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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哪个八字先生告诉我的,说,亥时生的男孩儿不是他克我,就是我克他。
……
记得生他那晚,妈妈一直鼓励我用力,因为头胎没经验我一直在乱使劲,导致痛到几乎晕厥。
也几乎耗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
当我觉得快忍不住放弃要求妈妈带我去医院剖腹产时,孩子自己又争气的出来了。
因为突然生在半夜,乡下半夜又找不到车。
再说,这事儿在我爸觉得又很丢脸。
如果是白天,或许他会帮我找辆车送我去医院,可大晚上的,他早就睡了,根本没有理会我的死活。
孩子生下来第一时间没有哭,还好我妈有接生经验,把孩子倒立朝屁股“啪啪”两巴掌。
“呜哇!呜哇!”孩子哭了,我笑了。
“来,抱好,是个男孩儿!我去帮你煮点吃的,你先歇会儿。”我妈细心的帮我把孩子裹好放到我怀里。
我是真的累了,我感觉自己是真的死过一次一样。
晕晕沉沉中,我觉得自己憋不住尿,想上厕所。
我看妈妈没回来,孩子还算安静,便自己悄悄起床上厕所。
结果,我感觉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是在排尿,而是在流“倾盆”一般的鲜血。
我慌了,还好我妈正好回房间看我不在,连忙来厕所找我。
看我情况不对,连忙把我扶回床躺下,我能明显感觉身体体温在迅速下降。
我妈倒是不慌,她拿了件厚厚的旧衣服垫在我盆骨下,然后按着我两腿部大动脉,叫我放清醒些不准睡,然后两腿成弓型抬腿不准放下去。
我听话照做,后半夜,我就几乎保持着这个动作。
我什么时候又睡过去了我不知道。
反正孩子在我耳边哭,我是听得一清二楚。
孩子好柔软,他长得像李一江,一点都不像我。我温柔的抱起他,他好可爱,小鼻子小眼的柔软得我的心都快化了。
一时间,我竟然忘了我前几个小时生产的生死之痛;更忽略了我此时下体的伤口剧痛。
我试着对他喂奶,提前为他备了一小袋儿奶粉。
结果兑好他根本不吃,我也不知道是浓了还是淡了,总之他哭得我心慌。
我就直接试了试自己的奶,惊喜自己还行,应该够他吃。
自己觉得行,其实是痛苦的继续忍耐。
原来孩子第一次含你的***吮吸是那么痛苦的事情。
那个痛,真的完全不亚于生产那一刻。
孩子满足的吸够后,我整个人都虚脱了。
这还不算,我妈进房间看我在哺乳,看我能自如活动了。居然直接对我说:“我帮你接了生,你怎么不给我红包呢?”
我懵了,是啊?我没有给妈妈“红包”。因为她是我妈呀,她说过要帮我的,也说过会是我坚强的后盾的。
妈妈不都是无私的吗?怎么好像哪里不对?
最后我还是给了我妈两百块钱。可她好像并不满意,可我却不敢给多。
不管她理不理解,我至少要等孩子半岁左右才能离开他去外出挣钱。我得保证这半年自己在家的开支才行。
见我脸色苍白全身虚脱,我妈还是帮我接过孩子,让我吃点东西再安心睡会儿。
这一睡,我全是在噩梦中度过。
我醒来时一身冷汗,我隐隐听到孩子在外面哭,我担心的在窗口上往外望。
结果我却听到了父母的对话。
父亲:“哼,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都把老子的脸丢光丢尽了。你个臭婆娘,你不是说李家会来认孩子吗?人呢?痴人说梦,人家是城里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乡下人。孩子而已,人家家里有钱,随便找十个八个女人给他生都行,稀罕你女儿生的孩子吗?就是个贱货。”
母亲:“你小声点不行吗?生孩子就是走了趟鬼门关,虎毒不食子,你这样说话也太没良心了。”
父亲:“呵呵,你有良心,你良心值多少钱啊?她给了你多少钱啊?我告诉你臭婆娘,你要是帮她带孩子误了干农活的事情,我打死你。”
听不下去了,我摇摇欲坠的躺回床上,心里像被万箭穿心了一样,好疼,从里到外,身上每一寸肌肤和神经都疼。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的滴在被子上。被子是八斤重的新棉絮,可是盖在我身上还是冷,我始终感受不到温暖应该从哪儿来。
可能太过虚弱,我又昏昏沉沉的睡了。
再醒来是饿醒的,好在外面有饭菜的香味随风飘进来。
妈妈背着孩子给我端饭进来,孩子已经在外婆背上睡着了。
我是我看到他时却又是一阵心酸。
他脸上满是灰,还有锅烟灰那种黑。皱巴巴的小脸泪痕都未干完。
我轻轻的接过孩子说:“妈,辛苦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带着,一会儿我需要的时候再叫你。”
妈妈没说话,仍然垮着脸转身走了。
我妈一走,我又哭了,慢慢的,一手孩子,一手筷子,一口饭,一滴泪。
等我妈回头来收拾碗筷时,看我眼睛红肿,就开始骂人了。
“你哭什么哭?又没有人骂你也没有人打你,孩子都生了你还哭。你以为你还小吗?都当妈了,,,别哭了,哭瞎了眼没人照顾得了你。自己不争气,哭给谁看?”
陌生,这比陌生人还陌生,这就是我的父母,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却也伤了我。
最后这种针对我的情况是在我花了八百块钱买了个洗衣机后平息的。
孩子洗尿布不用我妈手搓了,这个月好歹她要帮我洗衣服,不能让她耽误农活。
这一遭经历了人生中最现实的一课,这世上如果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就真的不是事情。
所以我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多寄钱回家,那样孩子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
没有人关心,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祝福。就这样,我当妈了,没有多开心,却也很庆幸。
孩子健健康康,我也算平平安安。
思前想后,我还是打算打个电话告诉李一江这件事情。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稍后再拨。”一遍,一遍,一遍,失望,原来怕我再找他要钱,居然连电话号码都换了。
哈哈,也好,终于彻底了,彻底的不爱了,彻底的死心了。
一切又是新的生活,新的开始,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