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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墓室里,盗墓贼必须保持十足的警惕。
悄无声息夺性命的,可不止机关。神鬼不谈,背后捅刀子的人,可得小心。
锦华总能感觉到,在队伍里,一双甚是毒辣的眼睛在她身上徘徊不去,像是挥不开的苍蝇。但从耳室一路走来,寻了几次,怎么也揪不出来这窥视者,一时间,心里膈应着难受。
一般而言,在墓室的构造中,主室位于两侧耳室之间,只需走过中间的一条甬道,便可寻见。
走在甬道上,徐某人和本田仍在耳语,本田的两只眼珠子跟吸盘似得黏在主室的方位上,时不时用“嗯”或者“哦”,对徐某人的话表以回应,看得出他心有所系,并不想在谈话中多费工夫,只是碍于礼貌,没有止住徐某人的喋喋不休。
徐某人这些年跌摸滚打,并不傻,说了两句,见其敷衍,也就安静了,不发一言的跟着队伍,沉稳前行。
距离主室越近,锦华的心跳也就越快,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是觉得,她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然后,他们这些人就可以平平安安的走出墓室了。
脚下的影子,斜长。伴随着人的行进而晃动。
走着走着,锦华顿了脚步,方才她瞧影子的时候,发现了影子叠着一个虚影。
这说明,她身后跟有人!
锦华快了脚步,徐某人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笑着问:你怎么走这么快,右面又没鬼追着。”
徐某人只是随口说,他此刻并不明情况。
锦华不知道如何跟徐某人开口,就压低了声音问:“鬼怪有影子吗?”
徐某人下意识的看了看脚下的影子,待抬起脸看见锦华的饱含深意的神情,当即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没说话,摆了摆手示意锦华不要打草惊蛇,而他则又去跟本田交流。
对于这件事,本田很诧异,因为阴阳师比与常人对周围的反应要更为敏感,但他却对这个尾随者没有丝毫的感应,这无疑是他身为阴阳师的败笔,本田皱着眉,将目光从主室的方向挪开了,他看着前方挽着姑娘的贺榕,摇了摇头,决定自己主持解决这泼事。
三人很快达成了一致,决定到主室时,本田在前迎敌,锦华和徐某人从两侧夹击,将这人团团围住。
放缓脚步,锦华与徐某人相视一眼,徐某人眨了眨眼睛,侧身与她走在了一排。
依然是闲聊。
锦华突然想到,上海滩的事情,徐某人应该知道不少,她故作漫不经心,随口问话的样子,问徐某人:“不知这三年,上海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话中的意思很是委婉,徐某人是个人精,听出了她话中的苗头,嬉笑着问:“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大事,这三年发生的事情可不少。”
“前年十月份的时候,工人们起义,北伐战争你知道吧?”徐某人见她有所犹豫,便开口道。
锦华摇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事并不知情,谁料徐某人夸张的叫了一声:“哎,不是吧!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不知道?”
锦华被他这夸张的语气激得红脸,虽然她好面子,但不耻下问的精神还是有的,开口道:“北伐你倒是讲讲啊。”
徐某人一直想成为杜月笙那样的人物,他对上海大事向来关心,开口又问:“那几个握着枪杆子的,知道吧?”
锦华点点头:“多少知道些。”
“我跟你说啊,北伐一开始,就势不可挡。姓吴的、姓孙的都不行了,前些日子,那姓张的都嗝屁了,至于小军阀?没地儿蹦跶,有些就跑坟地里找威风来了。”徐某人一边阴阳怪气儿地说着,一边眼珠子溜向贺榕的后脑壳儿,见贺榕脚步踉跄了一下,不怀好意的咧嘴一笑。
锦华顺着徐某人的目光看过去,突然想到杜当年对她说的广州国民政府成立劝她离开督军府,不由开口问道:“当年广州国民政府成立跟北伐可有什么关联?”
徐某人摸着下巴的莫须有的胡须,斜了锦华一眼,故作高深:“你猜猜。”
锦华这三年一直醉心于敛财,这些事情又怎的知晓,咬了咬嘴皮,摇头:“猜不出来。”
“你现在哪有当年牙尖嘴利,我可还记得你是如何破坏小青生日宴的。”看着锦华的模样,徐某人摇摇头忍不住提及当年。
不过他话锋又一转,道:“广州国民政府嘛,我们平头百姓评判不得,北伐就是国民政府组织的。我猜,你想问的,是你那些铺子吧。”
被徐某人揭穿心里的想法,锦华有些脸红,点了点头道:“徐兄真是火眼金睛啊,我这点儿想法都被你看穿了。”
“你的鞋店是两个法国人帮你打理的,小青去找过你,碰了一鼻子灰,洋装店是那个掌柜,我认识的,谁来着?”
“秦掌柜。”
徐某人眼睛一亮,啪又拍了一掌,说道:“对对对,就是他!我认得的,就是姓秦。”
“那秦掌柜,小青请了好几次都请不动,托我出马,这秦掌柜还是忠心耿耿的认准你这个老板。”
锦华心思动了动,又问:“那古董店?”
“什么古董店?我没听说过。”
锦华不死心,又问:“那矮胖子那些人,你还记得吗?”
徐某人陷入了迷糊:“什么矮胖子?”
“就是承德,我们一起下墓来着,你不是当时带了一张日本女人给的地图?”
徐某人摇头:“我干这行没多久,从前一直都在为本田先生办事的。我去过承德,不是你邀请我的吗?参加你和贺兄的婚礼。”
“哎,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站在杜先生身后的那个胖子吧?我在上海滩没见过。”
徐某人的话同锦华的记忆并不相符,锦华没敢再问,心里疑惑又起,当年在承德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她是怎么出去忽必烈墓室的?
贺榕.只有他知道这些事了。
看了贺榕不大会儿,锦华挪开了眼。这些事情,她总有一天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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