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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二小姐优雅迷人的身姿,频频在脑中萦绕...
有这么英姿飒爽的怨灵么,该不会...猜错了吧?
田伯冲一阵口干舌燥,只感到头皮麻得厉害,眼皮更是跳个不停。
“姑娘可知那位跳海的紫衣女子,姓甚名谁,是何相貌?”
“这...”女子想了想,看他一眼低头道,“听同船姐妹们说,曾有人远远瞧上一眼,那怨灵始终以轻纱遮面,难窥真容”
听得此言,田伯冲缓缓抚平胳膊上凸起的鸡皮疙瘩,茫然失神...却不知他已面如土色,满脸冷汗!
“公子,公子!”
青衣女子颇为担忧连声轻唤,却听他仰天悲叹,愁容不展道:“不曾想姑娘的遭遇与在下如此相似,不过,在下比姑娘更惨!”
他盘腿而坐,愤愤道:“那满船恶人欺在下不懂武功,便在饭中、酒中先后下毒,即便逃得性命安然返回,只怕也是毒发身亡的下场!可怜家中尚有七十岁老母病卧在床,该如何是好?”
想到伤心处,泪从悲中来:“非在下贪生怕死,只是死后老母无人照料,可怜、可悲、可恨!”
女子默默看他良久,轻抿薄唇:“公子所言...可是实话?”
田伯冲心中一动,有样学样伸出手腕:“中毒之人脉象紊乱,姑娘尽可查看,一试便知!”
练武之人一旦脉门被制,轻则全身麻痹、气血不通,重则半身不遂、武功尽废,更何况是普通人?
田伯冲不是不知其中厉害,只是他筋脉已废,还能怎样?
况且,查看女子脉象在先,一介女流尚且如此磊落,他又怎可丢了魄力?
女子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笑意,冰凉指尖轻轻柔柔的搭他脉门,先是轻“咦”一声,又缓缓点头道:“脉象急促而零乱,公子确已中毒,所言非虚!我自幼随家父学过皮毛医术,故此识得。只是...”
她皱眉苦思良久,方收手道:“只是,公子全身经脉尽断,似是先天九阴绝脉之故,理应在十二岁前夭折!可公子至今仍逍遥自在,却又为何?”
这个问题是田伯冲最大的痛处,他连想都不愿想,更别提回答了。
至于什么“九阴绝脉”...抱歉,太过专业了,根本不知其所以然。
田伯冲一脸迷惑的摇头,又大惊失色哀怜乞求:“求姑娘帮在下解毒,家中尚有七十岁老母...”
“行了!”
女子转头看向别处,打断他讲述,呼呼喘气:“公子...还是别演了,我,呕~!”
她干呕两声,小脸飞染红霞,旋即转头嗔怪的看他一眼:“我并非那怨灵,只是自小便会读心术,公子何必编造蹩脚说辞向我讨饶?适才公子与我确有救命之恩,又怎会恩将仇报设法陷害?”
田伯冲心脏猛一抽,难到除了美女师傅的心事之外,竟无一次猜对?
这“读心术”是什么名堂,该不会是瞎编的吧?
只是她适才所讲的怨灵故事,又为何描述的如此准确?
...
青衣女子时不时偷看他一眼,眼神惊慌犹如一只受惊小鹿,怎么看都含情脉脉,根本不像那害人性命的怨灵,莫非她所言属实?
举目四顾,点点繁星沉浮于海面,忽近忽远。
那片礁石群早没了踪影,可那艘两层单桅海船为何也不见踪影?
一直划桨的牛二不知何时垂手站立,面色发黑的他双眼毫无生气,如死人一般!
他是本就如此,还是被杀?
耸耸鼻子,仍有一股淡淡汗酸味传来...
看向青衣女子,田伯冲偷拭满脸冷汗,强作镇定拱手一礼:“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立即起身还礼:“恩公切莫如此!小女名叫青素贞...”
“什么?”田伯冲惊呼出声,古怪的看向女子,“你到底是青蛇,还是白蛇?”
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暗自戒备的看向女子。
“咦?”
青素贞一脸错愕,凝视他片刻,却满脸娇羞轻啐一口,鄙夷的转过头去...
害羞?
看上本公子了?
是了,她会“读心术”,田伯冲突然想到白素贞与许仙情意绵绵,肯定被她读了去!
看她表情反应,田伯冲心知十有八九已猜中,反倒放下心来。
看一眼就能窥知对方想法,嗯,好妖!
必须想办法收服...
不过眼下双方还没彻底撕破脸皮,贸然唱响儿歌并不明智,万一没能成功反倒惹恼了她,岂不误了卿卿性命?
青素贞螓首低垂默不吭声,自知露出尾巴的她并未立即翻脸,这倒出乎意料。
田伯冲想了想,微微一笑抱拳一礼:“素贞姑娘,在下有礼了!以本公子所见,姑娘通情达理、知恩图报,高风亮节令人敬佩!”
他将“知恩图报”四字咬得极重,不知是何用意。
青素贞冷冷一笑,道:“马屁精!你既已猜出我身份,又何必出言讽刺?罢了,我曾打赌立誓,不杀无武功之人。既然公子不愿玩闹,那你自去吧!”
她说完轻叹口气颇感无趣,缓缓起身似要离去,却被焦急扑来的田伯冲一把抓住胳膊:“姑娘请留步!”
嘶~!
一截衣袖被站立不稳的田伯冲不小心撕了下来,露出一截满是白玉般细小鳞片的胳膊。
冒失了!
都怪这艘小船吃水太浅,极易摇晃。
田伯冲忙陪着笑,将撕下的衣袖重新替青素贞穿上,怎奈衣袖炸线裂开,一松手又掉了下来,他只得拾起衣袖再度套入,一时间急的满头大汗。
“公子!”
青素贞收起玩闹之心,眼神变得冰冷,看着上下其手的他警告道,“你的色胆,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手足无措的田伯冲只能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将半截衣袖搭在她胳膊上,诚恳道:“公子非有意如此,姑娘误会了!”
眼见青素贞眼神略显柔和,刚松口气的田伯冲忙俯身向船舷抓去,哪知他一俯身小船跟着一晃,顿时将他摔倒。
坐起身子,他看到手中多出了一条青色绸带,奇道:“这是什么,哪儿来的?”
“那是我的腰带!”青素贞咬牙道,“你三番两次轻薄与我,依我看,公子就留下吧!”
话刚说完她身子陡然拔高两丈,脸部向下拉成锥子似的三角形,一条猩红带分叉的箭舌“嗖”一声从口中吐出,又“哧溜溜”的缩回,好不吓人!
奇怪的是她并未显露本体,就这么站在船头,如一根桅杆般怪异竖立。
“误会了,请姑娘听我解释!”田伯冲急得大喊,本想利用青素贞对付二小姐的计划没了着落,眼下更有性命之忧,还落得个色胆包天的印象,能不急吗?
“误会?到我肚子里解释吧!”
她说话时双眼变得狭长,犹如两柄弯刀,那翠绿的眼珠毫光闪烁,竟似两颗翡翠一般。
唉,何必呢?
事已至此,捏了两把冷汗的田伯冲也豁出去了,哆哆嗦嗦张嘴就唱:
“大白鹅,大白鹅,
不脱衣服就下河。
荡起水花一片片,
好像白莲一朵朵...”
“啊~~!”
青素贞双手抱头哀嚎一声,满脸痛苦之色,噗通一声栽到海中,激起大片水花。
立竿见影的效果让田伯冲稍稍放下心来,青素贞落水后便没了踪影,骑虎难下的他只有伸长脖子探出头,一边观察水下动静一边唱个不停,暗暗焦急。
倘若歌声一停,只怕会有一张血盆大口将他吞下肚去,该如何是好?
“公子别唱了,我开玩笑的,还请嘴下留情...”
惊恐的声音近在咫尺,他凝神细看好几遍后,才发现水面漂浮着一条长不过一尺、通体翠绿欲滴、极难察觉的半透明小蛇。
小蛇三角形头颅上还有一根细如麦芒的金色尖刺,若不是反射着莹莹月光,这大半夜的谁能看到?
无数神秘的金灿灿符文在它体内若隐若现,每当符文涌现时,它便疯狂挣扎...
这究竟是什么妖怪?蛇头上有针?
看到小蛇满眼乞求神色,田伯冲怜悯的对它点点头,嘴上唱得更欢快了,一遍又一遍,根本不敢停。
唱到一百遍,就在他嘴唇起泡、冒烟的嗓子即将起火之际,这条小蛇才闭上双眼露出肚皮,如一道幻影般“咻”一声向他腹部电射而来!
吾命休矣!
田伯冲痛呼一声仰面翻倒,双手紧紧按住腹部,心里恨死这不靠谱的《儿歌三百首》了!
良久。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出现,他却因慌乱叫嚷,导致本就火辣辣的喉咙彻底沙哑,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反复查看,腹部并无异样,青素贞也不知所踪,丹田内更是空空荡荡的...
他抬手猛抽自己一巴掌,心中暗骂:田伯冲啊田伯冲,此时身处险地怎能如此慌乱?倘若妖物再次出现却无法唱歌...岂不坐以待毙、闭目等死吗?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离谱,若非喉咙疼痛依旧,他几乎会认为这只是一场梦。
抬头看天,不知是不是错觉,暗蓝的夜幕仿如水洗般清澈,繁星更亮月华更明,回想着出岛以来的各种遭遇,不由得微微发呆。
...
“哥哥,快醒醒!”
田伯冲转过头,好端端的牛二正满脸担忧的向他看来,瓮声瓮气道,“刚刚牛二看到一群仙女又唱又跳的,好漂亮!她们,她们喜欢牛二...”
好厉害的妖物,竟会制造幻觉!
牛二罕见的低头害臊,见田伯冲并未应答又急忙伸手一探,发现他气息尚存才放下心来,皱眉叹气,摇头道:“果然如二小姐所料,牛二一点事都没有,哥哥却变成呆子啦!”
呆子?
田伯冲心下一笑,暗暗寻思:本公子若不变成呆子,又怎知你们玩的什么鬼把戏?索性就扮成呆子罢了。
他偷偷将唇角露出一丝缝隙,用舌尖顶出一串口水,连聚焦的视线都刻意变得散乱。
这一幕刚好被牛二看见,他再无疑虑的闷头划船,片刻后竟喘着粗气...
这牛二,在幻觉中做了何事?
划了一阵船,牛二才发现衣袖被扯掉,耳孔里还塞着布条,满是感激的看了田伯冲一眼,本就郁郁不欢的脸更是一片铁青。
“哥哥救过牛二...牛二知道哥哥中了毒,回去后定会向二小姐求取解药,救哥哥性命!”
他说完放开船桨跪在船板上,向田伯冲“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后又将他黑色短掛脱下来为田伯冲盖上,一股子汗酸味。
田伯冲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想这牛二倒也光明磊落,是条汉子!
只是这响头乱磕一通,不是存心让他折寿吗?
算了,被他喊一声“哥哥”,也算勉强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