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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裂缝

作者:坑遍千里疯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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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去哀得了这朵红樱花,在千机门自由地出入,也不需要遮遮掩掩地。

    这朵红樱花固然不能帮助她回到法门继续当女刑师,但是给了她短暂的自由和安全,她已经非常知足了。

    千机门弟子都知道风去哀是少主带回来的人,对她很客气。风去哀暂时被安排在后山,跟着其他人跑跑千机大试的杂活。

    她力气不大,只能扫地。本来,舟渡野让她当个书童,跟在舟渡野身边,比较安全。风去哀刚恢复自由,哪里愿意天天跟在舟渡野背后?她就提出,去当个千机门的普通弟子,也好到处走动走动。

    舟渡野十万个不愿意,怕其他弟子识破她的女儿身,占了便宜。但风去哀很坚决,她不喜欢被人彻底保护起来的感觉,她想好好地锻炼一下自己。

    舟渡野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还暗中叮嘱跑杂务的小总管,必须保护好风去哀,不能让她遇险,更不能让其他弟子靠近她。

    于是,少主有龙阳之癖的说法,就传了出去。

    而舟渡野这两天一旦练完剑,就往后山跑。今天,身上的汗还没擦,就兴冲冲地来了,还让风去哀今晚再去他书房,他替她补一下红樱花的色彩。

    风去哀心中有些对男女大防的顾虑,但见二人之间风光霁月,她也对舟渡野毫无猜忌,就大大方方地点点头:“嗯。那我今晚忙完了再去找你。”

    舟渡野见左右无人,便低下身子牵起风去哀的手:“小呆……我……”

    他不敢确定小呆对他接下来说的话有什么反应,说了开头,便不敢再说下去,紧张又为难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焦躁不安,又有些委屈。眼中百感交集,有口说不出,最后干脆不说了,眼巴巴地看着小呆。

    希望她能心意相通,不需要他说得太明白。因为,那种感觉,他就算想说,也说不明白。

    风去哀呼吸停滞了片刻,默默地咬住下唇,心中砰砰砰地跳。

    虽然她并不懂男女之间的情事,但舟渡野对她的情意,已经难以掩饰,都写在眉梢眼中,整个千机门都知道少主有心上人。

    若此时她还懵然不知,那便是个傻子。

    她此时也是前所未有的心动。这种迫切希望依靠对方的感觉,自她五岁之后就没有出现过了。

    五岁那年,她第一次以女刑师的身份登场。自那以后,法门第一女刑师,便不再依靠任何人。

    她像一把利剑,像一柄权杖,孤高地站在天耀的权力巅峰。

    只有她父亲站得比她更高。但他绝对不给女刑师任何依靠。

    父亲总说:“比起畏惧权贵,畏惧做决定更加可耻。只有无所畏惧的人,才有资格承受万民的信任,才有资格站在法门刑主的位子上。当我的女儿,不能把自己托付给任何人。”

    父亲很彻底地坚守了自己的信念。他的心,也不曾托付给别人。

    父亲的话,父亲的面容在风去哀脑海中盘旋不去,而她眼前是第一个走进她心中的男子。她用眼神询问他:我该怎么办?

    他把她的双手握在掌心之间,缓缓地揉着,见她迟迟不说话,委屈巴巴地。

    良久,她还是没说话。

    舟渡野满腔热情被浇了一盆冷水,不甘心地问:“小呆,难道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风去哀略微地低下头:“我们现在不就是在一起吗?”

    舟渡野眼前一亮,不敢相信地问:“你是说……你愿意?”

    还没等风去哀回答,舟渡野就抱起风去哀,疯狂地在后山的空地上奔跑:“小呆是我的了!小呆是我的了!”

    山风在风去哀的耳边呼啸,潺潺的水声在欢笑。此时此刻,没有法门女刑师,也没有千机门少主。只有两个青春少艾,互相钦慕,互相靠近。

    依赖一个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风去哀依偎在舟渡野的肩膀上,心中想。两人跑累了,坐在山泉瀑布旁的石头上休息。

    “我要带你去见我母亲。”舟渡野低声说道,唇边溢满笑意,视线一刻也不离开风去哀。

    风去哀也一直在笑:“我还没想过,自己会和别的家人相处。”

    舟渡野突然想起她的身世来:“小呆,你家里都有什么人?要不要接你父母来千机门?”

    一丝阴影从风去哀脸上闪过,她笑容僵住了。

    舟渡野心疼地搂过她:“不开心的事,就不提了。以后你就是千机门的少主夫人,你想接父母过来,那就接过来。你若不想提,我会顺着你。”

    风去哀苦涩地笑了笑:“我很想他们。只是……他们不需要我,我在他们身边反而会害了他们。”

    “那就让我和千机门来保护你。”舟渡野迫不及待地说,他不想看见小呆心事重重的模样,更不喜欢她再想那些他不知情的过往。“你以后就是千机门的人,重新开始。”

    风去哀很认真地思考舟渡野的说法,但舟渡野并不需要她思考,也不需要她做决定。她只需要听他的,以后把千机门当做自己的家。

    瀑布在身边轰鸣,溅起的水汽令人十分凉爽。有几滴水珠溅到了风去哀的脸颊和唇上。

    红樱花沾了水汽,越发灵动。而她粉红色的唇,沾上水珠,像是两片桃花瓣上染了些晨露。

    风去哀还在想自己是否就此加入千机门,让父亲和唐顾北执掌法门就好。想得有些出神,就没在意脸上沾水的事。

    舟渡野已经忍了好几天,今天二人私定终身,他哪里还忍得住。他缓缓而坚决地抱住风去哀的身子,从脸颊沿着水汽一直慢慢地亲到唇上。到了唇边时,他只停滞了片刻,便深深地吻下去。

    舟渡野突然侵入的气息,打断了风去哀的思绪。

    她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她说不上自己喜欢或不喜欢这种被打断的感觉,她眼下并没有男女之情的情绪。

    她想认真地和舟渡野说她的顾虑和身世。

    已经来不及了。舟渡野深深地陶醉在怀中人的香甜之中。

    千机门外,大漠的另一边。法门刑主风间痕已经琢磨出白霜月大致的用法,他计划今日上朝和皇帝臣子议事完毕之后,便让唐顾北守住法门几天。

    他要亲自进大漠一趟。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白霜月,他就不能假手于人去寻找。

    上朝之前,唐顾北捧着他的朝服,在房门外等候。风间痕见门外有人,便令下人进来伺候更衣。

    见是唐顾北,风间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自哀儿五岁起,他便养了十二个与哀儿同龄且身形相似的女子,以备不时之需。每一年,都会有女子长得太快或者太慢,与哀儿身形差距变大。这些女子都被他秘密地送回农家,并给一大笔钱财以作补偿。

    直到哀儿十六岁那年,那批小孩子中,就只剩下唐顾北。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与风去哀一模一样。

    迫于无奈,他选择了唐顾北,作为风去哀的替身。唐顾北的面貌,可以用易容术来伪装成风去哀。她的身手了得,能应付许多针对风去哀的诡计。

    唯一不好的,便是她在接受刑主训练时,对刑主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而刑主,不曾把她当做任何一种亲近之人,无论是情人、女儿,都没有算她进去。她只是个下属。

    她原本也要绝望了,可天赐良机,风去哀离开了法门,她终于有机会真正地走进刑主的队伍里,并成为他眼下最重要的人。唐顾北的心思又开始活泛,找到种种借口靠近刑主。

    今天,她照例过来请安,和请示一些法旨等。见下人拿着官服,知道刑主要上朝,便接过朝服,斥退了下人。下人见是女刑师,也不怀疑,就将朝服交给唐顾北,自己去忙活别的事。

    风间痕让她进屋,她回身要锁上房门,被风间痕制止了:“不必锁门。将朝服给本刑主,你可以出去了。”

    唐顾北眼中闪过怨恨的光,她背对着刑主,轻声说:“属下有事要禀报。”

    风间痕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背影,右手无声无息地一挥,一阵风平地而起,打开的房门被恰到好处地关上。

    “说吧。什么事?”风间痕问。

    唐顾北没有立刻接话。片刻之后,她才转过身子,依然是那副恭敬又收敛的模样:“属下听闻,这两天接连两个王爷犯了命案。”

    风间痕没回答,看了唐顾北一眼,示意她有话直说。

    她便接着说:“大王爷一向宅心仁厚,乐善好施,灾年开仓赈灾,府中家丁奴仆多来自灾民,是个德高望重之人。他杀了两个人,要被关入宗人狱五年。四王爷一向欺男霸女,百姓欲除之而后快,这次也杀了两个人,也同样是被关入宗人狱五年。”

    风间痕淡淡地说:“你最多还有半柱香时间。”

    唐顾北声音也变得高起来:“大王爷是好人,四王爷毫无功绩,为何二人法旨一样?天耀子民都在替大王爷喊不公。”

    风间痕伸出手,阴冷地说:“朝服给我,你退下。”

    唐顾北还在坚持:“皇帝的皇位,都是大王爷禅让的。对皇帝而言,大王爷的地位,比昭熙之流高太多了。”

    “昭熙之流?”法门刑主厌恶地皱起眉,却没有说任何的重话:“昭熙与大王爷一样,都是皇室血统,也因此有一定的豁免权。否则,大王爷为私人仇恨,将另外二位男子凌虐至死,这种行径,只能处斩。”

    “那昭熙呢?她犯了何罪?”唐顾北从心底里不服风去哀,“昭熙不过是看了一场角斗戏,却要被投入无间狱。这不仅没有豁免皇室,还从重处罚。这已经违背了我们法门的律例。”

    “你再抄一百遍法门律例。”风间痕见天色不早,不再多说,隔空取走唐顾北手上的朝服,下令让唐顾北离开。

    昭熙的罪名,是因为她勾结胁迫收买狱卒,动了无间狱的囚犯。

    唐顾北死气沉沉地走回了自己的书房。不,这是风去哀的书房。一切都不是她的。

    “风间痕,你不要后悔。等你爬在我脚下,求我救你,求我救你女儿的时候,你才能知道自己今天有多愚蠢。”唐顾北拿起千机门的求亲信,冷笑着说,她掌握了太多法门的致命伤。

    从风去哀的火纹,到唐顾北脸上天衣无缝的人皮面具,都是法门与残狱勾结的铁证。

    残狱中有人以易容术独步天下,风间痕娶了残狱之主,自然就将此术引入了法门。

    不仅是残狱,唐顾北还要将千机门送到法门阵营中——否则,天耀的子民如何彻底对法门绝望?

    风间痕今日上朝,就是一次鸿门宴。一场针对法门而来的阴谋,从风间痕踏出法门的第一步,便缓缓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