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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 各有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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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贺榕几乎要发疯了,他同穆少秋在林子里找了一大圈,别说是大活人,就连媛媛的一根头发丝儿也找不到,天晓得他现在有多担心,媛媛平日里娇娇柔柔,却什么都不怕的跟着来了神农架,他非但没有照顾好她,反而让毛怪将媛媛给掳走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贺老弟不要着急,媛媛小姐会找到的。”

    听见穆少秋的话,贺榕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扭过来脸,因为饱含怒火,故而眼瞳格外的发亮,甚至隐约可见燃烧着的小火苗:“穆先生这是什么话,若不是穆先生招惹那畜生,媛媛何至于被那畜生掳走!”

    听贺榕这么一说,穆少秋忍不住叫屈:“天见儿的,贺老弟,你可不能这样把什么屎盆子都往你老哥身上扣啊,这事儿它能赖我么,那畜生,我们先前都跟它斗过一次了,这次看,明显的,那畜生有备而来啊,没准就是为了媛媛小姐呢。”

    “放屁!”贺榕作为一个有涵养的人,也忍不住扯着穆少秋的脖领子开骂:“你他妈还有没有良心,老子好吃好喝一路待你,你他娘的吞了老子多少大洋?现在老子的女人出了事儿,你他娘的还在这儿说****的风凉话,老子毙了你!”

    穆少秋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意:“哟,光杆儿司令还是看看自己的枪里有没有子弹吧,还在我这儿说这大话,也不知道谁是个孙子!”

    贺榕面露窘色,穆少秋将他扒露个干净,这使他忍不住恼羞成怒,但当他心里盘算着自己万丈光明的前途<="r">。又将这愤怒隐忍了下去,虽然做不出来低声下气,还是软了声,面无表情道:“穆老哥,我们还是赶着天黑之前找到媛媛吧。”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单枪匹马强,穆少秋又是一个玩把戏的老手,盯着贺榕看了有几秒。哈哈爽朗大笑道:“贺老弟说的极是。我们这也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走吧!”

    贺榕经历这些事情后,对穆少秋的虚情假意有了免疫。脸上虽是笑着,心里头直骂这老鬼不是东西,冷笑了一声,跟上了穆少秋的步子。

    已近黄昏。林子里的凉意已经非常的浓了,四处弥漫着肃杀之气。霜威已经初现,枯叶在凄冷的风里打颤,在空中战抖作响。

    听着风刮树叶的声音,贺榕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沉暮凄凉,他与这树叶一般耍赖似的挣他残命,以他的心气儿还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媛媛!媛媛!”穆老鬼在前喊着。声音听起来颇是急切。

    贺榕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把扯住了他:“那畜生听见我们的声音不跑才怪。你还是别吆喝了!”

    穆少秋住了嘴,皮笑肉不笑的对着贺榕的脸,说道:“既然贺老弟不让我叫,我便不叫了。”

    贺榕将穆少秋的脸部变化尽收眼底,他实在是一个狡狯的老东西,说着心口不一的话,眼中明明满是盘算,却要装出一副真诚的样子,看他那高高翘起的鼻尖简直是一个船钩子,转溜的眼睛和得意翘起的嘴唇是多么的厚颜无耻!

    “穆先生这话可是说错了,我可没有阻止穆先生喊话,只是怕那畜生被吓跑了。”

    穆少秋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谑,随后便用着抑扬顿挫的声音回答道:“呀,就听贺老弟的吧,还是贺老弟想的周全,怕那畜生会被吓跑。”

    说着,他又嘻嘻的笑了两声。

    要说一团和气的时候,大家都可以好好说话,可这穆少秋再三挑衅,让贺榕淡定不下来了,他心中骂着:狗屁的前途,让老子这么憋屈,把这老鬼一枪崩了才爽快!

    但他也只是想一想,并未落实于行动,脸上依然是和蔼的面具,同这穆少秋做表面上的逢迎:“穆老哥,大事为重,你瞧这天快黑了,我们就算找不到媛媛,也得找一个休息的地方啊,这林子可不太平。”

    最后一句话,他是像提醒穆少秋收敛些,提醒他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唇亡齿寒,要互相帮衬才对。

    穆少秋听出了贺榕的威胁,瞥了他一眼,见他黑漆漆的眼珠子像是一滩幽冷的池水,而这双眼睛正一转不转的盯着自己,心里霎时的提防起来,收敛了笑容,轻哼了一声,向前大摇大摆的走去。

    山林里越来越暗,黑暗由四面八方而来,掠进这些已被黑暗渲染的发黑的紫色乌柏林里,像涌起的海潮一般,涌在周身。

    贺榕甚至能够感觉到四处的空气都因这黑暗的降临,变得异常的粘稠,黑暗来的异常之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眨眼的功夫里,银钩似的月亮已经爬上来了。

    天上无星,只有月,在黑隆隆的树影上方,半痕月格外的显眼,皎白的光像是白刃似的,劈开黑色的幕布,圆月亮大概是只挤进来一角,所以只有瓜牙似的大小。

    凉风和凉月光像是一起卷在了身上,正走着,贺榕打了一个寒战,穆少秋正在打哈切,瞥见贺榕的动作,又看了看天色,索性停了下来:“我们今天就睡在这地方吧,”

    他用鞋尖,指了指脚下的枯草地,将身上的行李袋丢了下来,既然穆少秋发话了,贺榕不好拒绝,便也停下了,在四处用绳子圈了一块地界,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帐篷,穆少秋将帐篷的四角包了个结实,随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吩咐贺榕道:“到底是上了年纪,动一动就没力气了,你把火点起来,今天晚上我们还是抓蛇吃吧<="l">。”

    穆少秋那老东西是个会享受的,贺榕见识过,虽然平日里也是他抓的蛇,但这一次,他却异常的不情愿,冷哼了一声,把火点了起来。随后一屁股也坐了下来:“要吃你自个儿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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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最无奈的,大概便是爱了。

    无数的喜欢堆积在一起,升华质变为爱情。

    高文轩发现即便她是这样坏的,自己依然是不可救药的喜欢着她,喜欢着这个躲藏在坚硬外壳中的小姑娘,他无可奈何的看着她的眉眼。许久。终究不顾一切的,抱紧了她,侵略的气息仿若千军万马一般直迫而来。长叹:“锦华,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

    对于高文轩的示弱,锦华躲开了他灼灼的眼光。将目光挪向了天际的孤雁,她很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高文轩虽然自私冷血。可对她却是极好的,几次都在最危险的时候挡在她身前。回上海滩,她可能会需要到他,还有与穆少秋等人的争斗中。他也会是一个极好的助力。

    除了这些,对于****,她恐怕真的没有想过。活着已然艰难,爱情完全是奢侈。

    “锦华。你心里到底是有我的。”高文轩的声音带着嘶哑,回荡在耳畔,他的话语坚定万分,使她无处遁性。

    喜欢?大概是有一点的,这个人待自己好,怎么可能不会有一点心动。

    锦华笑了笑,眉目在昏暗中模糊一片,她活在自我中,没办法逃出自我,只能如此浅笑的回答,道:“高文轩,我不愿辜负你,可我更不愿辜负我自己。”

    高文轩岂会听不懂她的意思,他心里一清二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可他又说服不得自己,说服不得自己放弃她。

    自在高家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便被深深的吸引。她貌美,却偏不是画里的美人儿,她鲜活,狡诈、野心勃勃。

    后来,他顺着她的足迹一路前往湘西,领略过她在男人堆里谈笑风生,看见她拔枪护人毫不哆嗦,他查了她的身世,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却选择像男人一样活着,柔弱美丽的女子依附一个富贵的男子,以婚姻和*作为买卖,这样的人比比皆是,这样得来的富贵岂不容易?

    高文轩不愿意这样被她拒绝,又道:“锦华,你需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锦华叹了口气,突然笑了:“高先生,既然你说我们是一样的人,我就告诉你,我这个人不愿欠别人的,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所以我们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都当没发生好了。”

    高文轩步步紧逼,他指着她的心口的位置,问道:“可这些都已经发生过了,又怎么可能当做没有发生,我既然亲了你,便会负责。”

    锦华瞟了他一眼,不客气的说:“现在早不是原来封建的时候了,况且我们都不是上等人物,我不需要你负责,既然你愿意担起做男人的责任,就对小春负责好了<="r">。”

    高文轩简直被她逼得快要发疯了:“如果你是介意小春,我回去就把她处理掉!”

    “高文轩,我这么跟你说吧,你总该要去尊重别人,小春跟你生有了一个孩子,你这样对她总归是不对的,还有阿吉...阿吉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为什么你眼里总能看到旁的不相关的人?荣锦华,我对你,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到吗?...别跟我说什么良心,狗屁君子之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这些话都只是说说而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才是真的,难道你不是这样说一套做一套?”

    看着高文轩脸上嘲讽的笑容,锦华觉得自己该说的已经说到,他既然执迷不悟,又何必苦口婆心的告诫,现在天色已经暗了,阿吉八成是找不到了,现在所能做的便是养精蓄锐,迎接明天。

    如同入定的老僧,盘腿坐在大石头上,只是她忍不住又点了一支烟,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看着那勾弦月在灰黑色的天空上渐渐现出身形。

    计划一步步早已规划好,从神农架得到往生蛊后,就去大巫墓里寻找东皇钟,然后带着东皇太一回上海滩,不管旁的,她一定要千方百计的让荣家再次站到上海滩的大世界里,骄傲的拿回曾经属于荣家的一切,为了这些,她蛰伏了太久,委屈了太久,谁都不能阻止。

    拿往生蛊,照现在的情形看不是一件容易事,就算拿到往生蛊,媛媛也定会从中作梗,那个穆少秋,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想了想,这些都不是简单的事,吐了口烟圈,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高文轩,锦华突然感觉自己摊牌摊早了,万一这高文轩求爱不成,背后捅刀子怎么办,贺榕断然不会帮她,他们的关系一直剪不断理还乱,这些也算是她自己自作孽,如东皇所言,她总是关键时刻心软,现在,即便过了三年,还是没能学会铁石心肠。

    三年前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锦华的脑子里回放,翩然的光影,一点点的将她拉扯入回忆之中,她是一个普通人,命运却将她拉扯进了一个无底洞,她似乎只能往下堕落了,扒人祖坟,开赌场,做些黑地里的勾当,每一件活计都不是干净的,即便她仍存着一点善心,她早就在泥潭里染得一身黑了,要是让父亲知道,八成真会从黄浦江里跳出来,结结实实的抡来一棍子。

    头顶上的月光一如既往的皎洁,捏着烟屁股,锦华对着头顶上银钩似的月亮吐了一个眼圈,而后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这夜,有月却无星辰,一团黑里,白月亮格外的瞩目,她瞧着那痕明月,突然有了童心,想要问一问这毛月亮怎么在黑夜里让自己这么不染尘埃呢?

    月亮不会回答,只是将自己的光芒普渡四方。

    高文轩疲惫的靠在树上,他偏过脑袋看捏着烟卷的小姑娘,心在腔子里一时不停的跳动着,夜风吹在身上,使他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他今日的话,完全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虽然不曾后悔自己说出这番话,但荣锦华的态度,确实让他觉得心寒,偏偏又没出息狠不下心将她忘记,真是身心疲惫。

    “身处在黑暗中的人,当遇到可以驱散黑暗的光明时,光明让这个作恶多端的人心碎。

    荣锦华,你想让我怎么办?”看着她的身影,他不由又哑声而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