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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回来了。”
这句话,认真打牌的老爸好像压根没听见。
不光他没听见,堂屋内所有的人都自顾自的在玩牌,热火朝天,人声鼎沸,压根没人注意到门口的我。
也是,外面那么多鸡啊,鸭啊,狗啊,猪啊,声音比我大十倍,他们都不曾听见,我的那点声音算啥?
回到自己房间刚把包放下,背后突然一个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回来了,钱呢?”
我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我爸阴兮兮的出现在我背后,伸出了他那“爪子”,在我眼前定着。
深秋的傍晚本来就没什么阳光了,房间里我又没来得及开灯,我爸突然这样“阴森”的出现在我身后,真的把我吓坏了。
我拍了拍胸口,从背包里的一个夹成里取出了那八百块递给了我爸。
那是我临走时,我妈怕我把钱掉了,用针缝在背包后的夹成里的。
钱裹得很紧,我爸刚拿到手里还有些不悦的感觉。
他拿着钱边走出房间,边吐口唾沫在手指上,数着数着,微笑着满意的走了出去。
看着我爸那个背影,我心里那个滋味,像是谁在心里扎了一刀一样的难受。
家?这是“我家?”
变了?一切都变了?
我缓缓的坐在床沿上,望着窗外最后一丝光亮,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就是一脸茫然。
身上有些冷了,肚子也开始不断地“抗议”了。
起身换了件衣服,把包里的东西随便收拾了一下。
来到堂屋的时候,堂屋里早就“鸟兽散尽”。
只剩下满屋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瓜子壳,花生壳,烟头,还有空烟盒和一些果皮渣子;两张桌子上是零散的扑克牌和麻将,麻将收了一半还留有一半在桌上;还有刺眼,刺鼻的味道充斥着我的大脑和神经,看着这些我就恶心上头。
“站着干嘛?鸡鸭都关进笼了,我把猪也都喂了,你还没收拾完啊?不饿吗?”我爸提着两个装饲料的桶在堂屋门口质问我,他反而更嫌弃我的感觉。
我头都懒得回,把桌子,椅子挪到一边,然后默不作声的开始收拾起来。
我还能说什么?对于这些打牌的人,我是深恶痛绝,从内心恶心它。
“你哥是不是在你妈那儿?”刚扒拉了两口饭,我爸就开始询问我。
我默不作声。
“哼!不敢回来见我?最好永远别回来,看见他我就心烦。”我爸说完,仰头就是二两酒下肚。
杯子一放,指着我说:“你,你妈说送你去学裁缝,你最好给我好好学,不然就干脆别去;浪费钱。”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然后低头,继续吃我的饭。
“我跟你说,那个培训班只需要学几个月就可以去上班了,而且还是包进厂。”
我爸停止了说话,我听见声音戛然而止,奇怪的抬起头。
我爸那张黑脸怪吓人的,他也盯着我,就那样盯着,盯着盯着我就弱弱的放下筷子,悉听教诲。
他好像很满意我的反应,继续说:“我在跟你说话,你好歹回应一声,一直闷着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从小我是这样教你尊敬老人的吗?你知不知道,满婆的孙女都出去几个月了,人家都寄了好几千块回家了,你呢?没出息。”说完,又仰头一杯酒继续喝着。
之后他还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反正巴啦巴啦说了很多。
我默默地把最后几口饭扒拉完,借口累了,不管他还继不继续说,我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家,这里空气让我窒息,这里让我快疯了,这像一个囚笼。
深呼吸,深呼吸,回到房间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冷静,冷静冷静,会好起来的。
内心有个声音不断地告诉我:“加油,快快长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当来到镇上那个培训学校时我更懵,那就是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一个小铺面。
而且更假的是那个老师,培训班就是他开的。
一个1米6个子的男人,还是个瘸子,因为腿瘸看着个子比实际身高还矮。
一个板寸头,单眼皮,眼睛黑白分明,说话的时候眉眼都笑得挤在一堆了,眼睛,那眼珠子不住的东看西看完全不在一个点上,就是给人鬼精鬼精的感觉。
我反正第一面很反感他,接下来,我爸给了他一袋儿大米,然后出来一个“师娘”把米收好,就带我上了二楼看我住的地方。
那师娘不算漂亮,却长得端庄大方,跟那师傅搭在一起,就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我以为二楼会是宿舍那样的高低架子床。
结果,“香喷喷”的地铺在向我招手。
“呵呵!那个,我买了那种架子床,还没到,你先将就一下,下面的学生都离家很近,他们都是每天回了家的,在这里住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你们来得也比较急,所以,不好意思,没准备好,你暂时将就一下哈。”
师傅满脸堆笑跟我爸说道,我努力的想表达我的不满,但我递给我爸的眼色,被他无视给驳回了。
我爸笑嘻嘻的说:“呵呵!没事的,出来学习历练,住那么好干嘛?又不是大小姐,都是农村里的,哪儿都能睡。”
旁边的师娘看出了我的不悦拍了拍我的手说:“三妹儿,你要是不想睡地板,这两天可以跟旁边理发店的妹妹挤挤;我们两家关系还不错,都是隔壁邻居,一会儿我去招呼一声,等床到了,你再睡过来。”
“哦~没事……”我爸抢过话却说。“不用问她,怎样都行的,没那么娇气。”我爸压根不让我多话,自顾自的和老师寒暄了几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就这样被“扔”在那个培训班里,一个人,一呆就是半年。
在那里,一开始是睡地板,到最后睡的依然是地板。
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架子床出现过。
还有我爸拿来的米,我的胃口本来就不好,一顿最多一两米饭就好。
可是一袋米还没一个月,那师娘就催了我好几次,说米没了。
这半年里,我除了回家拿了好几次米,就基本不回家,再累我也不回去,回去一回难受一回。
要么我爸不在家,要么家里就是乌烟瘴气的一大堆不三不四的人。
我反感,我宁愿在师傅那里受点白眼也行。
或者就在培训班里踩踩缝纫机发发呆也可以。
起初,班里的同学看我都不爱说话,以为我很高冷,接触久了,而且看我那么能“熬”,那么能吃苦,大家也就挺喜欢和我接触了。
所以与其经常回家,我还不如待在培训班里乐得清闲自在。
转眼半年就过去了,我们几个同学就被师傅安排准备下广州。
师傅说了:“广州那边有专门接待我们的人,包吃住,进了厂以后表现优秀的还有奖励,因此,大家对南下广州都心生期待。”
说实话,我对他说的话根本不信,而且这半年的相处,我觉得他根本就没什么本事,人缘也不怎么好。
我走之前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告诉了我的担忧。
我离开的前一夜,除了车票,我爸只给了我两百块钱。
我妈赶了回来了,因为我这一走就不知道是多久才能回来。
之前的不愉快,也就在此烟消云散了。
妈妈最后悄悄塞了50块钱给我,我看着手里的250块钱总觉得数字怪怪的。
听我妈说,我哥在我离开成都没几天后就被我嫂子“召唤”去了广州。
妈妈叫我别担心,别害怕,勇敢点,如果在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或者在厂里过得不好,就联系我哥,她除了塞给我五十块钱,还塞了一个电话号码给我。
就这样,我背上一个简易的背包,就踏上了南下的长途客车。
因为广州不会冷,所以背包里都没几件衣服。
看看旁的同学,人家都是,大堆行李,大堆零食拉都拉不动,对比起来我就显得很寒酸。
我把小包包当枕头枕在头下,除此以外还有个手提袋,里有十几个煮鸡蛋,和一大瓶水;这就是我旅途的“早餐中餐和晚餐”其他,什么都没有。
最后剩下的除了心酸,我还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