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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兰说得果断干脆,握着那发簪的手也未见颤抖,脸上的表情亦是十分平静。77nt.Com千千小说&#>
楼玉雪一见她如此,微微一愣,却又听见身旁的静兰继续说道:“玉侧妃。芝兰那丫头鬼心眼子多,您可别被她骗了!”静兰说得轻声,然而语气之中却带着几分狠戾。
“静兰,”楼玉雪仔细打量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侍女,她只感觉今日站在自己身旁的侍女竟然这样陌生,一副非要置芝兰于死地的样子,她顿了顿,问道:“此事还未查清,你便说是芝兰所为,可我看未必,你见她说得那样果断,怎么会痛下毒手?”
而楼玉雪心中不是没有怀疑过芝兰,三妃本就不睦许久,而如今林慕蕊又怀有身孕,若诞下的是个男孩,林慕蕊的宠爱自是不会少。若诞下的是女孩,那么便这个孩子便会和自己的思璇一道争宠,即便如此,但她饱读圣贤书多年,并非焦躁之人。而此事关系重大,要责罚,却也要查明真相。
静兰一听楼玉雪如此问道,急忙跪了下来,恭敬地说道:“奴婢只是担心思璇郡主的安危,此事也是奴婢的过失,若不是奴婢回苑取衣,郡主也不会出事,还望主子责罚,奴婢不敢有怨言,只是那芝兰心肠歹毒,主子断不可轻饶了她!”
听完静兰的话,楼玉雪微一皱眉,转身对林慕蕊说道:“此事即便不是芝兰所为。也与她脱不了干系,方才后院无人,唯剩思璇与芝兰二人,而静兰亦说是芝兰所为,慕侧妃,我想你应该要给我一个答复了。”他吉共圾。
芝兰静静跪在一旁。听着她们的对话,便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了,现如今又何必要争个口舌之快,想到这里,芝兰便磕头道:“玉侧妃,芝兰有罪,是芝兰没有照看好思璇郡主,以至于郡主落水,芝兰愿意受罚,但推郡主落水的人真的不是芝兰!”
眼瞧着自己的侍女和芝兰各执一词。楼玉雪并没有说些什么,好在思璇落水时只是湿了衣裳,并无大碍,只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楼玉雪的心里开始有些担忧,她眼神复杂地盯着林慕蕊微隆的腹部,如今林慕蕊还未生下孩子,自己的思璇便出事了,再加上芝兰虽拼命解释,却也落下个欲盖弥彰的嫌疑。
眼见此事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明知不是芝兰所为,林慕蕊想了想,对楼玉雪说道:“玉姐姐,我听闻思璇郡已无大碍,这实在是菩萨庇佑,而芝兰身为我的侍女,却没有照看好思璇郡主,实在是当罚,但现下我怀有身孕,身边不能缺少人照顾,不如就罚芝兰浣洗半个月的衣裳,再罚一个月的饷银。”她说完,便意味深长地看了楼玉雪一眼。
楼玉雪一想,此事若是再追究下去也是没有结果,她拂了拂,说道:“既然慕侧妃如此说,那玉雪也就不再追究了,只是希望以后都不要发生这种事!”说罢行了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静兰一见这事就这样了结,难掩心中的气愤,就在随着楼玉雪离开的那一刹那,她不露神色地狠狠剜了芝兰一眼。
楼玉雪一行人渐渐走远,芝兰正要起身,然而身旁的林慕蕊却先她一步将她扶了起来。
芝兰揉揉发酸的膝盖,轻声唤道,“主子,我……”只见林慕蕊手一伸,制止了她的话,说道:“芝兰,你自幼便陪着我,你是什么性子我会不清楚,我知道这事与你无关!”
林慕蕊紧紧地攥紧了拳头,狠狠道:“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定不轻饶!”她刚说完,就在这时,腹部传来微微地阵痛,林慕蕊脸色苍白地攥紧了芝兰的手。
芝兰一见,急忙搀扶着她坐到一旁石凳上,又抬头瞧见林慕蕊额上冒出冷汗,急忙说道:“主子,我现在就给你请大夫去!”说着,吩咐身边的丫鬟好好照看林慕蕊,自己正要离开。
然而林慕蕊却轻声唤道:“芝兰,我没事的,大约是刚才站久又动气的缘故吧,稍稍休息一下就好了!”
芝兰听到她这样说道,连忙跪了下来,说道:“主子,芝兰有罪,芝兰对不住您!您罚我吧!”方才静兰诬陷她的时候她没有落泪,方才她百口莫辩的时候她没有落泪,可听到林慕蕊这样说道的时候,她才止不住哭了起来。
“傻姑娘,我不是罚过你了吗?半个月的浣洗衣裳和一个月的饷银呢,这样冷的天,若是真的浣洗衣裳,手怕是要冻僵的!”林慕蕊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丫鬟小厮退下。
众人退下后,林慕蕊便拍了拍坐着的石凳,继续说道:“这衣裳可是你最喜欢的那件衣服,而你在这大冷天里居然脱下来搭在石凳上,说明你是考虑到坐着的那人的感受,还有池上漂浮的渔网,一看就是你的手艺,你忘了以前在府中的时候,你尝尝会偷偷摘些长叶子给我编织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呢!我想一定是思璇要你带她抓鱼玩儿?对吗?”
林慕蕊虽在外界看来十分飞扬跋扈,但却观察仔细,见微知著,芝兰一听,再也忍不住了,伏在林慕蕊的膝盖上痛哭起来,“主子,主子,芝兰知错了……”
却又听到头顶上响起林慕蕊无奈的声音,“错的不是你,是赵谦啊,他为什么要娶这么多妃子呢?”
这样轻的话语,如同落雪一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此时,芝兰盯着大理石上自己的脸庞回忆着,她不能说,实在是不能说,依稀记得,思璇郡主落水之事发生了几日后,自己在浣洗居里将已经洗净的衣裳悬挂晾晒,随后她便依靠在墙边休息,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与其一墙之隔的隐苑之中传来声响。
芝兰一惊,透过漏景悄悄地观察着隐苑之中的情景,她分明看到静兰与兰心二人面对面正在说话,按理说这样的对话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但令芝兰疑惑的是,静兰一脸愧疚地看着兰心,好似做错了什么事似的,而就在这时,兰心突然手一挥,狠狠地给了静兰一个耳光。
一见眼前这样的场景,芝兰十分费解,兰心、静兰二人本是同样等级的侍女,怎的兰心能够肆意打骂静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
在随后的日子里,芝兰在给各苑送去洗净的衣物时,皆在暗中观察着静兰的一举一动,却发现在随后的一段时间内,静兰皆偷偷出入宁心苑。
经过这么一连串的事情,一个想法在芝兰脑海之中形成,莫不是思璇郡主落水一事与宁心苑有关,可是她转念一想到,公孙淑和素日谦和,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但倘若不是公孙淑和授意,兰心又怎么敢随意打骂静兰。
然而令芝兰担心的不是静兰与宁心苑的来往,而是林慕蕊,眼下她是最炙手可热的侧妃,极尽宠爱又身怀六甲,而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事都会让林慕蕊成为众矢之的。
文华宫中,众人皆盯着芝兰看,然而就在这时,芝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芝兰言行无状,愿意受罚!”
听到芝兰这样说道,林慕蕊急忙朝着祁文瑶说道:“王妃明鉴,都是慕蕊的错,求王妃饶过芝兰!”
然而,就在她开口求饶的那一刻,祁文瑶手一挥,便有几个小厮冲了上来,将芝兰拖了下去,林慕蕊正欲冲过去,然而却顾及到腹中胎儿,却只能够呆呆地望着门口。
夕缘虽是公孙淑和的侍女,却因入府时间尚短,只能够站在门口,趁着殿中一阵混乱,她便悄声闪出文华宫,见几个小厮拖着芝兰便要往后远去,她便立即冲了上去,厉声道:“等等!”
几个小厮见是夕缘,急忙恭敬地行礼道:“夕缘姑娘。”
夕缘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对站在一旁的芝兰说道:“芝兰,此事你难辞其咎,你且好好受罚去,随后便回到婉荷苑里好好反省,别再惹几个主子生气了!”
芝兰一听夕缘这话,便觉得十分奇怪,素日她与夕缘并无交情,今天她怎么会对自己说这些,就在这时,夕缘便又对身边的小厮说道:“我有几句话要对芝兰说,还望几位行个方便,夕缘在此谢过了!”
小厮们一听夕缘如此说道,哪里敢不听,纷纷退避着,“姑娘说笑,姑娘轻便,我们几个等着就是了!”
如今兰心已然失宠了,而夕缘又是淑侧妃身旁唯一一个侍女,以后便是淑侧妃身旁的红人了,府中的人惯会拜高踩低,一想到这里,几个小厮便识相地退了下去,要是以后夕缘得宠,少不了要巴结她的。
见小厮们退了下去,夕缘便飞速地将两个小瓷瓶塞到芝兰的手中,轻声说道:“这两个小瓷瓶一个是内服的药丸,一个是外敷的药粉,我已经吩咐过了,他们会将杖责降到十五下,你要记得每天都要服用药丸,每三天好好敷一次药粉,这样伤口会好得快些!”
夕缘说完,转身便要离开,芝兰却突然喊住了她,“你为什么要帮我?”却见她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地说道,“你方才在大理石上看到的表情,我亦看得清清楚楚!”
说完,夕缘便匆匆回到文华宫中,芝兰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一股暖流流过,而转念一想,方才她们共同看的表情。
那是一种冷漠的眼神,其中还包含着一石二鸟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