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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匠人失踪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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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迎着朝阳,金色的光芒照在雪地上,世界似乎瞬间就被照亮了,金黄色的丝丝光线令人有些睁不开眼。

    雨中山位于京都东面,距京都不过四五十里,因山中有一条大瀑布,常年雾雨连绵,便被称作雨中山。

    泥泞的道路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一人踏雪而过,顿时白白的雪面上出现一个污泥的脚印,再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当所有人走过去之后,原来白茫茫的小路上只剩下溅得四处飞的污泥。

    “谨谨,你是如何知道匠人们被关押在雨中山的?”战冰骑着战烈,也就是她那匹宝贝的黑马,她将自己吃剩的一块鸡腿直接塞给战烈。

    “之前不是与你说过了吗?”见战冰竟然拿鸡腿给马吃,颜非谨匪夷所思道:“它不是吃草的吗?你怎么还给它肉吃?”

    战冰楞了一下,随后指着战烈,问:“你说的是小烈吗?”

    颜非谨点头。

    “这个啊,”战冰解释:“小烈跟我一起出生入死,在我心里他一直是我的兄弟,兄弟自然是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当,有鸡腿当然也要一起吃。”

    战冰话锋一转,指着颜非谨,道:“不过你别想转移话题啊,就算你不想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匠人们在哪里的,你也应该可以跟我说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我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水太深了,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但你也要告诉我,让我有所准备。”

    “此事确实是我考虑欠周,”颜非谨之前确实是有这个打算,被战冰戳破之后,只好认真道:“我原本便不想牵累你,所以待会儿你千万不要出手,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今日跟我出来,此事定不能牵连到你,你所代表的不止你一个人。”

    刚听到他第一句话的时候,战冰还诧异他怎么如此爽快便认了错,感情人家根本就没想过要她帮忙,她充其量不过就是自己死皮赖脸缠上来的,不过听到最后一句话,她便沉默了,即便颜非谨说得很好听,可心中总感觉很不得劲。

    北疆人向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喜欢便与你亲近,不喜欢直接表示拒绝,军中之人更是直接,战冰还以为颜非谨默认了她的亲近,就算不喜欢她,最起码就是将她当做朋友的,谁知道人家虽然不拒绝你,却也从来没将划进自己人的范围。

    一时间,战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原意是想从颜非谨嘴里知道有什么危险,以便及时保护他,未曾想得到的结果却是这样的。

    想要与她划清界限,用她身后的战家军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毕竟现在战家军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时间,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样一个正确的表情面对他。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既然帮你,便是真心的,故而你不必与我说拖累,”她想了想,扯着嘴角,“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若你觉得我待在此不方便,待此番事了,我便不会再如此,只是此次情况特殊,我虽不曾看见一兵一卒,却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此事,我绝不能不管。”

    颜非谨见她像是误会了什么,能够让她露出这种表情和语气的,颜非谨很快便猜到战冰确实是误会了。

    颜非谨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解释。

    他于她无心,让她早日对他死心也好。

    于是,他只轻轻道了一声:“好。”

    战冰闻言,将满嘴苦涩咽下,挤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道:“那你现在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看见颜非谨还有些犹豫,她笑道:“我不放心你,即便你不让我知道,我想要做的事难道你还能拦我不成?”

    事实也确实如此,颜非谨只是说此次这些匠人的失踪可能是一个延续了长达至少三十年的阴谋,朝廷里有人一次次将这些匠人失踪的案子压下来,关押匠人们的地方守卫严密。

    战冰从他短短的只言片语里,便很快提取出了重要信息。

    这怕是朝廷里那人不仅官大,还有可能不是一两个人,守卫严密,便是有人胆大包天在雨中山养了如此多士兵。

    越往里走,瀑布的声音越来越大,林间郁郁葱葱,因是早晨,山间的雾气还没消散,又与瀑布形成的水雾混在一起,稍微隔远一些便看不到人了。

    远处的瀑布声,即便相隔甚远,却如在耳旁。

    战冰终于知道那人为什么会如此胆大包天了,如此绝佳的养兵之地实属罕见,即便是离京都近些那又何妨,光是此处地形条件便足以让人抛却一切顾虑,况且谁能想到有人敢在天子脚下养兵呢?

    待又走了一会儿,战冰侧过头,问道:“再往前走,若前方有敌人便对我方很不利了,不如先休息一会儿,待雾气散开再走吧?”

    颜非谨看了看周围,道:“好。”

    颜非谨带来的士兵足有三千多人,又是秘密出行,他们似乎都做惯了这种事,行事都轻手轻脚的。

    战冰拿出一个小罐子,朝颜非谨走过去,在颜非谨面前坐下来,道:“手伸出来。”

    颜非谨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迟迟没有伸出手。

    这人看起来总是一副聪明过甚的样子,现在这傻样还挺讨人喜欢的,战冰便笑了出来,若非怕惹来别人,她只怕会放声大笑。

    颜非谨莫名其妙,见战冰伸过来的手,警惕地问道:“你干什么?”

    “干-你……”战冰随口就来,这才想到现在不是在军营,面前这人也不是那些会和她开玩笑的兄弟,连忙改口道:“我是说,看看你的手,来的时候被划伤了都不知道。”

    颜非谨却知道战冰原先不是要说这个的,可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女人,她是如何说出此等伤风败俗之话。

    气得说不出话的颜非谨差点被憋出内伤,他敢肯定,这话就连他这个风流成性的人都不敢说出口,这人却随口就来,一看就是说顺口的。

    所以,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战冰这个女人,老流氓是最贴切不过的。

    于是两人战冰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在颜非谨的心中深深地烙下了老流氓的印象。

    待颜非谨回过神来,发现战冰已经给他擦好了药,正要往另一只手上抹药。

    她平时做事不拘小节得很,这会儿给他擦药却温柔得不可思议,好像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些细小的伤口。

    待擦完药,总感觉气氛很奇怪,颜非谨不自在地开口:“其实都是小伤口,不必这般仔细的。”

    战冰立刻否定道:“伤口再小也是伤,若处理得不好会留疤的,”她道:“你不是喜欢弹琴吗?若手上留了疤便不好看了。”

    “你还记得我喜欢弹琴啊!”颜非谨眯着眼睛,思维有些放空。

    “自然记得,”她笑着将小罐子放进怀里,看着颜非谨道:“回去的时候再给你擦一次,”又道:“你喜欢的和不喜欢的,我都记得,我还记得当年你为了一本琴谱去了一个叫什么阁的拍卖会,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准小孩进去,最后还是我找了一个人,然后我们伪装成那个人的孩子进去的。”

    颜非谨回忆了一下,也终于想起这件事来,不由得也是好笑,那本琴谱因为来之不易,到现在还被他珍藏起来。

    “我记得那个时候那个人看我们两个小孩子这么有钱,于是恶从胆边生,想要绑架我们,最后却被你揍得鼻青脸肿,被你打在地上哭着求饶。”颜非谨想到这里,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若非现在环境不允许,战冰都想借此机会好好和颜非谨忆往昔峥嵘岁月了。

    说起这些,颜非谨这才想起来,其实他们之前的回忆也有很多美好的,战冰在京都的半年时间,每日就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替他出头打架,逗他开心,带他去做了许多他以前不会做、不能做、不敢做的事情。

    若不论年少时的自尊心作祟,其实那是一段很快乐的时光,战冰也是一个很好的人,无论什么,她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

    两人说着往事,不知不觉,山中的雾气便已经散开了。

    那些匠人被关押在山顶,见雾散开,队伍又开始行动起来。

    待走到山顶,前面探路的士兵抓回来一个人,这人一身江湖人打扮,嘴里虽囔囔着“没天理、没王法”的话,声音却压得极低,似乎是怕惊动了什么人。

    被押到跟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跟拉着他的两个士兵讨饶好话说了一大堆,见到战冰二人,只一眼便将目光从颜非谨那张贵气好看的脸上移过,激动地看着战冰。

    颜非谨想:如果不是那两个士兵将他架住,他一定会跳到战冰的身上去。

    “你……你……你是骠骑将军战冰吧?”他声音颤抖,神情狂喜,眼里抑制不住的惊喜一直盯着战冰看。

    当年战冰被封为骠骑将军,不过现在都没有这么叫了,一听到这个称呼,颜非谨猜测这人应该见过战冰,还是在两年前。

    战冰镇定从容,问他:“我是战冰,阁下认识我?”

    那人看了一眼那两个士兵紧紧捏着他的手,那两个士兵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

    他向战冰求救,战冰点头,视线却看向颜非谨,才又看着这人,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说清楚了自然便会放了你。”

    这人眼睛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战冰身上,这才将他的来由说出来。

    原来这人是怪才欧阳询,他的机关术闻名天下,此人性情古怪,常年见首不见尾,这世间根本没几个人知道他的踪迹。

    欧阳询最近两年一直被追杀,在多次交手后,他察觉到这些人并没有要他性命的打算,于是在再一次逃脱那些人的抓捕之后,他便东躲西藏,最后还将这些人的老底查了出来。

    也是恰巧,他原本想去一个朋友家借住两天,去的时候却听闻他那朋友失踪了,于是他一路顺藤摸瓜,便找到了这个地方。

    听他说完这番话,颜非谨问:“如此说来,你这几日一直在这附近?”

    欧阳询点头。

    “那你这几日可有什么发现?”颜非谨问。

    欧阳询点头,“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我觉得这群人是有组织的,且他们每日作息都很规律,卯时起,亥时休,奇怪的是,他们不用吃饭似的,从来没见人送东西上山,搞得我都以为这是一群修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