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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的大门很快再次打开,这次出来的是两个妇人,一个看起来容貌迤逦,有着北方女子特有的深眼窝、高鼻梁,只是一张嘴小小的,令人难以忽视的一双金黄色熟悉的眼睛泛着红,温温柔柔地看着颜非谨三人。
另一个妇人打扮得中规中矩,一双眼睛却克制地在打量他们三人,随后又将目光放在他们身后的两车行礼上,她微微走在后面,却能感觉到前面妇人对她的依恋。
颜非谨立刻恭恭敬敬地对着战夫人行大礼。
“侄儿颜非谨,见过战夫人。”随即又介绍李识博:“这位是当今德王殿下。”又指着颜颂道:“这是颜颂。”
战夫人明显有些诧异,眨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克制住想要转头问锦娘的念想,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阿瑾是何时到的万岭关,此前怎没有派人来通知?”
颜非谨丝毫不敢怠慢,依旧恭敬道:“回夫人话,此行来得匆忙,未曾写信告知便突然拜访,还望夫人恕罪。”他的目光看向府内,只一瞬便将所有的悲痛收起来,弯着腰向战夫人请罪。
李识博也在一旁笑笑,表示歉意,解释道:“夫人见谅,实在是因战将军之事震惊朝野,非谨在京也放心不下,便匆忙赶来拜见,若有唐突之处,还望夫人海涵。”
锦娘打量的目光收回来,咳嗽一声,战夫人忙将两人请进府。
刚走进门,颜非谨没忍住,低声问道:“夫人,战冰她……”
战夫人听到颜非谨这一问,眼泪又在眼眶中不停打转,那双金黄色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锦娘暗恼颜非谨没眼色,漫不经心地撇了一眼颜非谨。
只见颜非谨看着战夫人的眼睛一动不动,锦娘还注意到他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在大弧度地颤抖。
精神高度紧张的颜非谨却没注意到锦娘那一撇,反而一脸急切地看着战夫人。
自从看到战夫人,她脸上的悲伤不似作伪,颜非谨的一颗心便一直往下沉,直到感觉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颜非谨才想起来要换气。
“夫人?”颜非谨的嘴唇都是颤抖的,声音听起来虽然极为镇定,但熟悉他的颜颂和李识博却能听到那细微的哭腔。
同时也注意到,颜非谨整个身体都绷紧了,似乎只要一根针,就能将他绷得极其紧张地身体戳破。
“夫人身体不好,还是奴婢带几位去给阿冰上柱香吧。”
只见颜非谨的身体绷得更紧,一个没坚持住,差点跌倒在地。
好在他自己反应快,自己重新站稳。
“上香?”
颜非谨张着嘴,最后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锦娘看他模样,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在他对于战冰并非无情无义的份上,倒是暂时对颜非谨放下了偏见。
之前战冰的那套说辞锦娘是不相信的。战冰是她看着长大的,自然知道她什么性子,觉得退婚这事不可能是战冰自己提出来的,倒有可能是颜非谨看不上战冰,战冰出于某些原因,自己傻乎乎地先提出退婚。
战冰向来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跟他们说话时,便成了是她自己要与颜非谨退婚的。
“殿下和颜大人请。”锦娘走在前面,强忍住满心苦涩,随后默默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写着战冰名字的牌位,难受地别过了头,将视线移向外面。
颜非谨看着还很崭新的牌位,神色倒是没有了之前的临近绝望崩溃的模样。
战冰的棺椁已经从灵堂抬出去,再过十多日便会下葬,所以现在来祭奠,也只是对着战冰的牌位拜一拜。
李识博松了口气,祭奠牌位总部直接祭奠棺椁好。
李识博一直偷偷打量颜非谨,原本又在绞尽脑汁想接下来要怎么安慰颜非谨,看见颜非谨没有反应,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却无比诧异,转过头用眼神询问颜颂,颜颂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颜非谨是怎么回事。
于是,李识博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总觉得颜非谨的状态不对,沉着脸思考颜非谨这是又怎么了。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自己最近状态也很不对劲。
颜非谨没了未婚妻,他作为朋友安慰一下就行了,怎的每日还老妈子似的变着法子讨颜非谨开心,怕是颜颂都没自己这般费心吧。
李识博转头幽幽看了一眼颜颂,随即转过头,决定将脑子里这些东西甩出去。
颜颂:“……”这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
这时,旁边的小厮拿着香来分别递给三人。
颜非谨停顿一下,下意识不想接过这实际意义上祭奠战冰的东西。
小厮也被他的不配合弄得有些迷茫,试探道:“颜大人?”
不论内心如何拒绝,颜非谨还是硬着头皮接过小厮手中的香,却迟迟没有弯腰行礼,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牌位上战冰的名字。
她不可能死!颜非谨告诉自己。
将军府的祠堂总共也就只有战冰和战坤两个人的牌位,看起来空空荡荡的。另外一个房间倒是还有一些别的牌位,不过姓什么的都有,应该是战场上战死的将士牌位。
从祠堂出来以后,颜非谨问锦娘:“不知我可否去看一看她最后一面?”
虽说是请求,但锦娘感觉自己在眼前这个看起来优雅高贵的年轻人面前,很难说出拒绝的话来。
并非不忍心之类的,而是在他眼神下,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已经很自觉地点头了,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答应人了。
锦娘倒也没生气,很爽快地带着颜非谨去战冰的棺材旁。
刚走进,便听到一个声音在小声地喊“姐”。
声音稚嫩悲伤,透着迷茫和无助,只能一遍遍地对着棺材喊着句句“姐”。
锦娘听到声音,歉意跟颜非谨三人一笑,迫不及待地几个大步走过去,声音都提高了不少,极其诧异道:“阿杨,你怎的在此?”
锦娘说完,那小声啜泣的稚嫩声音已经能够听到有些沙哑,锦娘忍不住心疼,一把抱住战杨小小的身体,强忍住眼泪,哽咽道:“麦芽儿呢?”
战杨一张小脸看起来可怜巴巴的,眼泪鼻涕全糊在脸上,抽抽搭搭地上下耸动着小小的身体,“我,我想我姐了,便不让他跟着。”
“姐与我约好了,待我考取功名,她便不会再受伤了。”战杨抓住锦娘的手,越说哭得越伤心:“锦娘,我姐说话不算话,她现在受伤起不来了,是不是只要我考取功名了,她就会起来了?她是嫌我长大得太慢了吗?”
战杨现在的年纪,该懂得基本都懂了,在短短时间之内接连失去两个亲人,对于小小年纪的战杨来说,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无论平时战表现得多像个小大人,终究也不过还只是个孩子。
锦娘再也没忍住,眼泪很快也从眼眶流出来,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即便再心疼战杨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多,但除了将人抱得更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