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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话后,锦华对高文轩能避则避,次日一早,便上了去山的路。
阿吉背着采药的箩筐跟在后面,脸上愁云一片,锦华晓得他是为聘礼烦心——那日女客来,说的话她在屋子里听得一清二楚——女方同意了亲事,日子也定下了,但却非要一份不薄的聘礼,阿吉一家人先是乐呵了一阵儿,很快又犯起愁来,而阿吉本人,也将要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娶妻生子,出去工作,另一个则是继续读书,不娶老婆。
无疑的,哪一样,对阿吉而言都不是简单就能割舍的。
进了山后,阿吉一边采药一边赶路,锦华因为不识路,故而不敢跑得太快,也不敢离他太远,走了一会儿,便停下来等他,他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从一株草药旁又跑到另一株的旁边,来来回回,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暂且一说神农架由来,其源兴山,隶属于房县西南。房县春秋称为“房渚”,战国为房陵,秦作房陵县,秦汉至明隶属汉中郡,明清便于襄阳等等。
为界山,其名始见于同治时期的《兴山县志》
《兴山县志》有云:兴山县国,峰峦重复。界以凡水分路,其山脉皆出于县西北神农架,县境第一高山也一名神农/龙架,高寒,为一邑最幽深险阻,多猛兽,产百药
穆少秋认为往生蛊在神农架内,这一点锦华没有怀疑,种种史料表明西周时期,楚国确有在神农架活动的痕迹。《左传*文公二十六年》记载:“楚大饥。戎伐其西南至阜山,师于大林”而阜山就在神农架境内,公元690年,楚占濮地。攻罗、杨。后灭彭。灭麓、庸、巴,完全占领房县,可见穆少秋意指往生蛊在神农架内不无道理。
结合种种。锦华认为穆少秋最有可能在的区域就是尼叉河一带。
其实她并不很确定,因为穆少秋那老鬼滑得很,手上掌握着隐秘可他所知道的那些又是什么呢?想了片刻,锦华突然想起了在大巫墓时穆少秋所言的那一番话。
先前锦华觉得他那番话有几分诓骗的成分,往生蛊也说的极其晦涩,模模糊糊的提了一点的皮毛——蛊经为大巫墓的蛊术秘传之书。而往生蛊就蛊婆婆所言,记录在蛊经最后一页,然而,蛊经的最后一页却是空的,这说明这其中是有猫腻的。
但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呢?
一切都太像密罗的蛛网,一不留神就会被缠住。
锦华有些头大,重重的叹了口气,她定了定神,收敛了心思,不能再想了,越想越是纠结,
“锦华,好巧,居然在这里碰见你们了。”
锦华扶着额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面前的高文轩,觉得自己真是摆脱不得他,明明赶着他没起床的时候就同阿吉上了路,可即便是这样,居然还是被他给跟了过来。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这一次,就算你死在了林子,我也不会管你的!”白了高文轩一眼,锦华去拽蹲在地上采药的阿吉,天晓得她快疯掉了,天晓得她怎么就甩不掉那个天杀的,简直是孽缘!
“荣小姐别总是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嘛,只是出来透透气,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嘛。”高文轩眼光灼灼的看过来,他现在相貌早就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桃花眼中总是含着一片深情,锦华看着他,莫名的记起了他的话——为了你。
他那日的姿态是浪荡的,先是很正经的说“为了你”,而后又嬉皮笑脸的加上了一句话——“为了你,赴死也亦心甘情愿。”
什么赴死也亦心甘情愿,分明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本质就是个好色男人!
锦华总从这两次高文轩的动手动脚,内心的防范围墙已经修筑的坚不可摧。
“高先生,你怎么也来了?你的伤”阿吉正采药,被锦华一抓,扭过头来,猛地就清醒了,很是吃惊的看着面前的高文轩。
高文轩摆摆手:“不碍事的。”
“阿吉,你别管他,他跟我们没关系。”
一边听着锦华的话,高文轩一边从衣兜里抽出了一盒香烟,点了一支,缭绕而起的白烟迅速的将他和荣锦华隔开了,他的这行径有些恶劣,但他却不可置否。
“咳咳。”闻到高文轩的烟味,锦华被呛的咳嗽了一声,皱着眉又道:“高先生,您能不能不要当着女士抽烟。”
高文轩的手从白烟后伸了过来,锦华瞧见他的手上平放着一个烟盒,他笑嘻嘻的声音里有一点玩世不恭的意味,他道:“荣小姐不是比我还抽的凶?嘿,别说这些废话了,荣小姐也来一支吧。”
锦华将他的手打开:“鬼才抽你的烟。”
高文轩拿着烟盒的手在半空晃了晃,他另一只手直接掐灭了香烟的一点火光,白烟散却,荣锦华的脸在他面前浮现了出来.
像一只温怒的小兽。
高文轩这样想。
“阿吉,我们走。”将目光从高文轩黑漆漆的眼睛上挪开,锦华朝着阿吉喊了一声,高文轩既然乐意跟,那她就让他跟着,惹不起她躲得起,她要快些走,把他甩在这个荒山老林里自生自灭。
想到最后,她心思不免有些狠毒了。自从北平回来后,她的戾气越来越重,对于高文轩的几次冒犯,都在强烈的压抑着心里嗜血的杀意。
阿吉看了看高先生,又瞧了瞧荣小姐,心里着实不知如何是好,秉持着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的心理,坚定的站在了高先生的这一边,他扭过脸看着荣小姐。认真道:“不如我们就带上高先生吧。”
锦华没想到阿吉会临时倒戈。看着高文轩翘起的嘴角,也笑了:“阿吉,不是我不想带高先生,你想一想。高先生的伤可还没好。昨天还发热呢。他应该好好养病才对,若是高先生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好办啊。毕竟这一路可不是说话的。”
高文轩嘴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他的眼看起来也像微微的翘起来了一样,向上挑了一道弧,瞧起来像是一只笑面虎。
“我的伤我自有分寸,定然不会叨扰荣小姐。”荣小姐三个字他声音咬的特别重,故而锦华猜测,他对她有咬牙切齿的恨意。
立时回话,声音也重:“高先生既然这么有把握,那锦华也不多说了,高先生自己料理自己,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高文轩打断了她的话:“荣小姐说的这些,高某都晓得,荣小姐不必重复了。”
锦华被气笑了,对的,她的确是被气笑的,气急了,反而生不出气了。
高文轩看着她的笑脸心神有些恍惚,她笑起来了模样和平日里的样子完全不同,有一点小姑娘的感觉,没有心眼,干干净净,明明丽丽的,像是在阳光下生长的向日葵一样,眉眼舒展,明艳动人。
于是,高文轩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她的手:“我们走吧。”
锦华的笑容在瞬息间收敛了下来,她没有动,眼睛像是刀子一样,死死地戳向了高文轩,声音冷寒似冰:“松开!”
高文轩顺从的松开了手,实话说,看着向日葵一样的姑娘瞬间变成“煞鬼”,他心里确确有些不是滋味,但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忍住了,他有前百般的方法将她占有,但他要她全身心的属于自己,只要坚持到她回上海,一切都可苦尽甘来。
心思一沉,垂着眸子,低低的笑了一声。
对的,一切都可苦尽甘来,现在,只需要忍下去。
锦华瞟了高文轩一眼,见他含笑而立,桃花眼中一片水光潋滟,含着媚态,不由嗤的嘲笑了一声,对着阿吉摆了摆手,也不管高文轩有没有跟着,便继续赶路。
山回路转。
穿过了半个林子,倏忽见了一条小河,河水清冽,阳光照射下,水面上泛着粼粼的金光,看起来可谓水光潋滟群芳好。
虽然河水算不得深,,但确确水流湍急,阿吉没有停,三人踩着大石头过河,这时候,水中突然闪过了一个青影,溅起了一大滩水,锦华离那青影最近,河水差不多湿了整件衣裳,她正想问阿吉那青影是什么东西,却在不留意间被身后的高文轩打横抱起。
高文轩这一次很是野蛮,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巴,冷着声说道:“你要是记恨我,就咬我,这里有危险,你别闹。”
阿吉听到了高文轩的话,有些疑惑的扭过来脸,待看见高文轩脸上的肃寒,一下子也警惕起来。
锦华瞪了高文轩一眼,扒高文轩的手,她怎么都扒不开,心里很是不平,暗骂道:这人什么逻辑,过个河就有危险?可笑!摆明了他就是想出风头嘛。
高文轩自是瞧见了她眼中的愤愤,眸光微转,从身上摸出了手枪,紧跟在阿吉身后,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警惕着脚下的路。还是有些不放心,高文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朝水面开了两枪。
阿吉没想到他会突然开枪,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随后他们周围突然像是爆发了一样,各种动物的声音都响了起来。
“高先生,快走!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在高文轩看来,阿吉一向都是那种木讷的人,脸上也少有表情变化,他这算是头一次见阿吉这么害怕,不过他也敏锐的感觉到了此处危险,跟着阿吉的步子,飞一般的穿过了小河。
谁料,上了岸,突然的,有一道奇怪的声音在声潮中更响亮的传了过来,说不上那个声音为什么是奇怪的,但的确奇怪,像牛叫,但却有嘶嘶的蛇吐舌头的空气震动声。
阿吉的脸更白了,他的目光看向某处,压低了声音道:“高先生,你那一枪开得唉!我们这一次,生死由天了!”
“这地方到底有什么东西?”高文轩听了阿吉的话,狐疑的朝他所望的方向看去,一片浅黄中,阳光斜洒,淡金色的光束贯穿了枝叶稀索的枝桠,在地散射出浅浅的影子,美丽而又静谧,像是浪漫主义画家笔下的一幅油画,景比画更有味道。
阿吉苦笑了一声:“不知道高先生有没有听说过蛇王,或者蛇化蛟的故事。”
高文轩看着阿吉被阳光照得赤金的面庞,感觉四周有种虚张声势的恐怖,方才那道青影他瞧了个大概,大致的看清了,那是一条看起来像大蛇的东西不假,虽然看见那东西的时候,他本能感觉到恐怖,但阿吉牵扯到蛇王和蛟,就有些言过其实了,所以他是不信这种说法的。
“阿吉,那些话都是哄骗小孩子的,什么东西会那么神通广大,枪子儿才是厉害的。”握着手上的枪,高文轩向他灌输自己的人生信条。
看着高先生不相信的模样,阿吉脸闷的发红,开始他也是不相信的,但世上的怪事也非完全科学就能解释的,物种起源说人是猴子进化过来的,其他的动物呢,会不会也进化成像人一样的生物,村子里流传过蛇王报复的传言,据说蛇王数米之内就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杀死。
“高先生,不可信其有,但也不可信其无啊!”
锦华看着阿吉脸上的惊恐,又看看高文轩脸上的自大,选择了缄默不言,世上的千千万万,远不是他们认知所可以解释的,她拍了拍高文轩的手,让他放自己下来,在她看来,富贵险中求,危险永远是培育生命之花的沃土,他们在这里等死,倒不如前去一探究竟!
高文轩********抱满怀,自是不情愿撒手,锦华阴郁的看了他一眼,在身上摸出了手枪,冷笑了一声,翘起嘴角,指住了他的脑门:“放下或者开枪,你选一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