
“俪贵妃今日吃了什么?刚刚吃了什么?给寡人查!”曦仁震怒。
“俪贵妃最后吃的是李美人敬献的如意糕。”不知谁在旁侧递了一句。就这一句便引起了众人注意。
“给寡人查,看看这如意糕是否有问题。”曦仁怒吼道。
“皇上也食了此糕,小心护驾!”皇后说道。
一番查验,御医们也面面相觑。
“结果如何?”曦仁十分关心。
“启禀皇上,这糕——无毒。”
众人哗然。
“无毒!那俪贵妃的滑胎从何而来?”曦仁质问御医。
“许是贵妃娘娘今日误食了其它有毒之物,也未可知。”玉贵人在旁边说道。
“贵妃是智障吗?剧毒之物她会吃下去?”曦仁宠溺而愠怒地看着玉贵人。
玉贵人娇羞低下头不语。
“启禀皇上,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长期服用有毒之物,年深日久累积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也极有可能显现误食剧毒的症状。”御医官跪在地上回到。
“长期服毒?贵妃?”曦仁一脑袋疑问。
“皇上,有件事,臣妾不知是否当讲。”皇后突然跪在地上。
“你说。”此刻的曦仁需要任何一点有关俪贵妃小产的消息。
“今日有宫人在俪贵妃处发现了一长方子,按理贵妃有孕之后,长乐宫的事务是皇上亲自过问的,臣妾不便过问,但是这个方子臣妾自己做不了主,只等皇上定夺。”
皇后呈上一副药方给曦仁,曦仁看了一遍,看不出个所以然便递给了太监,让御医查验。
几位御医看了半天,突然齐齐跪地。
“皇上,俪贵妃小产这方子乃是罪魁祸首。”
“此方有什么不妥?”曦仁问。
“这药方本不是什么虎狼之方,于普通人用药也是极为稳妥的,但是对于备孕和有孕的妇人来讲,短期服用可以强身健体,和其他补药并无二,但是长期服用定会造成胚胎受毒,如若没有药引子此毒可能终身不会发作,但是遇到山楂和蟹膏,此药毒性便会加倍。”御医说道。
“既然此药有风险性,俪贵妃用此药做什么?”曦仁不解。
“皇上,此药虽危险,但是依古方记载,此乃一举得男的秘药良方,其效奇佳!”御医回到。
曦仁跌坐在皇位上。
“俪贵妃啊,俪贵妃,枉寡人如此宠爱你,你却……”
“报——禀皇上,俪贵妃小产胎儿已出。”一个从大殿外跑进来的小太监跪在地上。
“是男是女?此胎何种颜色?”玉贵人问道。
“奴才,奴才不敢说。”小太监磕头如捣蒜。
“给朕实话实说!”曦仁站起来。
“贵妃娘娘产下的死胎是位皇子,呈,呈黑紫色。”小太监颤颤巍巍道。
“果,果然。”曦仁再一次跌坐在皇位上。
一名小宫女突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跪在地上。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俪贵妃在怀上龙胎之后在长乐宫行巫蛊之术,还不让奴婢们告诉旁人。奴婢觉得巫蛊之术祸乱朝纲,不敢不报,今日便是冒死也要向皇上皇后娘娘禀报。”
“巫蛊之术?搜宫!”曦仁已经面无表情,随便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太监。
此时的叶颜歌昏死在未央宫侧殿。看不见未央宫的种种险恶。
在殿外混在一群宫女中的玄清羽,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身上衣衫带血的俪贵妃被扶出了未央宫从她面前经过,她震惊了。她隐约觉得这事情绝不是偶然,甚至觉得这与那天她看到的一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谓恩宠,所谓皇恩不过是皇帝一时的心情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