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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渡野挽着风去哀的手,威风八面地离开了。外人看来,身材魁梧的舟渡野就像把风去哀架起来带走一样。
风去哀很不习惯,又挣脱不得,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相公的丧事怎么办?我没有钱给你买草席了。”
舟渡野愣住了:“什么相公?”
风去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不是卖身葬夫吗?”
舟渡野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哦!我一心想着我是公子的奴了,情急之下把我相公给忘了。”
“你!”风去哀拧起眉头,奋力挣扎了几下:“你放开我!你根本不是卖身葬夫,说,你有何目的!”
舟渡野见已经把众人甩在身后了,但是南宫雨和剑千寻必定跟上来了。他不能让这两个家伙看笑话,说他赌约也输了。
再输一次,还不知道他俩能想出什么花样来。
舟渡野紧紧扣住风去哀的手,低声说:“公子,你荷包已经丢了,你可否需要我送你回家?春夜仍然极寒,你留在外面会受冻。如果你不愿意回家,我对这附近十分熟悉,可以带你去落脚先过了今夜。明早我送你回家。”
风去哀感受到手上一阵发紧,他的力道刚刚好,并没有伤害她。当了十一年女刑师,一个人对她是否有恶意,她自忖可以判断。
何况,她现在真的无处可去。她只好低声问:“回家就不必了。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舟渡野心想,又是一个不愿归家的浪子。“你喜欢什么地方?客栈,青楼,我家……”
“咳咳。你果然不是什么卖身葬夫的良家女子。”风去哀不解地问:“那你为何要这么做?”
“得罪了两个无聊的家伙。”舟渡野满不在乎地说,身后飞来两枚落花,紧嗖嗖地直打他穴道。他暗中运气震落两枚落花。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那两个无聊的家伙想要警告他。
“我……我就近找间破寺庙将就一下吧。”风去哀说。
舟渡野不明所以地问:“为何?”
“我没有钱了。去你家也不方便。”风去哀不好意思地说。他拎着自己,还能健步如飞,可能也不是常人。
“没所谓。我今晚是你的仆人,给你安排住处,照顾好你,是我的责任。”舟渡野说。
他娘亲——千机门的掌门人若是听到“责任”二字从他嘴里出来,或许就不会气得将他扫地出门了。
舟渡野身为千机门掌门人的长子,连续两次在执行任务、树立掌门权威的时候,败给原本身手并不如他的对手。他娘亲舟上尊气炸了,原本计划等他执行完两次任务,便名正言顺地提拔他为副掌门人。哪知,他要么睡过头错过了敌人,要么忘了带剑只能赤手上阵。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舟上尊把任务书甩到舟渡野脸上,舟渡野不躲闪,只嘻嘻笑。任务书上两个刺眼的大红叉。
舟上尊:“你根本没想过自己肩上对千机门的责任。千机门并不是生来便成为武林第一大派的。只要选几个差劲的掌门人,就能毁掉千机门近百年的大业!”
风去哀清朗的声音将舟渡野的思绪拉回:“不必了。总靠别人好心和运气,那我是活不久的。我还是去破庙里呆一夜,明日再做打算吧。”
舟渡野很意外,怎么会有人如此迂腐?他想了想,“这附近倒是有一座破庙。”
片刻之后,二人已经在破庙之中。
这是个观音庙,庙身已经破败不堪,庙里一尊观音像,四尊不知名的神像两两一对,分列在观音像的两边。
两人一跨进破庙,风去哀随即拉住舟渡野的手,制止舟渡野前进,低声说道:“有点不妥。”
舟渡野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无声地点点头。
风去哀打量两边的神像,舟渡野抬起下颌指着中间的观音像:“观音像是新的。其余四座神像是旧的,应该原本就属于这座破庙。”
风去哀凝重地看着四周环境,这里实在太诡异了。观音像一般都有善财童子和龙女,此庙没有,反倒有四尊无名神像。无名神像连色彩都难以分辨,挂满了厚厚的蜘蛛网。而观音像干干净净地,似乎常常有人打扫。
舟渡野皱着眉说:“这里恐怕不安全。我还是带你去客栈。你今日帮我,免得我被损友取笑,我出钱让你住店是应该的。”
风去哀仿佛没听见,径直走到观音像前。她背起双手,目光如炬地查看供桌上的水果。“果盘有问题。”她压低声音说。
那是一个高脚果盘。
舟渡野也走过来,脚步声细不可闻。“是。一般情况下,大家伙上供,总不免会挪动果盘。长年累月,桌面上应该留下几处交错的痕迹。但这果盘底下,没有其它痕迹。像是……”他捡起一根枯枝,推了推果盘。
果盘纹丝不动。
“像是被钉上去的一样。”风去哀盯着高脚果盘底下的小底盘。
舟渡野赞赏地看着“他”:“小兄弟看着稚嫩,想不到如此细心,观察入微。”
风去哀没有接话,转身走进观音像的背后,轻轻地敲敲打打。她此前从未离开过法门的庇护,可算是涉世未深,但她自小在法门里熟读法令法卷,脑中藏了上万个罕见的罪案。这些罪案不仅挑战人性之善,作案手段更是高明,其中不乏利用机关机械作案的例子。
因此,风去哀第一时间便敏锐地发现,这座破庙里可能藏着机关。
舟渡野要运气转动果盘,风去哀连连摆手,示意他停下。
舟渡野走到风去哀身边,低声问:“为何不让试试那个果盘机关?看着像是什么暗室的开关。”
风去哀抬眼直视着舟渡野,认真地说:“正因为它是密室开关,所以不能贸然打开它。我们还不知道,密室在哪里、密室里有什么、密室是什么结构。如果大门一开,是敌人正对着我们,那我们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一下子就暴露了。”
舟渡野习惯性地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继而搂着“他”的肩:“放心,有我在。”
风去哀不满地说:“我并不清楚你的实力,再说了,任何时候绝不能轻敌。万一密室里有几千人呢?”
舟渡野哑然失笑:“这么小的破庙,哪里装得下数千人?”
风去哀举手格开舟渡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舟渡野附在她耳边说:“嗨,我也是个男人。咱们之间不需要见外,而且,我可不是这么丑的。待明天我完成了赌约,我让你看看谁是武林第一大美男。”
“去哪里看第一大美男?”风去哀随口问了一句,手上不停下摸索。观音像没发现有不妥之处,她开始检查观音的莲花底座。
舟渡野语塞,看着一心一意摸索观音像的风去哀,最终悻悻地说:“瞎了的话,去哪都看不到。”
风去哀觉得这句话非常有道理,慎重地点头,表示赞同。
舟渡野死心了,也开始帮他的一夜主人摸索四周。两人捣鼓了一阵子,用草木灰在可疑之处做了细小的标记,随后决定先等一等,看今夜会否有动静。
庙外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阳春三月的夜里,还是有阵阵的寒风。舟渡野把草木都堆在一起,生了一堆火。两人隔着火堆坐下。
舟渡野这才仔仔细细地看见风去哀的面貌。
奔波了一天,此时的风去哀略略放松,脸上爬起了一层心事和憔悴。她盘腿端坐在火旁,脊梁挺得笔直,她一坐下之后就把身上衣服的褶皱都抚得平平整整。她逃出法门之后,便将黑色官服埋在一棵树下,此时穿的衣物有些单薄,更显得身段纤细修长。所幸,外衣较为宽松,不至于被人识破女儿身。
风去哀心中在筹算自己该何去何从,或许明日可以找个店铺,当个算账先生,或者找个书塾当个教书先生。反正她以前在法门,每个月都有五天专门去书塾里传法讲法,她对教书并不陌生。
想到这些去路,她心里稍稍安定些。这才发现舟渡野盯着她出神。她不解地问:“舟兄,你盯着我干什么?”
舟渡野这才回过神来,笑道:“你想事情的时候,宝相庄严,可比这观音像美多了。”
风去哀脸色一沉,“不可亵渎神灵,容易挑起事端。天耀律例里第五章便是专门规定神灵法,以安抚各种神灵派别的信徒,令它们和平相处。”
舟渡野戏谑着道:“我不信这个。你信吗?”
风去哀摇摇头:“我也不信。我虽觉得世上没有神灵,但是神灵信仰产生的影响却是真实存在的,我们还是别亵渎吧。”
舟渡野开心地笑起来:“你不信,我不信,那咱俩之间私谈,算不上亵渎。天耀律例,想必不会这么迂腐,管天管地,还要管朋友之间的闲谈。”
风去哀还想争辩,但又怕太较真会暴露身份,气鼓鼓地看向一边。
舟渡野笑了起来,笑容温暖又爽朗,莹白的牙齿和丑陋的脸极不相称。风去哀看得怔了怔。
“有人来了。”舟渡野突然收起笑容。
等风去哀反应过来,舟渡野已经踢灭了火堆,抱着她滚入了供桌底下,借桌布掩护二人。
这一切都完成得干净利落,风去哀压根没看见舟渡野是如何动作的。
但这些不太重要,最重要的是,风去哀正以一种非常尴尬的姿势,趴在舟渡野的身下。舟渡野双手撑地,以免自己压坏身下的朋友。
他们滚进供桌底下的时候,那个假的大屁股卡住了桌子的顶部。不然,他再翻一圈,就是他在底下。
“都是男人,别小气哈,大不了出去之后,我让你压一次。”舟渡野在风去哀耳边轻轻地说。
风去哀浑身像火烧一样发烫,越来越烫。脸颊上的火纹突突突地跳动。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走进来破庙。听起来大约有十几个人,还拖曳着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