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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日清晨,风去哀才知晓箫沐青离开了法门。
皇甫禁名来说此事时,脸色格外凝重。风去哀问:“副刑主,即便他离开了,法门派出人手围捕他,我绝不徇私。为何你忧心忡忡?”
皇甫禁名眉头深锁,心事重重地说:“刑主,你目前丧失了部分重要的记忆,所以我还将此事重新告知你。正如我此前提到,箫沐青来自一个不同的地域,甚至可以说是不同的国度。”
风去哀轻轻地点点头:“我知道。你说过,他从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来,而且因灭门之仇杀了先刑主。但先刑主嘱咐,不得向他寻仇。对吗?”
皇甫禁名回答:“正是如此。刑主你现在坚持认定你们二人或许有血亲关系,但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在前头。法门和箫沐青之间的血海深仇,并非先刑主一人身死就能化解。”
风去哀见皇甫禁名大义凛然的模样,失声笑道:“副刑主不必紧张,虽然我们二人或许有血亲关系,但我绝不徇私。如果他真的是个大魔头,我徇私有什么意义?放任他破坏我们所守卫的安宁么?副刑主的意思,可是担心箫沐青恢复记忆,再来法门挑衅,而我却徇私?”
皇甫禁名见风去哀坦坦荡荡,有些惭愧,微微颔首行礼:“是我小人之心了。其实,我真的很担心刑主比箫沐青慢一步恢复。刑主是个有赤子之心的人,你若记不起前尘往事,单凭我们空口说辞,你很难下定决心对付箫沐青。生死存亡之际,决心越大,胜算越大。”
“生死存亡?”风去哀难以察觉地拧起眉头,“副刑主,事情这么严重吗?法门和箫沐青之间,除了先刑主和女尊之间的仇恨之外,还有什么内情?”
皇甫禁名眼神复杂,半晌才下定决心说:“竺沙白上门决战之前,曾几次要求法门交出残狱的余孽。被先刑主拒绝了。先刑主为了留用余孽,故意宣称余孽已全部身亡,可惜,竺沙白并不相信。可见残狱之人,性子偏执而重同袍义气,很难相信箫沐青会放弃寻找残狱余孽。如果他……”
风去哀听出了皇甫禁名语气中的不妥:“难道余孽还在法门之中?”
皇甫禁名沉重而缓慢地点头:“没错。目前只有一人尚存世上,而且……法门以最严密的方式困住了他。”
风去哀眯起眼睛,审视着副刑主:“何谓之最严密的方式?”
皇甫禁名也不畏惧,坦诚地回答:“勾穿琵琶骨,铁链从肋骨穿过脊柱,锁住全身所有功体。”
风去哀听了,有些疑惑:“他犯了什么罪?”
皇甫禁名想了想,说:“他是个机关天才。当时天耀正和别国交战,他被法门选去边关支援,并且专司军中的机关制作。他为了能证明自己新制火药的威力,仅仅因军中一个将士的玩笑话,负气打赌,随随便便就将两个村子炸了。死伤共计三百五十七人,其中死者三百四十人。”
风去哀默默在心中倒抽了一口凉气,天耀普通村落一般都以三百人为聚,两个村子估计有六百人,而边境的村落人数稍少,约两百人左右一个村子。死者三百四十人,意味着几乎屠了一座半的村落。
惨案虽然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年,但在风去哀心中,这依然令她怒火万丈:“为何不处死此人?”
想起当年与先刑主的争执,皇甫禁名脸色不佳,说:“先刑主认为此人一身才华,大有用处,便没有处死他。甚至几次竺沙白来夺人,都被先刑主设计打退了。”
风去哀脸色逐渐变得乌云密布:“所以便困住他,一边要他继续为法门做贡献,一边掩人耳目,不让天下人抓到法门的把柄?”
皇甫禁名担忧地看了刑主一眼,“是的。之所以掩人耳目,一来是维护法门,二来,则是断绝天下人效仿之路,不让天下人恃才生骄,以为可以逍遥法外。如此一来,可为法门宣法执法免去许多口舌之争。”
风去哀眼神凌厉,颇不满地说:“口舌之争?”
皇甫禁名又点点头:“天下人多不自量力,如果将笑先生之事公告天下,那么稍有才华者,便以为自己也属于不世之材,理应得到像笑先生一样的豁免。法门宣法执法将面临重重阻碍。”
风去哀抬起手,打断了皇甫禁名。她脸色有些不好。
皇甫禁名关切地问:“刑主,是否身体不适?”
风去哀摇摇头,想让皇甫禁名宽心,可她却说不话来,似乎有很多很多画面一起涌向她的天灵盖,令她应接不暇。
皇甫禁名见情况不妙,不顾身份男女,直接抓起风去哀的手腕听脉。
“刑主,你的记忆要回来了。”风去哀的脉象如洪水一般奔腾不息,这意味着她身体中被禁锢多日的真气开始冲破闭塞之处,回归原位。
但这也是最凶险最关键的时候。如果真气过于凶猛,脱出了刑主的控制,那么很容易造成她再度走火入魔。
正如淤塞已久的河道,上游已经积蓄了可怕的水量,一旦冲破了淤塞,很容易造成决堤甚至洪灾。
“是吗……”风去哀脸色变幻不定,她自然也感受到了体内难以控制的情况:“箫沐青恐怕已经……”
皇甫禁名脸色一凛,“我马上加派人手立刻全城搜捕箫沐青,我会吩咐他们要将他活着带回法门。”
走出了漆黑的夜幕,箫沐青眼前仍然是没有尽头的、长长的小道。他眼神冷峻而坚定。
他越走越远,京城和法门被他抛在背后。
买卖,耕作,逃荒,流离失所……短短半天时间,他脚下走过了数百里,身边的景色不断变换,却不曾落入他的眼中。
南宫父子在他身后苦追不已,奈何箫沐青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箫大英雄……”
这些无聊的叫喊一直跟着他,但他充耳不闻。
南宫雨一看,再追下去,自己和父亲恐怕要力尽而亡。情急之下,他只好提前亮出了底牌:“箫大英雄!你可是在找笑先生?”
箫沐青倏地停下了脚步。
“你再说一次。”箫沐青没有回头,冷如冰山的声音中充满压迫感,令人生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惊惶。
“笑先生。”南宫雨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南宫钦还落在后面。
“好熟悉的名字。”箫沐青拧着眉。这个名字似乎从他纷杂的心智中勾出了一丝头绪。这种逐渐找到方向的希望,让他转身面向着南宫雨。“你又是谁?”
南宫雨信口开河:“我是神龙山庄少主南宫雨,也是白霜月的真正的主人,我可以用笑先生的下落换白霜月。”
“白霜月?”箫沐青一时没有反应,片刻之后才说:“哦,是那朵花。那个笑先生,是什么人?”
“是你……是你在天耀的至亲。箫大英雄,你怎么把他忘了呢?”南宫雨摇着折扇,狐疑地看着箫沐青。“笑先生是天耀仅存的你的族人。现在被法门困在牢狱之中受苦,还要为法门制作各种刑具,方便法门弟子提升武功。他自己所受的酷刑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只因为他是你的族人,与天耀宗族不同,法门便把他当做牲口一般使唤。”
箫沐青不为所动,反问:“你怎么知道?”
南宫雨怔了一下,说:“法门有个旧弟子,看不惯法门刑主父女所作所为,反遭他们迫害,不得已逃出法门。我们神龙山庄收留了她,因而也知道了这桩被法门掩盖的惨案。时至今日,笑先生仍然无时无刻不在受摧残。”
箫沐青沉默不语。他因心绪纷涌,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尚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做。在法门转了一圈,没能找到任何触动之事,在混乱之中,不知不觉地走出了法门。
他一路寻找,直到听见“笑先生”的名字。那种拨开云雾的感觉,让他心中默认了自己要找的人就是笑先生。“你怎么知道我是哪一族?”
他的思绪逐渐清明。他没有时间了,为了劝风去哀,为了不动手,结果反而因不慎入魔,暂时闭住了经脉和思绪,耽误了半个月。
他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
南宫雨觍着脸说:“箫大英雄是异族至尊,大名如雷贯耳。神龙山庄久居武林,四方来客,对箫大英雄的族人和英雄事迹也略有耳闻。”
箫沐青不曾抬眼看南宫雨,说:“我不是你能蒙蔽的。笑先生和白霜月,都是我的。”
南宫雨一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南宫钦这时赶上来,听到了箫沐青的话,心中有些着急。
原本二人是计划以笑先生为诱饵,先哄骗箫沐青去法门夺走白霜月,拿来交换笑先生的囚禁之处。然后再设计杀死笑先生,嫁祸给法门,挑拨箫沐青去法门寻仇。
哪知,箫沐青突然清醒,还要拿走白霜月。
南宫雨露出为难的神色:“箫大英雄,好处你全拿走了,那哪成?那我们哪里能做这赔本买卖?”
箫沐青袖中剑无声地滑出。南宫雨明明看见了,但是却躲不开。
长剑架到南宫雨的脖子上:“你和它做买卖?”