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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金鸡湖帆船俱乐部时,正是员工午饭后的休息时间。李浩不在,正好元同泽并不想见他,只是在电话中告诉李浩自己就是来看看了解一些事情,请他不必多虑。李浩疑惑的挂了电话,让他随便了解,便急着赶了回来。
走进小院,维修工人们正坐在平房前的台阶上逗狗打闹。有个保安模样的人走上前拦着元同泽,“您是来找李总的吧?前几天来过。”
“我刚给李总打过电话,”元同泽扬了扬手机,“我是古城分局的刑警,有个案子来了解点情况。”说完用右手掏出证件晃了一下。
工人们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陨石边牧热情地走了过来,围着元同泽转悠个不停。环顾四周,萧阳不在,元同泽径直走进员工宿舍,指着那台MINI车床问:“这是谁的工具?”
维修工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保安大叔侧进身子回道:“萧阳的,他经常会加工一些小零件。”
元同泽仔细了看了一圈桌子,其他变化不大,只是相框不见了,“萧阳去哪了?”
“他前两天辞职了。”一个维修工人答道,深红色的工作服正面满是油渍。
果然,有个床铺已经收拾的异常干净,裸露着一根根的床板条。
“这台车床他没带走?”元同泽看着刚刚接话的工人。小伙子大概只有二十岁,带有四川口音。
“这个就不知道了,萧阳上班就是玩玩。”小伙子征询地看了一眼四周笑道:“他以前是我们的客户,喜欢玩艇,技术好,我们不懂的就问他。”
“他是客户,怎么又来打工?”
“赌博呗,”另一个工人插话到,“他家是南城的,以前在我们那挺出名的。”这人讲一口软糯的苏城话。
还没来得及细问,工人们突然闭口不语,纷纷转身上班去了。元同泽抬眼一看,李浩已经跨进了小院。
“唉呀,元队,来前也没说一声,不好意思刚好有点事出去了一趟。”李浩老远就伸出了大手。
相互寒暄了两句,李浩转身带元同泽上了二楼办公室。
两人坐定后,元同泽也没客套,开口说道:“李总,我听说萧阳辞职了?”
“他就那样,在我这都来来回回几趟了。”李浩淡然答道,“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现在这样也蛮可怜的。”
“他和萧振华什么关系?你给我的资料里没有萧阳。”
“萧阳不算我们的员工,所以人事部那应该没有他的资料。”李浩并没有表示过多的惊讶,“萧振华你也认识?萧阳是他儿子。”
这就对了,元同泽确认相框里的人就是萧振华,苏城有名的钟表商。而且后来发生的事也是古城分局处理的。
资料记载萧振华原是上海手表九厂职工。九厂倒闭后,回到祖藉苏城开了个维修钟表的档口。随着国家经济的突飞猛进,萧振华机敏地发现豪表是个巨大商机,遂转做品牌手表代理,成立了“合奢汇”钟表公司。
经过几年打拼,“合奢汇”成为苏城乃至全国较有名气的手表商。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一场变故,萧振华成为中国的手表大王也未可知。
五年前,萧振华的妻子突然当街杀死萧振华,其因为持凶器拒捕也被当场击毙。案件当事人全部身亡,很快便结案;行凶原因坊间说法众多。官方没有确切证据,只是以家事积怨来表述。
案发时其子萧阳远在美国读书,其后状况无从知晓;原来竟已经落魄到修理船艇机械为生。元同泽、李浩两人很是唏嘘了一番。
“萧阳人去哪了你知道吗?”元同泽喝了口普洱问道。
“萧阳沉迷赌博,输光家产。我也是看他可怜,技术也好,就留他在我这工作。”李浩吸了口烟说道,“只是他积习难改,根本不好好上班,整天见不到人影,我也只能随他去,每月象征性的发点钱给他。前两天连个招呼也没打人就没影了。还是我发微信给他才知道不干了。”
停顿了一会儿,李浩试探道:“元队,是不是萧阳和上个月的案子有关?”
“我不方便说,”元同泽一口拒绝,“案情重大,所有可能我们都要调查清楚。”
正说话间,电话响起,元同泽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便按了静音不再理会。还没等到开口,这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进来。元同泽道了声抱歉,走出门外接了电话。
几分钟后,元同泽向李浩要了萧阳的联系方式便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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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同泽走进酒吧的时候,李达明显已经醉了,时间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半。
他斜着身子靠在吧台上,左手扒着台面,右手端着酒杯,琥珀色的酒液不住地晃动着,偶尔洒出杯口。左手前,750ML的杰克丹尼酒瓶已经快要见底了。有个漂亮的女吧员一边用白毛巾擦拭玻璃杯,一边负责照看李达。
进门的时候遇到了点小麻烦,有个大个子保安拦着元同泽告诉他晚上七点营业。元同泽不想表明身份,指了指里面说李达在等他,很快酒吧经理迎了出来。
女吧员给元同泽拿了个同样的酒杯,李达示意再拿瓶杰克丹尼。
“给我拿个可乐,上班时间不能饮酒。”元同泽推开酒杯。
李达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理查德米勒黑金表盘醉眼迷蒙地说:“元队,有些话工作时我不能说。我得私下里才能讲。”
等到漂亮的女吧员把两杯倒满,李达拍了拍她的手说:“我们想单独待一会儿。”
元同泽一饮而尽,目送女吧员的小短裙消失在大厅的拐角处,“说吧,想告诉我什么?”
李达先给自己加满,又给元同泽也满上开口说:“其实我骗了你。我知道苏荷见的人是谁?”
这倒是元同泽没想到的,他原以为李达要告诉他快艇的事。李达自顾道:“她见的人叫吴本诇,市通信公司的。”
“唔!”元同泽不置可否。
“你都知道啦?”李达很是惊奇,“那他的情况你们查了吗?”
元同泽看了一眼李达,侧过身子说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你觉得他有什么可疑之处?”
“他应该非常了解苏荷的行踪。”李达咽下一口酒,好像刚下定了决心,“开始我没告诉你们,我怕他有我的把柄。现在小荷死了,我怕自己哪天也惨遭毒手。”
元同泽紧紧地盯着李达的双眸,想要找出真正的答案。可惜李达喝得太多了,眼睛浑浊不堪。
“你真的在意苏荷?”
李达意味深长的笑了,“我小时候在棚户区长大,家里很穷,受尽周围人的白眼。爸爸妈妈是棉纺厂的工人,没什么能力,但对我非常宠爱。不过我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
“你不是亲生的,”元同泽心里暗暗吃惊,“他们告诉你的。”
李达并没有搭理元同泽,“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包括我爸我妈,说了我就是孤儿了!你不能理解那种感受,好像全世界与你无关,没有血缘没有亲人,没人会关心你的生死。”
李达又灌下一大口,打了个酒嗝,“后来连爸妈也早早走了,亲戚们更是与我没有任何往来,我们本就不是一家人。直到我坐上了四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他们才走动得勤,他们看上的是我的钱。”
“小升初,靠着摇号我他妈幸运的进了市初级中学。因为家庭的关系,个子不高我也只能坐在后两排,每天看着前面一排排的黑脑袋发呆。人家上课看黑板,我只能数脑袋。”李达又给自己续上了酒,元同泽摆了摆手拒绝了。
“孤独,我们都会一个人死去。”李达咧了下嘴,“这个酒吧以前叫‘真爱’,我每天晚上都会来喝酒。后来,又遇到了小荷,我把名字改成‘SUHO’。‘SUHO’的中文名字是什么?”李达望着元同泽。
“苏荷。你把这酒吧送给了苏荷。”元同泽握着酒杯,右手指在台面画着圈。
李达并没有作答,忽地拍着元同泽的肩膀大声唱了起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曲调幽长,情绪悲烈;一会儿,声音又慢慢变得哽咽。收住歌声,李达骂了句脏话,双手按着吧台,“我得上个厕所。”
李达摇晃着滑下高脚凳,踉跄了一下,“哗啦”一声扒倒了台面上的酒瓶和杯子,直挺挺地摔在呈亮照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听到响声,酒吧经理和员工一下子全都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