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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皇家禁地之中,刚刚下朝的皇帝径直走进皇贵妃的寝宫之中。他身后跟着禁军统领唐向。一进入皇贵妃的寝宫,皇帝随即挥手斥退了寝宫的所有宫女和奴才。
“陛下……”皇贵妃娇媚入骨的声音,甜甜地从床幔之中传出来。唐向虽然已经年近五十,脸上一红,暗中皱起眉头。这个女人,心中丝毫没有礼义廉耻,明知道他一个外人在场,还要和皇帝如此亲昵,毫无端庄风范。唐向一直都不齿皇贵妃,碍于皇帝,倒也没有说什么。
何况,目前她是他手上最有力的棋子。风间痕,尝尝得罪满朝权贵的滋味吧。
“爱妃,朕来了。你今天感觉如何?”皇帝掀开床幔,亲自扶着皇贵妃从床上坐起来,宠溺地说。
“臣妾近日来,一直梦见昭熙……”皇贵妃泫然泪下,“她说臣妾心头缺了一块肉,她想削肉还母,填补臣妾心头缺了的肉。可臣妾知道,臣妾缺了的那块肉,就是昭熙啊!”皇贵妃说完,泪珠簌簌,如梨花带雨。
皇帝连忙给她擦干眼泪,又将她的双手拢在自己胸前:“太医说了,心头缺肉是因为你思念过度,如果不好好调养,会心头出血而亡。昭熙已经走了,你舍得让朕孤独终老吗?你说过,要陪朕一生一世啊!”
原本,皇贵妃还谋划着如何从无间狱里劫走昭熙公主,奈何昭熙公主心高气傲,进了无间狱之中就自尽了。
自那起,皇贵妃便病倒了。
“臣妾不敢违背誓言。”皇贵妃把头靠在皇帝肩膀上,“可是臣妾这心头,已经痛得无可救药了。”
“爱妃不要担心,朕已经全国悬赏,取奇花白霜月给你治病。”皇帝宽慰她:“白霜月能长新肉,爱妃心头的肉,自然也是能长出来的。爱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地休养,不要再折磨自己。昭熙那么孝顺。要是见到你这样,该多心疼。”
皇贵妃含泪乖巧地点点头:“可是……臣妾听说,法门也在寻白霜月,会不会……”
皇帝叹了一口气:“此事既然与刑法律例无关,那么就无须法门至上。朕是一国天子,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爱妃你难受,却袖手旁观。”
话虽如此,想起刑主风间痕犀利深沉的眼神,皇帝不自觉地放低了声调。
唐向敏锐地捕捉到皇帝的犹豫,他恰如其时地开口说:“陛下,法门寻白霜月,是因为风间痕受了重伤,需要奇花治疗。但风间痕的伤,有千万种药可以治,而皇贵妃的凤体,只有白霜月起效。陛下可以送更多的灵丹妙药去法门,法门肯定不会吝啬白霜月的。”
“只是……白霜月到底长什么样?怎么这么久还没有人找到?朕的赏金是不是被你们私吞了?”皇帝对唐向说话时,一改和皇贵妃的情意绵绵,语气变得急躁和不耐烦,开口就是毫无证据的质问。
一股怒气冲上唐向的胸口,他恭敬地垂着头,皇帝无法看见他眼角嘴角的阴沉。这个语气何其熟悉!
当年唐向唯一的亲妹妹入宫当了才人,因年轻貌美而恩宠无双。小小年纪的妹妹在皇宫中呼风唤雨惯了,出了宫外也不受管束。因为与一女子置气,连夜假传圣旨将那女子抄家灭门。法门也不客气,按照血缘论断他妹妹并非皇族,杀了人不受任何豁免。风间痕便那样草率地处斩了他妹妹。
妹妹死的时候,才十六岁不到,进了大牢四个月还在长身体。她临死前提出要见皇帝和她哥哥唐向。唐向赶去求皇帝见妹妹一面,皇帝也是这般语气:
“平白无故去惹法门,你兄妹是活腻了!”
想起妹妹天真无邪青春少艾的面容,和她死无全尸的惨况,唐向紧紧地握起了拳头。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回禀陛下,白霜月五十年都难得一见,只能依靠法门和皇城禁军一起去沙漠寻找,机会才大一些。”
皇帝不情愿地说:“和法门一起找?朕希望法门不要参与。”如果法门先找到白霜月,皇帝想夺过来也不容易。
唐向作揖:“陛下请放心。臣有办法让法门心甘情愿地交出白霜月,倘若他们能找得到白霜月的话。不过……”
皇帝追问:“不过什么?”
“白霜月长在大漠之中,而大漠边缘有一个地位崇高的武林门派。皇朝和武林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臣担心我们贸然派大军进沙漠,会引起武林的反抗。皇朝在明,陛下在明,那些亡命之徒在暗,如果惹上了他们,我们会吃亏。所以我们尽量不要惊动他们。”
皇帝沉思了半晌:“那你说怎么办?”
“法门一向无视皇朝和武林之间的界限。只要是还有皇朝子民身份文牒的,法门都按律例来管治。武林中也有不少人并没有销去身份文牒,也就是说,法门也会出手管他们。既然如此,不如就令法门派出弟子进沙漠,比我们进军更名正言顺,武林中人也不会觉得意外。更重要的是,法门弟子中的高手比比皆是,更有希望找到白霜月。”
“那要是法门暗中独吞了白霜月,拿假的来糊弄朕,那爱妃的病怎么治?”皇帝觉得此法行不通,这样的话,主动权都在法门手上。
唐向愣了一下,无奈地说:“法门不至于如此。何况,就算法门真的取得了白霜月,臣有办法让风间痕必定将花交出来。”
皇帝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这花只知道传说,还不知道怎么用呢?拿到手了要怎么做成药?”
唐向和皇贵妃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戒备。看来这皇帝还没有彻底糊涂,还能想到制药这一层。
如何制药,并不重要。因为皇贵妃根本就没有病。自从昭熙死后,皇贵妃就铁了心要和法门斗到底,唐向投其所好,想出了这条装病夺药的计策,串通太医,借太医的嘴说出了白霜月的事。同时怂恿皇帝和法门争夺白霜月,阻止风间痕用奇花来治疗自己,也可以通过找花来消耗掉法门的精锐。
当然,唐向并没有将所有事情都告诉皇贵妃。
比如,风间痕寻找奇花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女儿风去哀。唐向有十分可靠的线报消息,风去哀容貌生变,已经离开了法门。风间痕为了让风去哀恢复容貌,才翻查各种书籍,找到了可能存在的白霜月。
又比如,倘若风间痕拒绝派法门弟子进大漠寻花,唐向会用更加狠毒的办法,让法门身败名裂。
再比如,昭熙是怎么在无间狱中“自尽”的。
这一切,唐向都不会告诉皇贵妃。他下一个棋子,便是逃出法门的女刑师风去哀。他要尽快脚步围捕她。
白霜月和风去哀,法门最多只能拥有一个。如果法门找到了白霜月,那么,就必须拿来交换风去哀。如果法门找到了风去哀,那么白霜月就必须在唐向手上。只有这样,才能阻止风去哀恢复容貌,才能坐实法门和残狱的联系,直接斩断天耀子民对法门的信任。
没有追随者的法门,皇帝自然就不会太忌惮了。
被皇帝和唐向惦记的风间痕,还在批阅案卷。夏夜里蝉声阵阵,明月当空,树梢不时地随着夜风摇曳,投下来的影子张牙舞爪。
一转眼,离阿沙回来的那个夜晚,已经过去小半年了。风间痕放下手中批案卷的朱砂笔,松了松官服的领口,略微放松地在太师椅上小憩一阵。沉闷的书房,因他略显凌乱的领口而变得有些撩拨。
他的五官俊秀无双,风去哀便继承了那份女子少有的风流倜傥之感。这风流,在风去哀身上,被憨厚耿直遮盖住了。但在风间痕身上,一旦不刻意收敛,便会泛滥成灾。
“谁。”他突然睁开眼,只见女儿手上拿着一件丝绸披风,正要盖在他身上。见他睁眼,只盈盈一笑。
他晃了晃神,才意识到这是唐顾北,随即端坐起来,挡开披风,正色说道:“不必如此。你我并非真的父女,你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就可以了。”
唐顾北笑容僵住了,不动声色地将披风收回怀中,勉强地笑:“属下无心冒犯刑主。只是见刑主乏了,担心刑主受风寒,才僭越走近刑主的身边。”
“不必。下次记住了。本刑主会照顾自己。”风间痕不露痕迹地整好了官服,重新汇聚精神看案卷。
看完案卷,他还要去找白霜月的制药方法。自从女儿离家出走,他就放弃了一切阅卷之外的事,批完案卷,颁完法令,就一头扎进案经阁中,想找到办法让风去哀恢复原貌。
可能是老天都被他爱女之心感动了,他真的找到了白霜月的记载。最令他惊喜的是,白霜月那一页上,有一行小字批注。那一看就是他宝贝女儿风去哀的字迹,说明哀儿也看过这一页。哀儿那么聪明,她既然读过这本书,那她也会想到用这个方法来恢复容貌。
要不是京城中罪案骤增,风间痕就要亲自进大漠一趟。然而,没过几天,就听说皇帝在全国悬赏,要找白霜月给皇贵妃治病。这是通过明告全国,来暗示法门:白霜月是我的。
风间痕没搭理皇帝的暗示。
风间痕这些日子就把自己关在法门之中,拼命阅卷,就像今夜这样一直到深夜不眠。过了一会,风间痕感觉到唐顾北还没离开,他从案卷堆中抬起头,发现唐顾北确实还没走。
他问:“你还有事?”
唐顾北想了想,从袖子中抽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地双手呈送给风间痕。
风间痕接过来扫了一眼,“千机门写信给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