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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他的战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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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之前因着种种原因与战冰错过,悔恨瞬间占据了颜非谨的头脑。

    他的脑海之中两股意志在不停拉扯割据,一股是被悔恨悔得肠子都青了的,另一股却始终不愿意放弃心底战冰还活着的最后一丝希望。

    只要看不见战冰已经冰冷的身体,他至少还可以骗骗自己,战冰可能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她并没有死。

    原本他一直都能够自欺欺人,告诉自己战冰没有死,但到了现在,他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世间最大的悲哀,大概是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的时候吧。

    之前两股意志相争,想要再看看战冰不愿后悔的年头占了上风,可到了之后,看见那口黑漆漆的棺材,颜非谨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害怕,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害怕见到面容模糊的战冰。

    看着战杨还在等着他的答案,颜非谨扯着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暗中深吸一口气,道:“之前没准备好,现在可以了。”

    战杨似懂非懂地点头,不明白都走到这里了还需要准备什么。

    想了想,战杨觉得自己现在是家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这些接待客人之事这几日他已经做了不少,便道:“那你跟我来吧。”

    随即一派自然地在前面带路。

    颜非谨抬起一只脚,复又放了下去。

    只觉得脚下重若千斤,这短短一段距离,却感觉是他这一生走过最长的路。

    不由得讽刺自己,这是怎么了,何时他颜非谨做事也如此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了?

    既然决定了,又何必再犹豫呢?

    颜非谨重新抬起脚,跟在战杨身后。

    战杨个子小,走得也不快,可颜非谨总觉得自己跟不上战杨的脚步,脚下的步子迈得一步比一步艰难。

    棺材盖子并没有彻底合上,颜颂和李识博已经在锦娘的吩咐下将盖子打开。

    还未走进,颜非谨就闻到了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

    常年与各种案子打交道,颜非谨自然知道这是尸臭味。

    以前办案之时,他肯定没有想到,有一日他竟然也会闻到自己心爱之人的尸臭味。

    颜非谨被“心爱之人”这个称呼慌了神。

    在不知不觉中,原来战冰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经如此重要了吗?

    为何就不能再早些发现呢。

    战杨走在前面,用袖子捂着脸,脸上又无声无息地流着眼泪。

    睡着了的人身上不会发出这种味道,战冰睡着了,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战杨知道,会跟当初爹一样。

    走到棺材旁边,锦娘赶紧走过来递给战杨手帕给他捂住鼻子。

    战杨只是愣了愣,锦娘垂着眼道:“小心些总是好的。”随后又将一块带着些香味的手帕递给颜非谨。

    颜非谨拿在手上,却没有带上,眼睛一直盯着棺材看。

    他现在的位置是看不到棺材里之人的,可他好似被钉在了原地,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棺材,也不说话。

    战杨小声喊了一句:“颜二公子?”见颜非谨没有理他,他还想再叫,锦娘朝他摇了摇头,过来拉着战杨小手,道:“阿杨下次若想去哪里,记得要跟家里人说一声,或者让麦秆儿跟着。”

    战杨懂事地点头。

    锦娘原本不想让战杨再待在此处,奈何战杨有自己的主见,非要再看一眼战冰。

    锦娘想跟他说就算想看你也看不到你姐原来的面貌了,可是这话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过于残忍,锦娘见劝不动,只好匆匆让战杨看一眼。

    颜非谨看着那口棺材,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只是缓缓地朝着棺材走去。

    颜颂和李识博只感觉他这个模样非常不对劲,两人眼中的担忧都快化为了实质。

    他想再将棺材推开些,让她能够多呼吸些新鲜空气。

    他告诉自己,或许她只是因为没有呼吸到新鲜空气才睡过去了。

    颜非谨想要推开棺材盖子,停在半空中的手像抖摆子似的拼命颤抖,迟迟不敢去碰那块黑漆漆的棺木。

    好久,他的手才触摸到那冰凉得犹如千年寒铁的棺木,却再也没有力气去推动棺木。

    颜颂有些着急地看着颜非谨,直到颜非谨走进,发现他眼神清明,虽然动作僵硬地如同僵尸,却和李识博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颜非谨看着棺材里面血肉模糊的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棺材里躺着的是战冰,那个不知脸皮为何物的战冰,嬉皮笑脸、嚣张放肆的战冰,也是、他的战冰。

    对,是他的。

    颜颂担心地喊了一声:“公子。”

    颜非谨转过头来看他,似乎在问:什么事?

    颜颂看着他眼眶里浸出来的泪水,嘴巴张了张,最后向颜非谨示意指着自己的眼睛。

    颜非谨问:“你眼睛怎么了?”

    颜颂:“……”李识博是想笑的,但想到现在的场景不合适,只好咳嗽一声,将笑意逼回去,道:“颜颂的意思是让你擦擦你眼睛里的眼泪。”

    颜非谨眨眼,发现有冰冷的液体从脸上滑过。

    他淡定地抬手将眼泪擦了,若无其事道:“适才风太大,没有注意到眼睛里有沙子。”

    颜颂:“……”公子这随口撒谎的本领是从哪里学来的?

    李识博:“……”咳嗽一声,故意打着趣儿道:“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见涨啊。”

    锦娘将脸别到一边,没有说话,而战杨则是仰着一张迷惑的小脸,对于这冰天雪地的日子竟然有沙子感到诧异。

    “颜二公子,眼睛可要紧?”战杨关切问道,尽显主人家的关怀。

    颜非谨:“……”硬着头皮道:“多谢战公子关心,过会儿便好了。”

    李识博这会儿真憋不住笑了,爬在颜颂肩膀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偏又不能笑出声来,也算是为难堂堂德王殿下了。

    战杨了然点头,认真思考道:“按理说这是在室内,没有风沙才是,不过颜二公子被风沙迷了眼,我待会儿还是让人来打扫一下。”

    不明白李识博是怎么了,为何要躲在颜颂的身后,但这是人家的事,战杨没有多想,转过头,仰起头问锦娘:“锦娘你觉得呢?”

    锦娘笑得一脸慈爱,沉重的心情奇迹般地因为战杨一番话而好了不少,弯着嘴角道:“阿杨说得对,此处也许久没有打扫了。”

    颜非谨尴尬得脚趾头都缩起来了,感觉脸快要挂不住了,忍不住又再看了战冰几眼,才离开了这里。

    回去以后,战杨当真叫了几个人去打扫战冰停放棺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