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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连过去了几天。每天都是一碗稀饭,再无别的饮食送来,黄龙饿得已经直不起腰来,嘴角生出细密的血泡。比饥饿更为可怕的是,每次趴在桌子上睡不到半小时,就会有人进来把他吵醒,根本得不到休息。
此刻,黄龙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眶和双颊深陷,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由于吃的喝的极少,别说大便,他连小便也没有解下一次。
黑暗、困乏和饥饿,让他的精神变得恍恍惚惚。这日中午,喝了一碗稀饭之后,他精神振作了一些。他又一次检视了自己的处境,心中不禁一片悲凉。只有失去自由的人,才知道自由的可贵。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到了死亡,心想:“难道我就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鬼地方吗?”面对死亡的危险,他本能地生出无比强烈的求生欲望。
是的,在这地方,人虽然不至于饿死,但是很可能被活活憋死。这个鬼地方,比之世上最可怕的监狱还要可怕的多,绝对的寂静和黑暗完全能把一个正常人逼疯。
“孙志鹏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被关在和这一样的黑房子里?但愿他能出去,别陪我死在这里。”不过他内心深处又有些自私地想:“若是有个人愿意陪我死,也不枉活一回。”
很快他又想到了周慕雪:“慕雪现在怎么样了?她一定在到处找我!是啊,当初她不告而别,我一颗心像是被掏空了,都不知道那些天是怎么过来的。这次我突然消失,她也一定急的快疯了。”又想:我不能死在这里,必须尽快出去,出现在慕雪的身边,让她安心。
可是,怎么出去呢?向这帮畜生低头吗?的确,这是最好的办法,只要他们下次来的时候,在他们已经准备好的笔录上签个字就OK,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有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汉初名将韩信,曾受胯下之辱,后来仍然封侯拜将。还有三国时代的刘备屡战屡败,先后投降过吕布、曹操、袁绍、刘表,可是最后不是仍然三分天下有其一吗?
可是,这次向他们低头了,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自己受多大的委屈其实都能忍受,但是这样做,能对得起孙志鹏吗?他们杜撰的笔录上写的清清楚楚:他和孙志鹏一起殴打胖大警察,是袭警!更为过分的是,他们把他和孙志鹏的年龄都改掉了。本来他们都未满十八周岁,属于未成年人,即使是主动打的警察,最多也劳教一年而已。可是笔录上把他们改成了成年人,那得做十年的大牢啊!他毁掉的将不仅是他自己,还有孙志鹏。
还有,他若是低头了,能对得起周慕雪吗?面对戴斌的威逼利诱,周慕雪毫不动摇地站在自己这边。若是自己成了软骨头,还怎么面对人家?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是哪门子的男人?那还不如就这样死在这里算了!
不行,绝对不能向这帮畜生低头!决心一定,黄龙感到浑身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又想:慕雪、厉羽飞、葛力、田婧,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的。还有远在北京的周亚,一定已经知道他们出事了。对,周亚的父亲在云台市当过大干部,一定能救他们出去。
但是形势如此险恶,必须想办法和敌人耗下去,尽量多争取时间。“我一直趴在桌子上,他们就会搞不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在睡觉。”黄龙心想,“对,就这么办!”
从此,他除了每天喝稀饭的时间,其余都在桌子上趴着。这一招的确有效,虽然不能睡太长时间,但是断断续续的,睡眠也算有了保证。
如此又过了七天,仍然什么都没发生。黄龙已经明显感到自己已经非常虚弱,饿得常常出现幻觉,心中焦急万分,心想:慕雪、周亚、厉羽飞他们,是不是也没办法了?这是很可能的,毕竟戴振华在灌河的势力极强,没那么好对付。
看来等待救援已经不行,只能靠自己了。可是,这里是警局啊,自己赤手空拳的,怎么出去呢?
他勉强支撑起身体,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用手在墙壁上到处敲击,试图找出一处弱点。可是,沿着四壁敲了个遍,他绝望地坐回了凳子上。
这时候,又到了每天吃饭的时间。门外传来送饭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突然,一个无比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闪现出来。送饭人进来了,他借着门口微弱的光亮端起饭碗。这次他吃的很慢,一边吃,一边继续完善着头脑中的计划。
这个计划几乎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不过有一些冒险,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天天地虚弱下去,已经不能再等了。
黄龙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稀饭,头脑中却在飞快地转动。直到把所有细节都考虑周全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把最后一点稀饭喝下去。
送饭的还是那个面皮白净的青年警察,似乎刚参加工作。黄龙首先要对付的就是这个人。
像往常一样,白脸警察看着黄龙把饭吃完,等着他把饭碗送给堵在门口的自己。这一次,黄龙似乎太虚弱了,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没走两步就把饭碗摔在了地上。
白脸警察走进房间,弯下腰准备去捡起地上的饭碗碎片。就在这时候,黄龙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以极快的速度从地上操起一块较大的碎瓷片握在右手,紧跟着使出了他练得最熟的那招“怀中抱月”,左腿前踏一步,左臂猛然锁住了白脸警察的咽喉。
等白脸警察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命已经牢牢掌握在黄龙手中,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哆嗦着道:“你,你要干什么?”
“听我的,不然老子勒断你的喉管!”黄龙说着,又紧了紧左臂,白脸警察喉软骨被勒得格格响。
黄龙左臂稍松,白脸警察服软道:“好,我听你的,别,别杀我!”
“带我出去,出门之后一切听我指挥!”黄龙喝道,“你要是玩什么花样,老子立刻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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